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时代平时的人流量就比较大，何况现在是节日，商场内几乎摩肩擦踵。戏霜的棉拖鞋不方便走路，还得规避人群，两人一直走的很慢。
戏霜埋头走在前面，直到衣袖被拉了一下，他才停下。
“要不要喝奶茶？”
人声嘈杂，戏霜竖起耳朵听了好久，才听见贺怀知的话，有些犹豫了。
游完泳到现在他没喝什么水，口确实干了，是该喝点东西。他顺着贺怀知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奶茶店门口排了好多人。
“我们也不赶时间，手机点好，等买完鞋子差不多就到我们了。”贺怀知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将他带到自己胸前，看起了小程序，“点吧。”
戏霜感受到贺怀知离自己很近，整个胸腔笼罩住他的后背，呈现出一种虚虚环抱的姿势，说不出来的亲密。
偏偏贺怀知好像毫无所觉，要是他现在推开他，显得他很在意。纠结了一会，戏霜只能也装作毫无所觉，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他！他又没有八块腹肌，没有大乃子，怕什么。
自我PUA让戏霜理直气壮了，就着贺怀知的手点起了奶茶。
蠢蛋才会拒绝奶茶，他就要大喝特喝，把贺怀知这个臭东西喝到破产好了！！
但是……戏霜想到贺怀知实验室正在临床的疫苗，听说的还没上市就有很多公司来谈合作了。
估计很难把他喝到破产…
戏霜面无表情地给奶茶添加各种小料，总算成为了一名奶茶刺客，谁知道贺怀知看也不看就付款了。
“你不喝？”
贺怀知：“我健身，控糖。”
“……”戏霜被背刺了。
敲，像不像一起说好不考研的室友，背地里室友偷偷卷起来了，你是当真不考，结果他考上了。
他咬牙切齿，健身好，是又想在网上搞色 诱哪一套是吧？自律的男狐狸精最讨厌了！
戏霜踢着鞋子往前走。
贺怀知盯着戏霜气鼓鼓的脸颊有点想笑，好可爱，像一只胀气的河豚。
贺怀知把生气的河豚拉上四楼，找到了耐克的专营店带着他进去，谁知道戏霜站在门口不走了。
“怎么？你不是经常穿他家的鞋子吗？”贺怀知疑惑，每次他见戏霜，十有八九都是穿耐克的。
那是因为怕被你克好嘛！戏霜没好气了，想翻白眼又要顾及形象，便就此作罢了。
穿耐克存粹是因为名字好听，谁知道根本不耐克，对贺怀知这个克星一点也不起作用，那还买个屁啊。
“反正不买他家的。”
不知道哪里又惹的小祖宗不顺意了，贺怀知只好依着他，目光在四层搜寻了一遍，最后选定了CL。
戏霜和贺怀知基本不挑款，导购推荐什么款式就直接买了。
换鞋子的时候，戏霜刚坐下来，慢吞吞脱了棉拖鞋，盯着新鞋子发起了呆。只见站在他对面的贺怀知迟疑了片刻，在他面前蹲下了，拉住了他的脚踝。
……？？？
不是您？
“干嘛呀？”戏霜差点站了起来。
贺怀知一顿，表情像是在奇怪戏霜质问他做什么。
“你不是要我帮你穿鞋子吗？”
“……？”戏霜脑门上缓缓敲出个问号，随后大惊。
不是，没有，别瞎说！
他怎么会让贺怀知帮他穿……等会，戏霜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刚才发呆的举动让贺怀知误会了。
救命啊，他是在想系什么绳结好看！
戏霜一时无语，不自在地缩了缩脚。
贺怀知蹲着，仅是思考了片刻，就把那只死命要往后挣的脚往自己怀里带。
“既然这样，我帮你穿吧。正好戏老师的鞋子也是因为我才弄丢了，就当我的赔礼道歉。怎么样，戏老师？”
怎么样，戏老师？戏霜眼睫毛猛地颤了颤，总觉得那个尾音像是有人拿着羽毛在他耳边撩骚，让他有种被调戏的错觉，但看贺怀知一本正经的模样，他不确定了。
不过片刻，贺怀知已经在帮他穿鞋了。
“……”
那只大手扣住他的脚踝，细长的手指刚好将脚踝圈住。贺怀知的指头部位比较窄，甲盖圆润饱满，显得关节部位比较粗大，青筋遒起。手掌撒开，一看就很有张力，控制欲很强的性格。
如今这位控制欲很强的人正正襟危坐在他脚边，众目睽睽之下帮他穿鞋子。
戏霜一时说不出话来，余光注意到导购脸上的微笑，总觉得那是姨母笑。
他嫩白的脸上泛起绯色。
救…命……又想钻土里了。
不到一会，贺怀知连鞋带都帮他系好了。戏霜局促地把脚从他膝盖上收了回来，结结实实踩在地上，不敢抬头，“……谢谢。”
“不客气，脚往前顶？”贺怀知问到，中指跟着探进了他的鞋后跟，似乎真的在很认真的确认尺寸。
“我的手进去会挤吗？”
“会不会痛？”
“会痛和我说一声，我把手抽出来。”
“我再加一只手进去，这样呢？会挤吗？”
“……不会。”戏霜的脑袋都快埋进胸口，脸颊和耳朵尖红得快滴血了，根本不敢抬起头注意周围人的反应。
是他的心脏吗？啊啊啊是他心脏吗？不然为什么他听得贺怀知的话，总是会想入非非TAT
戏霜第一次觉得和贺怀知的相处能有这么煎熬。如果可以，他宁愿选择被贺怀知当做一个学不会游泳的白痴，就让他在工作室的小黑屋里恶心！发烂！发臭！也不在在这里社死TAT
总算穿好鞋子，贺怀知抱着胳膊欣赏自己的作品，肉眼可见的满意。
戏霜就像是去了一趟盘丝洞，被里面的男妖精吸光了精气，整个人萎靡不振。
这种心灵上受到的伤害，不是一杯奶茶就能治愈的。
戏霜：伤害我你究竟能得到什么？得到乐子吗？
我宣布你完了！
【小方不方：猫猫打拳.jpg】
【小方不方：咬牙切齿.jpg】
【小方不方：我宣布你就是本年度最差劲男朋友，没有之一！】
【·：？】
【·：乖巧.jpg】
【·：是想我了吗？】
想想想，想你个大头鬼！戏霜故意慢了半步，走在贺怀知身后骂骂咧咧。
【小方不方：我不高兴还不可以骂你两句吗？】
【小方不方：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谁才是老大。】
【·：……】
【·：要我打电话给你骂吗？】
【·：你要是抽小皮鞭，这样更解气的，宝宝。】
“……”
怎么办，更气了。
人怎么可以贱成这个样子呢？？？
一路上戏霜咬牙切齿跟在贺怀知身后，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聊着天。
戏霜的手机键盘都快按出残影了，没有发觉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突然就被一只手抵住了脑门。
“撞了。”
戏霜一惊，反射性掐灭了手机屏幕，“干嘛！”
“椰子鸡吃不吃？”贺怀知按着他的脑袋往右转，一副海报悬挂在空中，巨大的椰子壳中放入了鲜美的鸡块，清亮的汤水冒出腾腾热气。椰子鸡的背景底图和夏日沙滩挂钩，让人一瞬间就联想到了清甜的椰子水，相比放入椰子中的嫩白鸡一定也很美味吧。
戏霜咽了一下口水：“吃！”
“那走吧，去C区。”
银河时代是由几个很大的区域版块组成的，美妆、美食、服饰鞋履等等一应俱全。除此之外，银河时代最有名的还是它的中空的室内公园。
吃完晚饭，戏霜就想着去看看那个室内公园。
节日的商场格外热闹，中空花园占地庞大，安装了霓虹灯管的空中过道相互交错，全透明的玻璃设计结合灯带的设计，盘旋在他们头顶的仿佛星际时代的行星轨道。
银河时代也是因此而命名。
戏霜正拿出手机对准了银河时代标志性装饰拍摄。
公园内的灯忽然暗了，大大小小的绿植上亮起五彩斑斓的灯。
欢快的音乐旋律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奔跑的声音响起。
“快看！”人群中有人惊讶地指着行星轨道，轨道上出现了一个虚影，是一只健壮的驯鹿在肆意奔跑，硕大的驯鹿角敞开，美丽又灵动。
当驯鹿跑到轨道中间时，响上空轻轻一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前跃进着。
凝聚成驯鹿虚影的电子光束逐渐消失了。
麦克风里传来一个声音：“驯鹿的蹄尖略过星空，通往童话镇的秘密通道正在开启……”
另一柱电子光束飞速地交织，勾勒出一个穿着蓝色长袍，浅色头发的女子，她轻轻抬起手，晶莹的电子雪花飘飘洒洒落下。
“是艾莎公主！”戏霜还举着手机，激动地回过头，一时不察，鼻子差点撞到了贺怀知。他没想到他就站在身后，顿了一下，“今天圣诞节还有表演诶，正好我们赶上了！”
起初他们并不知道商场有表演，并没往公园里面走，等音乐开始了，他们想要挤进去已经迟了。戏霜只能仰起头，举起手机拍摄……别人的手机。
他想也不想扯了一下贺怀知的衣服：“你帮我拍。”
“嗯？”
“你高，我矮。”必要时刻，戏霜勇于承认自己的弱势。
“请求别人的时候要说谢谢。”
戏霜毫不犹豫：“谢谢贺老师。”
贺怀知顿了一下，接过他的手机，微微一笑：“不客气，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还让他说谢谢。戏霜趁着光线暗，光明正大地翻了个白眼。见贺怀知真的开始录像了，他开始心无旁骛地看起了表演。
银河时代策划的是童话镇奇遇记，前前后后出场了近百来位人物，要是遇见人气主角还会和观众互动几句。
贺怀知告诉他，电子光束勾勒的虚影其实是AI 合成的。他耐心的解释了一遍原理，反正戏霜一句也没听明白，他只知道玩得很开心。
散场的时候意犹未尽，出门时的外套都是贺怀知帮他穿上的，他则在喋喋不休地给贺怀知将他喜欢的主角经历的剧情。
等反应过来，贺怀知正曲着膝盖蹲在他面前，低头帮他上拉链。戏霜哑然，看着贺怀知柔软蓬松的头顶，鬼使神差地碰了一下。
只是看着柔软，实际上很扎手。戏霜在他察觉之前，快速收回来手。
“然后呢？”贺怀知问，将拉链拉到了他的下巴，又拿出了围巾。
戏霜及时接过：“我来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帽子呢？要戴嘛？”
戏霜点点头。他刚才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想摸一摸贺怀知的脑袋。虽然没被发现，但戏霜还是有一种自我的羞耻感，迫切需要有任何可以用来遮挡的东西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隔绝任何外界的视线。
等车的时间，两人各自安静地按着手机。
戏霜悄悄看了贺怀知一眼。低下头的他眉眼乖顺，瞧着还是有几分顺眼的。
踌躇了半会，戏霜踢了踢他的鞋尖：“喂，那个，圣诞快乐。”
贺怀知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我还以为戏老师不会和我说呢，也祝你圣诞快乐。”
“我很有礼貌的！”戏霜瞪了他一眼，别开脸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