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风气确实开放,但是似乎五百年前他们就……,想着想着,宋栗安便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睡了场饱觉的宋栗安觉得甚是美,依依不舍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谢复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腰肢还被他握住,心情登时跌到了谷底,想不明白昨天怎么就让他上床了。
“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宋栗安扒拉着腰上的手,
他不松,反倒把她往怀里带了些,见他眼周的淤青还没消,近日骄纵惯了,
都忘了他也是有脾气的,嗓音软了下来,“我这也不是故意的,你就是太过分了”。
“嗯”,谢复生破天荒地听到她道歉,心里登时豁然开朗,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心,
又急不可耐地追问,“还有吗”。
这人还真是脸比城墙厚,宋栗安把他推开,不想理他。
“安安,我会对你负责的”,谢复生突然也坐了起来,认真地对她说着。
宋栗安抬脚把他一踹,“负什么责,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又没和你发生点什么,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没有吗”,谢复生把脸凑了过来,捧起她的下颌,“安安还真是奇特,对自己的名节丝毫不在乎”。
“又不能当饭吃,再说吃亏的不是你吗?我又没什么损失”,
宋栗安自顾自地穿衣,略略抬头瞅了他几眼。
“那安安也要给我吃亏的机会”,谢复生带着点遗憾地说,“这样我才能报答安安的恩情”。
“你什么都别干就是对我最大的恩情了”,宋栗安挪着去拉帘子,
腰腹却被一只手抱住,谢复生顺势压了下来,“若是我想发生点什么呢”。
“你敢!我杀了你”,宋栗安怒道,“我对你无感,劝你还是好好珍惜,遇到两情相悦的姑娘再把自己交托出去”。
“可我遇到了。”
“你悦我,我不悦你,可以了,是个打不开的死结”,宋栗安挣着起身,他又想动手动脚,宋栗安果真怒了,
“谢复生,别给脸不要脸,我不想和你发生什么,放开我”。
谢复生不动了,抿着唇也没说话,很好,她的威吓还是在的,
虽然五百年前就同床过,一如既往没发生什么就是最好的。
宋栗安把他欲图伸来的手拽开,绕过他自个下了床,站在脚踏上却不知为何四处找不见鞋。
这时帘内传来谢复生蛊惑的声音,“是在找这个吗”,把帘子推开一条缝,举着手中的绣鞋朝她晃了晃。
“是”,宋栗安把鞋抢过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神经”。
“……”
帘内的谢复生许久未回话,宋栗安都收拾好包袱了,也不见他出来,
想到自己又刀他又揍他还一大早上骂他,是个人都受不了吧,
但他就是这么一款强力胶,都这样了,还不死心。
“你不出来,我走了”,宋栗安还有任务在身,懒得搭理他,抡起包袱扛上肩头,就朝门出去,
手刚搭在门框上,忽地腾起不好的预感,她转身唤了声,“谢复生,你怎么了”。
还是没回,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刚才还好好的,她走到脚踏上,把帘子撩开。
里头躺着谢复生,而胸口却不知何时插了把刀,洇开了素色的里衣,手搭在床沿上,气若游丝地在唤着什么,
宋栗安凑近去,“你怎么了,怎么又捅刀子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半阖的眸子才睁开,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坐了起来,
把宋栗安拽上床,抱着她,像是在讲诉最后的遗言,
“安安……你不要我……我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你拿着这个……”。
谢复生塞给她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拿了这个可保你此生无忧……术法大涨……至高可作人妖两族的王”。
“你拿回去,我不稀罕作什么王”,宋栗安把他的妖丹塞回给他,
伸手想去拔他胸口的刀子,可刺得太深,又是在心脏的位置,她有点害怕了,“你这个怎么办”。
“没事的安安……人人唾弃的半妖而已……死不足惜”,
谢复生把她抱住,不想撒手,也不让她动弹,闭着眸子不想去看她的表情,他还是怕她会嫌弃自己,
就连五感都一并阖住了,眼前灰蒙蒙的一片,听不见声音,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谢复生,你放开我,谁说你是人人唾弃的半妖了,你放开我”,
宋栗安被他锢得紧,好不容易挣开,看到的却是他迷离的眸子,宋栗安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瞳仁没有动,她的心跳忽地打漏半拍,又捧起他的脸唤了几声,
还是这副模样,而胸口处的伤似乎没有停歇的打算,径直淌着,
把身下淌了大片,殷红的血把他的里衣都染上了色。
宋栗安本着流都流了这么多了,再流一些也没关系,便出手拔了他胸口的剑。
竟是妖力所化的噬魂剑,刀剑锋利无比,砍断肉身,流血而亡,
却可保妖丹完好无损,若不是她折身回来,恐怕这人真就死这了。
似乎是剑刃拔出让他好受了些,他睁开眸子看到了她,“安安……”。
“你是不是傻,真不要命了”,宋栗安掐着诀术替他渡气,发觉没用,
便直接贴上了他的唇,最简单快捷的方法,确保能将气准确地渡入,
于是她又把身子抬起了些,捧起他的脸,调动通身的术法,源源不断的气息灌入他的丹田。
一炷香过后,宋栗安已精疲力竭,而谢复生的面色飞了几缕红,连耳尖都涨红了,
宋栗安气喘吁吁地道,“听得见我说话吗”。
他不轻不重地应了声,“嗯”。
“你不是人人唾弃,你是妖王,人人敬仰的妖王,没有人会讨厌你。”
“你讨厌我吗。”
宋栗安倒没想到他会反问自己,迟疑了片刻便肯定道,“不讨厌”。
“不”,谢复生把脑袋一趴,枕在了她的肩头,贪婪地感受着她的气息,是专门为他停留的气息,
“大家都厌恶我,恨不得我立马去死,你也一样,可我的命是你救的,我愿意还给你”。
说罢,手中又聚起了妖刀,宋栗安一惊,赶忙把他的手握住,安慰道,
“不是的,就像以前一样,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真真正正地活着,不为任何人活着,就只为你自己”,
又想起他刚才的话,“你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
“可你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谢复生抬起头来,自嘲般地笑了笑,
“我生来便是血奴,谁也改变不了,生活在淤泥里的终究是够不到天上的飞鸟,我自作自受,但我甘之如饴,
这不意味着我会放开你,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是我谢复生的夫人,
谁都改变不了,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就算你心里有其他人,也只能有我的位置”。
他的神情愈发诡谲,不可控地抚着宋栗安的脸,从肩头慢慢搂到腰肢,
将她锢在怀里,不由她多说一句话,哪怕是安慰的话,他也不想听。
宋栗安被他的妖术捂住了口,窝在他的怀里,任由他低头吻着,
就算是隔着薄衫,他也没放过每一寸,最后便是唇,又是激烈的唇齿交缠。
良久,宋栗安透过一口气,把话语说得婉转了些,“我没有不要你,但现在形势紧迫,不能沉湎于情爱”。
“那你心里有我的位置吗”,谢复生不打算放过她,抬起她的下巴,
逼迫她的瞳仁中只能有自己的样子,心里也是。
但她许久没回话,心里头的酸味冒上来,他已不受控地去扯她的腰绳,
只要轻轻一勾,她就能属于自己,
可得到了□□又有什么用,他愈发贪心了起来,他不仅想要她,更想要她的心,于是他止住了手。
“有,放着你的位置。”
“我想听你说喜欢我”,谢复生埋头吻了吻她的眼睛,
又顺着眼往下,直到触到她的唇角,才听到她的话,“喜欢你”。
听到了想听的话,谢复生总算把她放开了,此时宋栗安浑身也沾满了他的血,黏糊糊的散着妖血的味道。
“亲也亲够了,伤也好了,我就先走了”,宋栗安从床上下来,
朝身后的人象征性地笑了笑,心底却泛着寒气,烂好心的下场,
就是被他缠着,都说路边的男人不要捡,她偏不信邪,去招惹。
这下好了,又舍不得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为自己死掉,又没有真的说很喜欢他,
偏让她进退维谷,只怕不快点走,她的清白都要丢在这里了。
“带我走”,谢复生也下来。
啊?这是什么意思?
“我同你一起去收集神器”,谢复生从里头拿来干净衣服,想替她换下,
被她本能地捞过,转身便进了里头,“我自己换”。
为了防止谢复生的袭击,宋栗安在换衣裳之前特地布下了诀,好在他也安分了些,
于是她摸着了规律,是不是自己主动些,他就能安稳些。
索性借着交还房门锁钥的功夫,转身对他道,“谢复生……”,话没出口,
她发现不对啊,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主动,便闭了嘴,
丢下谢复生在侧旁追问着。
两人走出客栈,外头已是大好的艳阳,在一处面馆刚坐下,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安安,是你吗,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