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幕僚不过脑子的话吸引住林遥的目光,她有些怀疑地看着二皇子,疑惑他是怎么找到这人才的。
竟然还让他跟在身边这么久。
见这幕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大胆,二皇子狠狠剐了他一眼,“哼”地一声放开他。
真是榆木脑袋,愚蠢至极,我怎么让这种人当我的心腹?
“…咳咳…咳…”
幕僚捂着脖子,止不住咳嗽,有些责怪地对二皇子说:“殿下,你不能这么粗暴,就是因为你经常生气,二皇子妃才不让你进屋的。”
二皇子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粗暴?”
他常常被夸温和有礼、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人,粗暴?
他,京城万千少女的如意郎君,媒婆都排到城外去的人,粗暴?
他,被百姓誉为最亲和、最得民心的天潢贵胄,粗暴?
二皇子眼睛瞪得像瞳孔,像是要喷火的霸王龙,哦,不,暴娇龙,直接对幕僚来了一腿,怒吼,“你好好看看,好好看看,你殿下我英俊潇洒,容貌耀人,看起来是粗暴的人吗?是吗?啊——”
幕僚捂着屁股,控诉地看着二皇子,“可是,殿下,你现在在打我啊,温柔的人不会这么粗暴地打人,不,或者是,温柔的人不会打人。”
二皇子狂怒,势要幕僚改变说法,“我那是打你吗?我只是轻轻踢你一下而已,再说了,你不会说话,我教训一下怎么了?”
“好吧。”幕僚委屈地低下头,他决定慢点解决凤凰胎记的主人。
反正殿下这个样子,要是当上皇帝估计会打他打的更凶。
正在发癫的二皇子不知道他的二愣子幕僚正悄悄密谋要创死他的计划。
一顿吼后,二皇子的怒气消的差不多,问幕僚要紧的事,“现在那凤凰胎记的主人在何处?”
幕僚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不安起来,“在……在京城。”
“什么?在京城?!”二皇子眼睛瞪得像两个灯笼椒那么大,快要凸出来,像是看杀父仇人一样看着傻哔幕僚。
他怎么选这种人当心腹?!
怎么会!
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幕僚,二皇子感觉自己的归期到了,要不然怎么会看到皇爷爷再向他招手。
捂着胸口大口呼气,二皇子调整呼吸,以免自己真的怒火攻心见了皇爷爷,却对上幕僚小心觑着他的心虚模样。
看着头疼,二皇子气不过。
他直接抡着拳头亲吻幕僚的脸蛋,带着深深的怨气。
真是受不了这蠢货了。
谁知道这蠢货挨了一顿揍,鼻青脸肿还要坚持开口,“殿下,你又打我,你还说你不粗暴,怪不得你经常睡书房。”
见幕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愚蠢模样,二皇子只觉得心脏跳的太快,身上像是被烈火灼烧,理智差点掀桌。
“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去,这几天我不想见到你。”二皇子指着门口大声说道。
幕僚看着黑灯瞎火的黑夜,害怕地爬到二皇子脚边,抱住二皇子的左叫,使劲摇头,看似满是抗拒,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殿下,不要,属下害怕,你不是还要说凤凰胎记吗?你说啥,属下都听,不要现在赶我走哇,那预言不是说凤凰胎记是紫微星降世吗?殿下你快吩咐我,给我指示,我这次一定把凤凰胎记搞死,你不要赶我出去啊,属下害怕!”
原本干净的靴子上沾满了幕僚的鼻涕眼泪,二皇子表情嫌恶,“现在,马上放开我。”许是聊到幕僚会拒绝,二皇子又加了一句,“你放开我就让你留下。”
幕僚听话地放手,脸上带着蠢蠢的表情仰头对视二皇子。
看着幕僚可怜巴巴的样子,二皇子心还是一软,对幕僚点头,表示是真的。
一旁听墙角的林遥,见证了两人奇怪的相处模式,只感到震撼。
她,从未见过,如此有病的相处模式!
世界无奇不有,眼前就有两个。
神奇!
但得到了有用的消息,知道了预言,林遥感觉还不错,打算打道回府,明晚再来深入调查。
沉浸在自己想法的林遥没有注意到书房里安静地异常。
破风声伴随着浓烈的杀气悄然而至,直觉在疯狂预警,林遥内心感到不妙,压着腰肢向后仰,锐利的锋芒擦着脸错开。
黏糊的液体顺着脸颊流淌,铁锈味飘在鼻尖,过于刺激的体验让林遥心跳如鼓声震动不停。
快速,慢速,快速。
林遥一躲过锐利逼人的袭击,腿一蹬,双脚陷入柔软之中,又与他极速拉开距离。
幕僚捂着胸口,噗地一下吐出血来,鲜血滴在草地上,在黑乎乎的夜里,不见踪迹,就如林遥一样。
幕僚茫然地看着对面,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微弱的烛火摇曳。
他盯着自己捂着胸口的手,又再次抬头看看对面。
还是没有人。
没有人?
幕僚强撑微笑问,“殿下,我们是不是撞鬼了,怎么对面没有连个人影都没有?”
旁边也没有回应。
幕僚感觉身边凉飕飕的,冷风吹在他后背,鸡皮疙瘩争先恐后从幕僚身上冒出来。
幕僚身体僵直在原地,不敢转头,颤颤巍巍问,“殿下,你还在这吗?你不要吓属下啊。”
没有人回答,身边一阵静悄悄。
幕僚神经紧绷,眼珠子不安转动,腿软软的,抖动不停。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壮士扼腕的勇气转头,眼睛却闭上了,朝着前面伸出手摸索。
一个结结实实的人影就在他正前方,幕僚吓了一跳,赶紧撒手退到后面,“大胆,何人敢来皇子府造次!”
没有声音回应。
幕僚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睛。
嗯?这个身影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幕僚又小心翼翼睁开另一只眼睛。
这个身影,怎么这么像殿下?
幕僚小心上前,大胆凑近,左瞅瞅,右瞅瞅。
有点像,不确定,捏捏。
眼看着蠢的没有自知之明的属下还想捏他的脸,二皇子脸上青筋暴跳,眼神冷的要直接将蠢属下立刻就地斩决。
二皇子冷声质问,“你在干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幕僚熟练地跪下来抱住大腿,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殿下,你不知道,我刚刚遇见鬼了,差点没命。呜呜呜,殿下,幸好你没事。”
熟练踢开粘在腿上的大型物件,二皇子嫌弃的表情如实质落在幕僚身上,冷嘲热讽,“估计你就是那个鬼吧。还见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连个偷听的小贼都没抓住,只会哭的无能小人。”
“啊?原来那个人不是鬼啊,属下还以为真的见鬼了呢。”习惯性删减殿下说的话,幕僚有些懵。
他是真的以为撞鬼了。
“要不然你说呢?”二皇子对视上幕僚蠢而不自知的无辜样子,火气蹭蹭往上涨。
幕僚:“我也不知道啊殿下。”
烦死呆蠢的属下,二皇子直接挥手叫他回去休息,自己则是走回书房,打算安排一些事。
幕僚不懂殿下的为何生气,只是有些疑惑,“殿下,你都睡了这么久的书房,王妃还不让你回房吗?”
二皇子羞恼回头,大吼,“不用你管!”
“哦。”
林遥顺利逃走之后直接回府,并不打算继续探二皇子府。
府中一片静悄悄,像是十年没有人居住的荒宅。
林遥回到小院子。
黑暗一片,只有屋子才有微弱亮光。
原本一回去就能在院子看到一道身影忙前忙后,鼻尖充斥草药味的一切好像已经过了好久,久到林遥都忘记姜盱开心笑着的模样。
原本屋子的药味就苦涩、难闻,但至少有生气、温馨,现在的只有死气沉沉的感觉,象征着一个人的生命的倒计时。
黯淡的烛光中,林遥坐在姜盱床前,久久凝视。
姜盱躺在床上,无知无觉,呼吸弱的让林遥时不时就要探一下他的呼吸,生怕一不注意,他就不在了。
紧紧握住姜盱的手,林遥静坐许久,脑子里闪过众多思绪,又什么都没留住。
从二皇子偷听到到消息来看,她无疑是他口中说的凤凰胎记的拥有者。
林遥从小就知道身上的凤凰胎记不简单,每次师傅看到她后背上的凤凰胎记时表情总是很复杂,流露着恨意又带着恐惧。
林遥不懂师傅复杂的感情从何而来,但师傅的表现她留了个心眼子。
现在,追杀她和师傅的人已经很明显,她来京城的目的也达到了,只是她也失约了。
林遥看着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的姜盱,挫败感和无助席卷全身。
这么多天过去,她还没有找到让姜盱恢复正常的解药。
正当林遥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手里握着的那双手动了。
“阿遥,是你吗?”姜盱迷迷糊糊,跟着感觉问。
林遥顿了顿,立刻收起脸上的沮丧,假装很久不说话连咳了几下,“是我,身体怎么样?哪里难受?要不要喝水?”
感受到林遥把他当成易脆的瓷器一样对待,姜盱下意识弯唇,耐心回道:“阿遥,我身体感觉不错,不难受,目前不渴也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