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魔术使用过的成效,通常也依赖魔术师本人的资质和水平。
对于这种治疗自身的魔术,真理不过是拿它处理过那些细微的小伤口。
而真正去实战治疗极为严重的伤势,往往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她并不真正精通此道。
只是在看过利威尔·阿克曼伤势的情况后,她对此倒也有了几分信心。
“利威尔先生,你的旧伤因为时间过长导致部分肌肉产生了萎缩。我要做的只是刺激它们重新运行起来,达到活跃的状态。”
一面用手心接触对方的膝盖,真理在说话间开始慢慢往里传递自己的魔力。
约莫二十分钟后,她放下手来,抬头望向表情有些诧异的男人:“这样就好了。根据我的初步计划,这样的治疗只需要持续一周的时间就好,在那之后,你便能够像常人一样用自己的双腿走动起来。无论是跑跳,都没有问题。”
如此笑道,她伸手扶上一边的小皮箱,打算借力站起。
“好了,这下你可以告诉我那些过去的事情......”
话音未落,眼前的视野却在一瞬间变化了。
穿越时熟悉的扭曲感让她差点干呕出来,突然出现的强光则令她在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
等到真理适应光线再睁开眼,发现面前早已换了人。
坐在办公桌前喝茶的埃尔梅罗二世缓缓低下头,隔着桌子与半跪着的她大眼瞪小眼。
很显然,被称呼为“时钟塔·伦敦之星”的这位魔术师导师也没能预见这样的状况,连含在嘴里的茶都忘了吞。
在他身侧,灰色斗篷的少女伸手用银质茶盘挡住自己的半张脸,从遮挡物处用好奇而同样诧异的眼神打量着她:“......真、真理同学?”
真理:“......”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她一瞬间心情跌落到谷底,表情失控。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翘首以盼的时刻竟然变成了最为煎熬而长久的地狱,此时此刻的她就像一条看着肥饵在前方但就是吃不到的鱼。
内心一瞬间空空落落,期待了许久的事物最终化为了泡影。
“这下我们要找的人自己出现了。”一旁宽大的会客沙发处,第三人调笑道,“哎呀,但是这个时机向韦伯‘求婚’也太犯规了吧,小真理?”
深呼吸一口气,真理·阿斯特尔闭上眼睛,语气带上了些不易察觉地烦闷:“......梅尔文先生,我现在没空和您插科打诨。”
下一秒,埃尔梅罗二世对她的说法也表达了赞同。
长发的男人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像是对挚友的说法不堪其扰:“胡言乱语也该有个限度,梅尔文。”
在接受了当前的局面后,他又再度看向慢吞吞站起来的真理。
“所以,昨天你去了哪里?在我面前消失之后,有一天左右的时间打不通电话,梅尔文也说找不着人。”
“本来我是叫韦伯要不要通知协会加派人手找找,不过他说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有办法自己解决问题。”一旁的梅尔文·威因兹如此说道,“事实好像也的确如此?”
“等一下,一天?”真理敏锐捕捉到了交谈间的某些重要信息,表情惊讶,“可我在那边度过了好几个月。”
“......什么叫‘那边’?”
眼见导师带上了点好奇的目光,真理简单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经历简要向他们讲述了一遍。
而当她讲述完这一切后,身边三人的反应各有不同。
听完她描述的同一时间,埃尔梅罗二世便又是一副头疼的表情往后瘫进座位里,“......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这样的情况,能符合的只有平行世界的说法了吧?可这种奇迹,照理来说怎么可能会轻易做到。”
“除非小真理遇到过那位持有第二法的传说中的宝石翁泽尔里奇?”狂喜的神色一直就没有从梅尔文脸上消失过,“看来我这份心血来潮的投资很值得——毕竟阿斯特尔家的小丫头总能带来点意外之喜。”
“我并没有见到过那一位。”真理下意识回呛道,“还有,梅尔文先生,请你不要把我讨厌的名讳一直挂在嘴边好吗?”
“若真是如此。那唯一能解释的只能是万中无一的‘幸运’。”沉思片刻后,二世也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
“而且,有关你说的‘巨人’这样的生物,至少在这个世界,这样的神秘种出现的时间应该在神代,而那个时候人类根本就没能依靠自己建立起文明来。按你的说法,那边的神秘种简直像是与人类共存,而且不是什么秘密。”
“没错,而且事到如今,还有很多没有得到解释的地方。”回想起那些得不到答案的疑惑,真理便有些郁闷,“有没有可能......这样的奇迹能再发生一次?”
埃尔梅罗二世:“......别胡思乱想了。”
如此说道,他站起身来结果格蕾递来的外套,跟着梅尔文往大门走去。
“一会儿我们要去参加协会的会议。虽然也想知道你经历的更多细节,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说,“等会议结束,再找时间慢慢聊。——对了,那个箱子,你还带在身边吧?”
真理点点头。
“打开过吗?”
“......目前为止,没有。”真理疑惑,“说起来,您知道那位给出委托的魔术师是谁吗?”
“实话说,我没有见过本人。”她的老师如此说道,“但这个东西是和阿特拉斯院的引荐信一同寄来的,至少可以证明,不是敌人。总之,你小心对待那东西就好了。”
办公室一瞬间便只留下了她和格蕾。
在与格蕾打过招呼之后,真理并未在时钟塔久待,而是当即带着箱子寻去了大英图书馆。
寻了一处无人的角落,她在垒起高高小山的书中抽出一本来,开始以极快的速度阅读起有关这个世界的历史与神话。
有关巨人的历史,和那个世界并不一样。
图书馆里现存的英灵故事、神话原型或是人类历史的记录,没有一样记载过同那个时间相似的历史。
在那个世界的经历仿佛一场虚幻梦境,在此留不下任何痕迹。
可是她又确确实实与他们交谈过。
她回忆着接触过的那些人,在思索间已经于笔记本上写下了其中一个人的名字。
——利威尔·阿克曼。
与这个名字一同出现于她脑海的,是男人那没什么光亮却不含一丝杂质的灰蓝色眼睛。
......虽然没能完成治疗,但是那样的伤势,好好养上半年,也会自然痊愈,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看着人在眼前消失,不会让他被惊吓到吧?她想。
......而自己在这个世界所待的一下午时间,那边的他们又会到达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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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眼见证了活人突然而然地消失。
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利威尔·阿克曼有片刻的怔愣。
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确实在治疗自己的旧伤。
某种温和的力量经由少女的手心聚集在伤患处,而这残留着的温度也在时刻提醒他,方才还有人在这里。
——现在的情况与最开始见面时一模一样。他想。
奇怪的家伙从自己面前凭空出现,现在又不打一声招呼便离开。事情的展开简直比过去亲眼见到巨人彻底消失还要离奇。
......不,算了。也许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没办法去解释的东西,这一点他倒是也能接受。
只是......
原本准备好要说的话,看来也用不上了。
如此作想,听见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他转过头去,看向那只呆在桌上重新站起来的鸽子。
小家伙歪着脑袋,绿色的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窗外。
“咕咕咕。”
它铆足了劲,憋出这么一段声音来。
“直到现在你也还是没什么长进啊。艾伦。”利威尔说,“想和阿尔敏一样,去同样的地方?”
然而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又觉得自己这自言自语的行为不太妥当。
——和一只动物说那么多话似乎确实没什么用。要是被人看到,只会觉得蠢吧。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鸽子像是听懂了一般,小脑袋向下一点一点。
利威尔:“......”
他沉默着与它对视了数秒。
最终,男人挪动着椅子到达窗边,打开了纱窗。
“走吧。”他说。
第二日,贾碧和法尔科一大早便敲响了他的房门。
“抱歉这个时候打扰,利威尔先生。贾碧说没看到真理小姐......”
“那个小鬼已经走了。”
法尔科:“......诶?”
贾碧瞪圆了眼睛:“为什么?为什么真理都不和我们说啊?”
对于这突然得知的消息,少年们表现得极为震惊且失落。
“还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不错了......”
“别想太多。她有自己的事要做。”
“......难不成,真理小姐回忆起来自己的过去了?”
“大概吧。”利威尔平静地转移了话题,“比起这个来,小鬼们,不如去找欧良·果彭问问接下来的计划和行程。”
少年们无精打采地应答着,一前一后出了门。
就在这一瞬间。利威尔·阿克曼却突然感受到了某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目光。
明明室内空无一人,可他却直觉有这么一道视线。
——感觉不到杀意。
似乎就只是单纯地注视。像是在观察着什么一样。
他试图去寻找目光的来源,可只一瞬间的功夫,那样的感觉很快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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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图书馆仍有一处亮着灯。
此时此刻,距离场馆关闭已经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深夜时分,真理仍然留在那一处角落阅读。
小山一样的书籍少了三分之二,她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放下文献来,伸了个懒腰。
转头看向时钟,她这才反应过来时间的流逝。
“......已经四点了啊。”再熬一段时间恐怕就到日出了。她想。
在这里呆了差不多一个星期,除了必要的洗漱,自己几乎算是住在了这里,看完了大部分记录至现在的世界史和神话书籍。
在此期间,她一直没有再遇见过与穿越那日相同的情况。
她一直在找能够再度触发的方法,可直到现在还一无所获。
她所在世界各处寻找的那些失传的魔术,有一部分理论上倒是可以做到,但“媒介”仍然是必须的,回想起那次穿越,她的身边,是否有可以被当做媒介的事物......
思索间,真理的目光幽幽看向被她随手放在一边的小皮箱。
——这难道不是值得怀疑的“媒介”吗?
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经放上了箱子的边缘。
内心有某种蠢蠢欲动的声音在鼓动她打开它。
尽管她清楚地知道埃尔梅罗二世曾叮嘱过自己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开......”她自言自语道,“眼下不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吗,我想尽办法也得不出答案。”
——如果导师在这里,又该斥责她歪理邪说了。她想。
但现在她也不在乎这些了。哪怕眼前的事物是潘多拉魔盒,也要一证真伪。
她打开了那个箱子。
没有出现想象中可能会攻击人的魔术,出现在她眼帘的不过是一个破旧的老式闹钟。
它的时针、秒针、分针全部指向零点,像是已经停止了计时的功能那般。
真理看得见覆盖在闹钟上的魔力。
——有人以这个物件作为描点施加了某种魔术。
她紧张地吞咽了两下,伸出手,试探性地逆向拨动了时针。
就在她完成这个动作的一瞬间,熟悉的扭曲感再度传递过来,眼前一花,眼前明亮的光线一瞬间变得昏暗。
耳边流淌着静谧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一阵属于女人的、微弱的痛呼。
......毫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