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跑,一边不忘踢起衣摆,扯着衣角兜住了从天而降的青色光珠。
蓦然听见这一声夹着嗓子的粗噶呼唤声,沈厄落地时差点闪了腰。
朝后一瞥眼,就见赵六笑得猥琐又瘆人,眉心一拧,沈厄转身就走。
“诶,我的骨杖——”
云祝使劲拍打沈厄的肩头,指着房间门口急切地道。
沈厄一顿,就要松手将云祝放到地上。
没想到怀里的人,却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吓得腾蛇一样直往上窜,瞬间就勒紧了沈厄的脖子。
“诶诶...你干什么呢?!”云祝大喊。
跟地上烫脚一样,云祝脚尖刚点地,下一瞬就跟鱼儿上了岸一样,条件反射就弹跳了起来,拼命悬空扑棱,就是不肯沾地。
沈厄被勒得喘不过气,抬手就要去掰脖子上缠得死紧的小手,“有话、好好说,你先放手——”
“我不!!”
云祝瞬间仿佛无尾熊上身,悬空的双腿往沈厄腰上一跨一夹,直接挂在了他的身上,拼命摇头:“我受伤了,走不了路了!!”
开玩笑,就冲刚才沈厄只一抬手一挥袖的三两动作,轻轻松松就将鼠妖斩杀消灭的表现,云祝当下即刻认定了:这就是我今后要抱的大腿了!!
大魔头就是大魔头,果然还是有点东西的!
现在鼠妖虽已灭,搞不好等会儿又从哪里冲出另一个妖怪来,我必须得好好抱紧大腿,绝对不放手!!
死也不放手!!
沈厄瞳孔微缩,身子控制不住一颤,稍纵即逝,他微微蹙眉,声音有些发紧:“你、受伤的地方,不是在肩上吗?”
耍赖的云祝,闻言身子一僵,被戳破真相后,脸颊微微发红,下一秒小脑袋用力往沈厄肩头一磕,她假装虚弱地咳嗽几声。
“咳咳,我、我可能是被吓到了,头晕眼花,直冒金星,完全走不动道了呢!”
沈厄嘴角一抽:刚才还中气十足大吼大叫,现在就成娇弱的林黛玉了?戏还挺足!
冷眸不经意瞥见云祝嘴唇苍白,暗红的血液染红了她半边肩,沈厄眉头轻拧,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认命地重新环紧她的腰肢,稳稳抱着人走到房间门口。
他的神情颇显无奈,耳垂却泛着淡淡的粉色。
刚要弯腰捡起地上的骨杖,楼梯处突然传来重重的脚步声——
“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云祝从沈厄的怀里探出头,就见楼梯口突然伸出客栈掌柜的的肥头大脑袋。
往下一看,掌柜的换了一身方便的衣裳,身上扛着大包小包,俨然一副跑路的行头。
抬袖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掌柜的叹了一口气,“路上没见您几位的身影,小的就知道不好,贵客们估计没听见锣鼓声......”
半刻钟前,掌柜的收到消息,城北官道被毁,心下大惊,立刻让小二们在中堂敲锣打鼓,叫醒留宿的贵客。
“有吗?我怎么没听见?”云祝嘀嘀咕咕,“我睡眠向来很浅,一点小小的动静都能惊醒的程度。”
“而且我当时浑身酸疼,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若是敲锣打鼓那么大阵仗,没道理我听不到一点啊!”
沉默的赵六,不禁也搭起了腔,附和道:“你说的没错,我也什么都没听见!”
“我整夜打地铺守着这位公子,期间只微微打了几个瞌睡,根本不可能睡死过去,但我也确实什么都没听见。”
沈厄:......你虽然在地上打地铺没错,但我可真真切切地听了两个时辰的、仿佛震天响地的呼噜声!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忽而垂眸看了眼云祝。
云祝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与之坦然对视,“我真没听见!!”
余光扫了眼一地狼藉的房间,沈厄点头:“估计是那妖怪步下的结界——”
“肯定是!”云祝斩钉截铁地道。
赵六:“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
沈厄:......好吧。
不知何时,又开始汗如雨下的掌柜,见赵六他们说完,急忙插嘴道:“算算时间,他们估计已经出城了了,贵客们,咱们快逃吧!”
掌柜的挥手,说完转身,蹬蹬蹬小跑下楼。
赵六闻言,将怀中光珠一把搂进不知哪来的挎包里,抬腿就跑。
沈厄垂眸看了眼呆滞的云祝,转瞬也跟了上去。
“为何城北官道被毁?是要打战了,还是土匪劫城啊?”
赵六闻言,脚下一顿,转头奇怪地看了云祝一眼。
前头掌柜的打开密道,冲天火光瞬间照亮了幽暗的客栈,这才回头回答云祝的问题。
“哪里是土匪!”
掌柜的哭丧着脸,抬手往漫天火光中心一指:“北城官道结界被破,妖怪攻城,挖心吃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