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洞穴轰隆隆地晃了几下,阿底提探出头,果然看到了褚知和。
沃尔特说:【阿姆,我们和妈妈要和你住一起!】
阿底提养的水母亮了起来,褚知和虽然看不真切,但仍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海怪的庞大,他脸上的震惊难掩,伊桑在他的手心里写起拼音,片刻后他磕磕巴巴地说:“阿……阿姨好。”
阿底提笑了笑,“你好啊,阿和。”
褚知和的眼睛又睁大了些,阿底提竟然可以说人类的语言。
“那快进来吧。”
阿底提的洞穴非常大,容纳她和沃尔特完全不是问题。
沃尔特变回了原本的大小,它的个头完全超乎褚知和的想象,还有一个月才满四岁的幼崽竟然能拥有如此庞大的体型,褚知和看了看挂在他臂弯处的伊桑。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沃尔特在他肚子里多待了二十几天,难道是这个原因……
虽然母体在供养时间上有差异,但不应该造成这么大的差距。
那或许是因为基因。
褚知和认为问题就出现在这,伊桑学起人类的知识很快,而沃尔特就很难开窍。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伊桑的确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成长到可以独自生存的阶段。
沃尔特很快又变小了,因为个头太大的话,没办法和妈妈贴贴。
没带贝壳床,褚知和只能靠在石壁上,阿底提说了没两句话就再次陷入沉睡。
黑暗中,几只水母散发出不同的光芒,褚知和静静注视着它们。
阿底提的这处洞穴要更加安静些,偶尔会有嗡鸣和水泡破碎的声响,两个幼崽依偎着他,也很快进入睡眠状态。
褚知和侧躺着,渐渐也有些困倦,他刚合上眼,洞穴外就响起一阵嘈杂声,这些声音由远及近,褚知和最先被吵醒,没一会阿底提也醒了,她费力睁开眼,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郴铭又惹祸了。
【这个逆子……】
洞穴外:
【阿姆,Eric把我爸爸和妈妈都捆起来了!他还抽它们呜呜呜!】
【简直太过分了,不仅打海怪,还把我们养的水母都抢走了!阿姆你要给我们做主!】
【就是,我们不就看了眼那个人类吗,至于这么过分?!】
【Eric的脾气越来越坏了,上次把我的水母抽死好几个!】
…………
阿底提看着面前的n个脑袋,刚想说话,沃尔特突然跑了出来,【你们都是坏蛋!我爸爸教训你们是对的!谁让你们盯着我妈妈看了,还有一个海怪用触手摸了我妈妈的脸,要是被我爸爸找到那个海怪是谁,一定会使劲暴打它!】
众海怪沉默了两秒钟,猛然爆发出一场关于沃尔特的讨伐:
【我看沃尔特长大了肯定也和Eric一样,会欺负我们的!】
【真是好心没好报,上次它妈妈死了我还安慰它了!现在想想都想抽我自己!】
【我看它一定会比Eric更讨海怪的厌,不仅个头大,说话也这么难听!起码Eric不会这么嘴碎!】
沃尔特生气了,鼓着脸挥舞着触手,【你们都是坏蛋!是臭榴莲烂香蕉!】
吼完自己哒哒跑进洞穴,一头扎进褚知和怀里告状:【妈妈它们都欺负我!】
阿底提跑了一趟,把郴铭捆起来的海怪全放走了,但他就是不把水母还给人家。
【Eric,你想要水母就自己养,把别人的东西还回去。】
郴铭:【这是我的。】
海怪:【睁眼说瞎话,这几只明明是我的……】
郴铭瞪了眼说话的那只海怪,把人吓得立刻噤声。
海怪们窃窃私语:【算了算了,肯定要不回来了,都散了吧。】
扎堆的海怪如鸟兽散,郴铭赶着水母朝阿底提洞穴的方向赶。
阿底提:【你干什么?这是要去哪儿?我提前告诉你啊,洞穴真装不下你了。】
郴铭没做声。
阿底提在一旁唠叨:【你能不能收敛点,随便抽两下,把它们吓走就行了,就非要这么过分?】
郴铭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我已经收敛了。】
阿底提冷笑一声,叹了口气:【哎……好日子到头了……】
临进洞穴前,阿底提眼睁睁地看着郴铭变成了一只色彩鲜艳的大型水母。
她感叹道:【天呐……】
众多的水母照亮了洞穴,褚知和抬起胳膊遮挡光线,沃尔特问:【阿姆,你怎么带回来这么多水母?都没办法睡觉了,欸是爸爸送来的吗?】
阿底提说:【就是,这么亮怎么能休息好?】
说着赶走了3/4的水母,被赶出洞穴的水母向四处散开,各回各家了。
剩下的水母则是被阿底提驱赶进一个小洞穴,光线忽然全部消失,然而下一刻,褚知和身旁又亮起一片红光。
阿底提不介意三世同堂,只要别再有海怪来打扰她睡觉。
褚知和看着眼前这个诡异的红色水母,虽然它离自己并不是很近,但还是让他心里发毛。
会不会是郴铭变的……阴魂不散。
褚知和翻了个身,没过多久也睡着了,他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再睁开眼时仍是一片漆黑,像置身在浓墨中,没有一丝一毫光亮。
他摸了摸伊桑和沃尔特的头,握着它们的触手轻轻捏着。
这儿安静得过了头,这一觉前褚知和还会害怕,但现在更多的是平静。
他正要把眼闭上,一声不大不小的抽泣忽然响起,听声音大概是在左前方。
谁在哭?
伊桑在他臂弯里,沃尔特在怀里,褚知和又摸了摸幼崽,确认它们还在。
“谁在哭?”
话音刚落,左前方就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妈妈】。
是沃尔特的声音,褚知和疑惑地低下头,尽管他什么都看不见。
怀里忽然扑进来一个凉涔涔的东西,沃尔特小声地哭泣:【妈妈……妈妈……】
褚知和的身子一僵,如果说正在哭的这个是沃尔特,那他怀里的另一个海怪是谁?
难道是郴铭?
褚知和把两个都推开,正在哭的那个急忙又扑上来,但另一个一动不动。
褚知和无奈又无语,他说:“郴铭,请你离我远一点,别再做这些幼稚的事。”
良久,正前方才传来郴铭的声音:“阿和,我没办法照你说的做,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但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一点都不想。”
一只冰凉的手试探着握住他,被一把拂开,“别再靠近我了,你只会给我带来不幸,如果没有你,我会比现在过得好一万倍,也根本不需要像这样躲躲藏藏,郴铭,你求求你,饶了我……”
阿底提迷迷糊糊醒过来,一听有感情纠纷的八卦,瞬间清醒,立马竖起耳朵偷听。
“我知道你还喜欢我……”
“不喜欢,”褚知和说,“等再回到岸上,我会另外再找一个男朋友……”
褚知和的肩膀猛地被钳住,郴铭的语气里带着乞求,“阿和,不要找别人,我会疯……”
肩窝被捏得很疼,但褚知和没有反抗,“谈恋爱是我的自由,我想和谁谈就和谁谈。”
他试图用另寻新欢摆脱郴铭,郴铭沉默了片刻,说:“那我就把你的新男朋友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再把他缝起来……”
话还没说完,郴铭的左脸就挨了一巴掌,他抬手摸了摸那片微微发痛的皮肤,笑着说:“不要找别人,如果你不想让那个人死的话。”
“你这个疯子。”
他哪里疯了,他明明很正常,否则他的手不会只放在褚知和的肩膀上。
“阿和,我不会离开你,你也要和我一样,永远待在我身边……”
海怪就喜欢扎堆看热闹,阿底提也不例外,黑暗中,她的眼睛睁得老大,被这段对话惊讶到了。
伊桑和沃尔特则是埋进褚知和怀里当鹌鹑,郴铭的那两只手并没在褚知和肩上放多久,没一会就被扒开,褚知和气不过,重重推搡了郴铭一下,“你走!”
郴铭被推得身形晃了下,他垂着眼,用手指勾住褚知和的触手尖,不轻不重的捏了捏。
尾端敏感,褚知和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甩动触手,那截触手尖从郴铭手里滑了出来,然而下一秒,一只大手就死死压在褚知和下半身上,与胯平齐的正中心。
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一点点摸过柔软的皮肤,最后收紧掌心,把尾端握在手里。
褚知和不敢动,即使郴铭握得有些紧,痛感慢慢涌上来。
他仰着头,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努力咬紧牙关,同时分出精力使呼吸变得平缓。
忽然那只手恶劣地蜷起,手指在裂隙上轻轻挂了下。
褚知和浑身过电般般地战栗,他拎起幼崽放到一边,紧接着就弓起腰,一把钳住郴铭的手腕,他的呼吸蓦地急促起来,脊背也控制不住地发抖。
但郴铭的手好似千斤重,褚知和那样用力地想要拿开它,但仍无法摆脱。
郴铭压低身子,附耳低语:“好像要y***了……”
寒意顺着尾椎骨上涌,褚知和睁大双眼,两粒泪珠从眼角滑落,无声无息地融入海水中。
两人挨得很近,让人有种耳鬓厮磨的错觉,褚知和忽然侧过脸,一把按住郴铭的脖颈,手掌紧贴着微凉的皮肤,但他接下来的举动和温情毫无关系。
锋利的锯齿状牙齿刺破皮肤,狠狠陷入脆弱的动脉中,褚知和甚至能感受到血液的搏动。
郴铭并没因这锥心的疼痛摇晃半分,他抬起手,轻轻托住褚知和的后颈。
褚知和听见,从他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