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树。”
只有虫鸣和鸟叫的树林,连后面嘈杂的人声都渐渐远离这里。
黄果倒是十分希望,从黑暗的树林里,钻出来一个人,说出就是为了设计她而已。
或者干脆是小由,她不满今天,自己没有出现在黄果树的比赛上,才找那三个人,对自己说那样的话,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教训。
黄果的脚撞在路上看不见的石头上了,她差点往前栽倒,但她却不为这件事做出反应。
“果树。”
她喊着,在大路上前进,一些树的枝叶延伸下来的,就打在她的脸上,差点进到眼睛里。
她喊着,却并不认为,死亡的就是果树,她希望黄果树来回应自己。
像现在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黄果就想,因为黄果树并不在这里呢,他完成了自己的第一场比赛,当然是要回去他的旅馆,好好休息入睡了。
黄果真的跑到了那条大路的尽头,那个山崖边,的确……
的确倒着一个人。
黄果本来急切,可就要靠近时,却变得慢了,靠近她,甚至离她的呼吸都听不到。
黄果意识到自己心中,只有少量的害怕存在,她蹲下去,慢慢去看那个仰面朝天躺倒的人已经血肉模糊的脸。
黄果看了好一会儿,不止是脸,还有服装,体型,手指。
然后,她直接坐了下去。
“果……果树?”
“果……树?”
她又重新试着蹲起来。
“果树?”
真的是果树,黄果双手去触碰他的肩膀,“果树?”
她去触摸黄果树的手,试图找到他不是黄果树,又或者是黄果树还活着的证据,可即使是这样炎热的夜晚,黄果树的手,却已经流失了正常人应该有的一些体温。
黄果的眼泪直接掉落,而她再试图去触碰额头又收手时,才注意到从他手上掉落下来的,他的武器。
黄果看过了,才伸出手抓起来,武器已经折断了一半,而且烧得面目全非。
卡套呢?
黄果树引以为豪的,靠他和他的父母做出来的卡套呢?
也许,早就被烧成灰烬了……
“果树?”
“果树你还能听见我的话,并且明白吗?你别害怕,没事的,我带着你去医院。”
“去医院,让医生给你看看,别害怕,我来了,我还听人说了呢,有……有那种,被别人的神力迷惑了的,然后……然后那个人还活着,就是让人误以为他已经死了。”
“你别害怕,我听说过的。”
“我听说过的,我听说过的。”
“来。”
“喵呜。”
黄果树的猫突然从一边蹿出来,黄果那一点点的幻想也渐渐开始破灭,是啊,黄果树的猫几乎和他是形影不离的,甚至有时候,因为你看到他都习惯了,就会忽略掉他的猫。
“果树……”
“喵呜。”
猫发出的声音,带着警告和敌意,而黄果却早已经泣不成声。
“走……”
天已经大亮了,这楼里的医生和护士,都纷纷找着黄果了。
青年那里,也已经来问过几遍了,甚至青年也都去外面,找了三四次了。
巡逻队的人来说,最后一次见到黄果,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她也想见那位博学者。
报名处的人也等着呢,她的比赛就要开始了,缺席比赛的话,会从劣势,渐渐变为失败,然后,她还会受到警告。
青年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又打算再次出门时,看见了黄果,满身是血,头发乱糟糟,身上又沾满泥土,她的眼神早就没有了神采。
她从下面的楼梯上,一步步走上来。
“黄果。”
青年也跑到楼梯上。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青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就凑近了一点。
“黄果树……黄果树……死了。”
青年也低下头,“你的朋友。”
“我……我把他带去大医院,医生看了,几个医生都看了,他们说,黄果树死了,然后……”
“然后来了几个报名处的工作人员,帮忙把他抬回去了。”
“然后……然后……”
“然后呢?”
“然后他们说,参赛者的尸体,就好是,在哪里去世的就埋在哪里,有这样一个规则,但……但他们的小岛主说了,如果……如果他的父母亲人想带回去,也……也可以。”
“他们早就在第一时间,写信给他的父母了,就看……就看他们想……怎么办了。”
“说,那片树林,其实是用过神力的,还弄了很多的……”
“很多参赛者死了,就埋在那里,除了大路,都是……”
“他们说,把他放在那里,尸体就……就不容易腐烂,能……能等到他的父母过来,还能……让他有个清净。”
“黄果……”
“黄果树……黄果树死了。”
“黄果。”
青年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也不知道怎么了,黄果的脸一碰到他的胸膛,她就开始大哭。
“黄果,告诉你,报名处的人来了,他们告诉我,你可以,参加比赛了,大概是医生们的结果,说你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可以参加比赛了。”
“可以参加比赛了……”
“对,可以参加比赛了,时间也快到了,可能我们现在,可以往那里出发了。”
“出发,对,出发。”
“黄果……”
一会儿后,黄果上楼,知道了差不多和青年说的一样的消息。
青年陪着她,走向比赛场馆去。
就要到比赛场馆时,黄果突然停下来。
“青年。”她说,“我心里觉得很孤独,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我们还是好朋友呢。”青年说,“之后,我的比赛,我也要邀请你来看的。”
“嗯。”
黄果说了又继续走。
“黄果,还要争气呢。”
“对。”
黄果和他一起走入了比赛场馆,这里比他们岛中心的地方大了几倍,那些用了防护的,也更好,观众席上,座位更多,而那些记录的人也更多。
裁判都不止一位,而主要说话的就只有一位。
“我去了。”
“好。”黄果点头,青年就去了观众席上。
对手还没有来,黄果还是不受控的想到……黄果树,至少,在昨晚,在街上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他还邀请自己来看他的比赛。
甚至,他那时候还那么欣喜,激动,没想到只是一场比赛,他们就……
昨晚自己在检查身体的时候,大概他是……
黄果吸着鼻子,大概昨天晚上,他也那么从自己刚刚来的路上走过来,是什么样的心情。
就在这个比赛台上,他当时想了什么?
又是怎么……
这一次,黄果的对手出现了。
“上台。”裁判对对手说,对手看着比黄果大个五六岁。
黄果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大概是有些……
害怕吗?
大概也只是紧张,黄果同样也是。
裁判从台上退开了,这也就意味着比赛开始,黄果紧盯着对手的动向,而他却似乎没有过来攻击的意思。
黄果只觉得,他是在试探自己,要么,就是在等待时机。
黄果想了想,还是在手上注上神力,一只脚往后去站,去发力。
她攻击了,用的是在那些书上看见的招式,而那个人的躲避,也在书里出现过,黄果也早就想过了,如果是被这样躲自己的攻击,应该怎样再次进攻,才是标准且有效的。
对手没应对过黄果的攻击,被击中了身体。
这次对手发起攻击,然而黄果只是一躲就避过去了。
接下来的情况,大多数都是这样。
“停止。”裁判上来说,“十六号黄果。”
这一局毫无疑问,赢的人是黄果。
有点奇怪,黄果看向自己的对手,而对方却没注意到自己,这一局,是在试探吗?
第二局,那个人也不主动发起攻击,就是在观察自己。
但黄果决定不再等待,她再次使用神力攻击,这一次,她的攻击不再那么克制,她甚至用上了自己的一只腿,尽管它打出去的时候,黄果因为之前的那个关系,半空感觉到疼痛。
黄果想过,有可能对手是在试图找出自己的弱点,然后,一击制敌,她想相信这一点,因为她现在,大部分相信,这就是那个人的全部实力了。
黄果看见了,她的腿过去的时候,那个人眼里的害怕,他想躲避,可已经乱了阵脚。
黄果见状,就减少了自己的攻击力。
他还是被击中。
“十六号黄果。”
赢了。
黄果和青年,又是一起走出的场馆。
“奇怪。”在走了一段路之后,黄果说,“怎么会……”
青年回头看了一眼,说:“可能是他因为一些原因不在状态。”
“或者……他们岛上的选拔有些……”
“也许。”黄果说。
青年今天晚上才要进行全面检查,但黄果可以出院了,她先一步回了旅馆,但即使是赢了第一场比赛,黄果却并没有该有的欣喜。
她回到旅馆后的第一天晚上,还是去了一趟报名处,她也是晚上才想起来这件事的,今天中午,报名处的人说过让她过去一趟。
因为她的加分,也因为她要进行的比赛,所以干脆就得等她比赛完之后,来一起算总分数,也省得两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