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师叔也很不对劲——他们好像有什么事防着我。
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了吗?不,大概只是因为我的孤命吧。这种命天生就不受待见,也只有师父能不受影响的接纳我了。
我果然还是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在遗书中给我道歉,明明我只需要有个人能接纳我我就能知足了的。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也许余静就是因为能接纳我才被我克死的吧,真是可惜,明明那么好一个人,如果我当时稍微懂事点能离她远点,也许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而今天,就是师叔来的第四天了,同时也是师父的头七,到了下午天上慢慢变得黑压压的,看起来随时都像是要下雨了。
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我去了书库,随手拿了本书看。
上面记录了一种术士……具体是什么又想不起来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三人在棺材五米远处摆好架势,准备迎接结果。
但突然,他们二人将架势对准了我,迅速拉开了两步距离。
“沐云,你可知罪?”“师兄……我没想到……”
“你们在说什么?”
“不认,好!今天我就要在你师父的面前把事情说明白了,好让他看看他含辛茹苦教导出的徒弟真面目是个什么样!”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大逆不道,利欲熏心竟然干出弑师这种事,还在他死后仍然不肯让他安宁,整出这一堆幺蛾子来,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师叔,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还装糊涂!算了,多说无益,今天我就替我师兄来清理门户!”
何竹在一旁一言不发,用熟悉的眼神看着我,又是那种眼神……
我知道,现在就算他没有拿出证据,但何竹能站在他那一边就说明他已经给了何竹相信他的理由,我现在说些什么都成了狡辩,更何况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给何竹看的,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师叔是误会了什么吧,但现在他的状态很明显听不进去我说的话,也就是我现在只能……
第一次一打二,我竟然打的莫名的熟练,并且能感觉到对付他们两个比之前和师父切磋轻松多了。
更何况我有师父送的“敕令碑”。
战斗真火热之时,一道惊雷打破了这焦灼的氛围,也打穿了灵棚,直击师父的棺木,大雨随之而下;只见那棺木除了底面其他雾面全部朝分别对应的五个飞出,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从中跃起。
“师父?”“师父!”“师兄?”
烟尘散去,只见师父面目狰狞,脸上满是烂肉,眼球浑浊,露出了满口的獠牙。
不对,这绝不是师父!现在绝不是什么尸仙,这完全就是一只僵尸!
现在情况变成了一对二对一了吗?
等等,不对劲,何竹的样子很奇怪!
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具空壳,眼神空洞,目光呆滞,刚刚也是,以平时切磋为基准来说——那动作太呆板了。
也就是有可能……
“天生道炁,令碑以记……”
那是做法被操控或者被迷惑的象征……是谁?师叔?不,不可能,那就是罗牧了?他要做些什么?但是罗牧能操控人吗?
——那么那个唐烟樊的特殊能力是什么?算了,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不可能是她。
那么就是……他自己让自己被迷惑了?这样的话……他寻找一个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的杀人犯就有解释了,他自己让自己忘掉了些什么。
是因为不敢置信吗?没准之后他回去还会认为师父活得好好的吧。
虽然让他这样也好但是……他必须面对现实,只是一直逃避的话问题只会接踵而来。
“……急急如律令。”
我快速的念了一遍清心咒的口诀,一个箭步朝何竹奔去,他见状用铜钱剑对我进攻尝试挡住我,我左手拿着敕令碑当武器挡了几下,然后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大喝了一声“敕!”,几乎是同时,他的铜钱剑贯穿了我的胸膛。
本来我是能防住的,但是我左手小臂前段时间因为“饕餮”受了伤,掉了小块肉。
可惜了。
我看着他逐渐恢复光彩的眼睛,有些欣慰的笑了笑。
“师……兄?”
在他让自己忘掉些什么东西的前提下,果然也有被做法迷惑的部分啊,那大概就是罗牧或者还有其他没见到的人干的了,师叔不可能这么做;关于这种术士记得今天看的那本书上就写了……什么来着?
“何竹……总算……来,拿着……”我将敕令碑塞到了何竹手上。
这时,我注意到“师父”朝这边攻了过来。
“小心!”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喊道,我一脚将何竹踢开,他的手带着铜钱剑从我胸口中拔出,我突然就感觉到有些喘不上气,也许是肺被扎破了;然后我的肩膀被“师父”拽住,利爪穿透了我的衣服,刺破了我的皮肤,我的肩膀渗出了血——虽然远远没有胸口严重。
我感觉身体内部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我的大脑突然一阵剧痛,完全无法思考,也操控不了我的动作。
终于,我又恢复了意识。
“呃……是师兄啊……”何竹畏畏缩缩的低下了头不敢看我,一旁的罗牧和莫喻见此景莫名很默契的憋起了笑。
“是师兄弟团聚啊~”莫喻带着几分笑意道。
“我就说你硬把他拉来会很有意思吧。”罗牧也说道。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啊,想起来了。
我不去聚餐莫喻本来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要走那会却突然硬把我拉来了,现在是在餐厅。
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拍了拍何竹的背,他一阵颤抖,想要躲闪却躲不掉。
“何竹啊,才一年多不见就有这么大的长进了啊~”
“啊哪里哪里……”何竹给了罗牧一个眼神想要求助,但罗牧只是瞟了他一眼后就拿起了菜单,还戏谑的补充了句:“啊你瞅啥我没看到——”
我继续拍了拍他的后背,问道:“离开道观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啊?”
“啊一般般,一般般……”他表现出一副我好像要吃了他一样的神态。
“你看看你想点什么菜”罗牧把菜单和铅笔递给了何竹。
我满意的靠在椅子上,然后看到桌子对面坐在一起的徐阚茫和夏毋阙突然就不爽了起来,他俩就算只是互相坐旁边都有一股浓厚的青春期荷尔蒙味,但据说现在还没有更进一步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有两人倒是意外的同步,唐烟樊和莫须然都一言不发,一个是在发呆,另一个是在看手机。
座位顺序从左到右是这样的:我,何竹,罗牧,唐烟樊,徐阚茫,夏毋阙,莫须然,莫喻。
之后上菜了,何竹腼腼腆腆的吃着,看起来还是挺拘谨的。
——直到莫喻问他能不能喝酒前。
这家伙两瓶马尿下肚能他妈把屋顶掀飞了,我得看着点。
他配着菜喝了瓶啤酒后明显放得开了许多,我和他聊了会这段时间的事情加入事务所的契机之类的比较日常琐碎的事。
然后他第二瓶啤酒下肚,和我聊的自然了很多,也稍微敢对我冒犯点了,然后我知道了他同时谈了三个女友,这家伙……
直到目前为止还算正常,直到他不知不觉喝到了第五瓶。
“师兄我跟你说…你是没见过…嗝…没见过那场面…嗝…我都不知道咋办…嗝…还好我急中生智啊…我找了块炖汤的骨头…一丢,哎!果不其然!有效果!然后我一个箭步啊…嗝…”
为什么包被狗叼走了能被他说的这么跌宕起伏啊?
吃完饭莫喻结账后我本来想着和何竹再聊会,结果没一会功夫他就跑外边和垃圾桶勾肩搭背还管那垃圾桶叫师兄了,我就过去硬把他拉了起来。
“师兄…学术法好累…陪我再玩会……”
看来是想起小时候的事了啊;我扶着他向前走着。
“啊,师父!”突然,他对着一个电线杆喊道:“不是…我的错…是师兄…撕的…嗝…”
我好像想起来是哪件事了。
我在做自己的事不想陪他玩就让他去看书,结果他看书的时候不小心撕坏了一页,那是师父珍藏在书库的一个暗格里的书,结果他说是我干的,那天早上我又刚好在师父面前拿过那本书,我没能解释,白挨了一顿骂。
“啧……”我撒开他的肩膀,独自向前走去。
失去我的搀扶而重心不稳瘫倒在地上的他拉着我的裤脚,嘴里喃喃道:“师兄……别走……”
我不想理他,想踢开他的手,却只是甩开了他的手继续走着。
“求你了……回话吧……”
“我先走了,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
“师兄……”
“你总得学会自己走吧?”
我没有回头,只是一步步向前走去,渐渐的,城市灯火将我笼罩,我也终于融入了人群吗?
没有回答,只是周围的灯火愈发明亮,愈发刺眼,最终,一片白茫茫的光将我包裹,我仍然前进着,只是感觉身体越发轻盈,就像正在慢慢的往上飘,四周的光仿佛化身为了一盏孔明灯的灯芯,我也随着这飘摇的孔明灯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