未来沈梨靠着以前的老同学和学校公众号找到了当年那个被开除的头目的信息——高三九班，向文彬。
姜淮月找人打听了一下，了解到高三九班是体育文科班。
她又从吴浩手里找到了向文彬自制的小程序，现在小程序还处于维修状态，暂停下单。不过姜淮月有个疑惑，向文彬一个学生竟然会自己制作小程序，还是说他找了技术佬？
又到了午饭时间，姜淮月和沈梨已经做好吃泡面的准备了。
“好想吃肉啊……”沈梨抱着康师傅老坛酸菜牛肉面幽幽开口，“肉……”
姜淮月正在撕泡面包装，无奈道：“现在想也没用，先吃饱把下午熬过去吧。”
碰巧这时钟望拎着饭盒回来了。他的午饭都是有家长配送，两荤一素还有饭后水果。沈梨不止一次羡慕过，有时还口出狂言：“淮月，你快去把你同桌的饭抢过来。”
姜淮月总会翻她个白眼。
不过今天他怎么提了三个袋子？食量变这么大了吗？
姜淮月还盯着袋子愣神，下一秒蓝色的手提袋就落在她桌上。
“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我让阿姨随便做了点。”说着他把另一个橙色手提袋递给沈梨。
姜淮月：“你……”
“吃饱才有力气办事。”钟望替她打开饭盒，“在食堂问题解决之前，我每天都会给你们带饭的。”
糖醋排骨，小鸡炖蘑菇，西兰花。
你管这叫随便做做？姜淮月震惊。
沈梨也不客气，她已经快饿到两眼冒金星了。
“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沈梨由心夸赞。
钟望轻笑，转头去看姜淮月的反应。
每一道菜都恰到好处的入味，色香味俱全，可见厨师的功底深厚。
姜淮月竖起大拇指。
“诶，你们没去食堂啊？”吴浩手里拎着个黑色塑料袋走进教室，看到他们多问了一句。
沈梨满肚子牢骚，正好向他吐槽：“食堂又挤又难吃，窗口阿姨每次打菜还手抖，这食堂谁爱去谁去，我受够了！”
教室里只有他们三个，吴浩干脆坐过来跟他们一起。
黑色塑料袋也包不住里面传来的香气。
姜淮月问：“你这里面装的什么啊？我怎么闻到一股香辣味。”
“咳咳——”吴浩故作神秘，慢慢解开袋子：“当当——，鸡公煲！”
姜淮月和沈梨不约而同对视。
沈梨：“学校不是不让外卖进来吗？”
姜淮月：“小程序不是停运了吗？”
吴浩掀开盒饭盖子，跟她们解释：“是这样没错。但市场需求不容小觑啊，一个小程序倒下了，千千万万的小程序又站起来了！”
“还有其他小程序？”姜淮月追问。
“那倒没有。”吴浩撕开塑料筷子的包装，“不过我们年级也有人搞外卖配送到教室，不需要小程序下单，直接留个纸条就行。”
“而且啊，他们只收现金。一手交钱一手交饭。”
看来这人做事倒谨慎，纸条一毁什么证据都没有。现金交易不怕查到流水单号，学生为了吃上好饭肯定不会去告发，一来二去教务处那边想抓他们也无从下手。
拿不到实质性证据。
姜淮月还想套点别的话：“那我们年级是谁在搞这个你知道吗？”
吴浩扒了口饭，蹙眉：“那我就不知道了。他们干这个也肯定不敢暴露头目，免得有心人举报。”
姜淮月撑着下巴，略有思索。
已经有两拨人了，也许未来还会有三拨四拨，形势不太妙，得速战速决了。
“那怎么下单啊？”姜淮月问。
“你们想知道啊？”吴浩招手，“来来来，都凑过来点。”
三颗脑袋凑到一起。
“男生厕所第二节课下课以后会有一个意见箱挂在镜子旁边，拿张白纸写上名字电话班级和菜品就行。”
姜淮月：“只有男厕所有这个意见箱？”
吴浩摊手：“那我也没进过女厕所啊。”
看来她得去看一眼。
几人吃完饭收拾好，班上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我去女厕所看看，男厕那边就拜托你了。”
钟望点头，两人分头行动。
镜子旁边……
姜淮月进去一看，镜子旁边什么也没有。
是提前撤了还是女厕根本就没有？姜淮月思考着。
现在能够确定的是第二波人也是个男生领头。
姜淮月熟练地找了个坑位，锁门，掏出手机。
“跑外卖的不止一拨人，还有第二拨。你知道吗？”
“第二拨？不可能啊？”
果然，过去被改变了。
要是有第二拨人昨天沈梨早就告诉她了，今天问这一嘴也只是求证一下。
沈梨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淮月，事情跟过去发生过的不一样了，你还要继续管吗？”
“按照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呢？沈大妮同学。”
“唉，我就知道。”沈梨自知她的性格，只好陪着她一起：“我从别人打听到了向文彬现在的消息……”
“他本来就是体育特长生，文化成绩一般。被退学以后没有学校愿意要他，早早去打了工，上个月工地出事，他的腿被钢筋刺中，截肢了……”
姜淮月心里一紧，令人唏嘘的结局。
向文彬这个人她有点印象，之前学校通告栏粘贴过一批拿过市级运动会奖项的同学。当时沈梨拉着她过来看，一眼就注意到了黑黝黝咧着大嘴笑的向文彬。
他体育还不错，要是没被退学的话，未来应该过的不错。
“那个女生呢？”姜淮月问。
“哪个？”沈梨一时没反应过来，“哦哦，那个求情的女生啊。这个我实在没找到，问了一圈都说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晚点联系你。”
姜淮月离开厕所，回到教室时钟望已经坐在座位上了。
姜淮月：“怎么样？”
钟望摇头：“意见箱被撤了。”
和她预估的差不多。厕所人来人往，偶尔老师们也会去上厕所。保险起见，按时安上又收回最稳妥。
“你有什么头绪吗？”
“你看呢？”姜淮月把问题抛给他。
钟望认真思考了一番：“你的目的不只是整顿食堂质量问题那么简单吧？”
“这件事牵扯到了两批人。一批是以向文彬为首通过小程序配送外卖的人，一批是我们年级的人为首的线下交易组织。”
“向文彬那批人已经被教务处盯上了，我们年级的那批人才刚刚冒头。你想做什么？把他们一网打尽？”钟望倒不是质问姜淮月，他只是需要知道她的立场。
然后以她的立场为自己的立场，帮她任何她想完成的事。
“不。”姜淮月随手在草稿纸上打了个勾，“我是想要救他们。”
“你知道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姜淮月压低声音，“向文彬的未来，很惨。”
“他没做什么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最后落得这个结局，而那些真正躲藏在背后的幕后推手依旧过得风生水起。”
姜淮月始终觉得，上天给她能联系未来的能力，不止是救她自己。她没什么大本事，又不是什么对社会有重要贡献的大人物，未来有她无她无非就像是海里多一条少一条小鱼。
如果有一天能看见这些她帮助过的人在未来闪闪发光，那她微不足道的人生是不是也算有点意义？
她继续说：“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原本只应该有向文彬这一拨人在做这件事，但现在冒出了另一拨人。”
“我得让他们及时收手，别让过去的剧本偏离过大。”
“是我们。”钟望纠正他。
“喏。”沈梨姗姗来迟，把刚冻过的两罐可乐摆在他们桌上。
教室里温度让罐子外才凝结的那层霜解冻，水渍顺着关身留下，桌上也留出一圈湿漉漉的印记。
“约好了？”姜淮月单手撑着罐口，食指一拨，“嘁——”的一声，气泡汩汩往外冒。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沈梨和她碰杯，“还好分班之前认识的朋友现在跟向文彬一个班，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约他说话。”
“他们下午有训练，解散后我们去操场找他。”沈梨补充道。
暂时就先这样计划。
午自习的铃声准时打响。姜淮月想着趴在桌上休息一会，一转头发现钟望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姜淮月疑惑：“怎么了？”
钟望不语，只是默默地拿起那罐可乐。
他拿可乐的手凑过来。
姜淮月满脸黑人问号。什么意思？他不喝吗？
她有时候反射弧会无意识拉长一点，导致慢半拍才理解到别人的意思。
于是姜淮月想接过他手里的可乐，结果对方死死攥紧。
姜淮月：“？……”
钟望不语，只是用一双透亮的眼睛看着她。
从期待，失落，再到哀怨。
怎么有一种养的花要谢了的感觉？
如果钟望是一朵花的话，那他现在就是一副主人一周没浇水，花瓣凋落、树叶枯黄、恹恹不振快要折断的样子。
让姜淮月一时有种想向植物医生打电话的冲动：你好医生，我家的花好像要死了。
“算了。”钟望闷闷不乐，手里的可乐就要放下。
“砰——”铁皮罐子相撞的声音在此刻炸开。
趁着他手还没完全收回，姜淮月拿起自己未喝完的可乐和他碰杯。
力道有点大了，钟望一口都没喝的可乐被撞出一些撒到桌上。
但他很开心。
我养的花好像又活了。姜淮月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