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一进空间,就奔向泉水池畔,大口大口喝泉水。
她觉得这次进来,有点不一样了,以往观赏鸟们叽叽喳喳,怎么这会寂静无声。
竖着耳朵听了会,偶尔有幼鸟的叫声,顺着声音找去,鸟窝里,六只毛茸茸的幼鸟正在从两只成年海东青嘴里抢兔肉吃。
她把海东青丢进来,就忘了个彻底,结果竟然生蛋孵化出六只幼鸟。它们一家八口,在这里简直是天堂,现成的肥兔子、乌鸡、榛鸡,而且没有天敌。
请鹰容易,送鹰难,她回头怎么送它们出去呢?那两只成年海东青未必听她的话,脑壳疼。
她给它们起了名字,雄鸟叫苍,雌鸟叫旻,方便以后驯鸟。
对着两只海东青,吹响口哨,它两只是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继续喂幼鸟,压根没把她放眼里。
二十棵香药树,五个品种,分别种在五亩地里,培育树苗,再扦插或者搜集种子种植。
金鲤鱼繁殖出了成片的一指长小金鲤鱼,在水底游动,好似金光闪闪。
再蹲下瞅瞅隔壁的河道,鲥鱼,鱼届的荔枝,士大夫对鲥鱼简直痴迷,宁吃鲥鱼一口,不吃草鱼一斗。
有个叫释惠洪的和尚写过:一恨鲥鱼多骨,二恨金橘太酸,三恨莼菜性冷,四恨海棠无香,五恨曾子固不能作诗。
虽然刺多,但肉质极其细腻,吃过的人用三字评语,“透骨鲜”。刚从海里,洄游到长江里的时候,是最肥美好吃的时候。
青木只买到六条鲥鱼,分不清雌雄。云初看着两寸长的小鲥鱼,至少有几千尾,等开了春,估计就长大了,正好上餐桌。
云初沿着河岸一路观察过去,很好,都在生机勃勃的生长。
乌鸡、榛鸡,几千只小鸡崽长成了半大的鸡,成年的乌鸡和榛鸡不多,云初留着它们继续下蛋,除了捡一些留给家人吃的鸡蛋,几乎不捡,绝大多数的鸡蛋都孵化出了小鸡。
一段时间没进来,一侧的草场都被这些鸡薅秃噜皮,赶紧打开中间的木门,放它们到另一侧草场去吃菘菜、菠菜。
六十亩地的棉花已渐渐成熟,这是一个体力活,而且要在春暖花开前采摘结束。
云初大病初愈,并没有下地干活,只是围着河岸牧场草药园转转,心中做了个规划,得腾空一些种植草药的土地,留给香药树苗,春天还要种植牡丹。
燕驰越来越粘人,只要他不用上直,十有八九是跟她黏糊在一块,看账册、话本,她就没那么多时间留在空间内干农活,所以一部分种植,尽量放在郊区的几个园子里。
开春转暖便在南郊长春园,种植棉花、桑树,开棉布、丝绸工坊,为锦帛铺供货。
庶人园养兔子、乌鸡、榛鸡、梅花鹿、马、海东青,种植牡丹、茄子瓠瓜、西瓜、草药,果树已经是第二年了,多浇一些空间河水,促进提早开花结果,为花果铺和生药铺供货。
至于西郊的景福园,用来种植各种香药,为香药铺供货。
出空间之前,云初泡了个泉水浴,从内而外的治愈疫病,加快恢复。
······
惠民局在汴京城里各大药铺采买药材,很清楚现在手上还囤着药材的,基本上都是背后有人支持的药铺,比如赵太医、钱太医。和惠民局一些官员,都是沾亲带故的。
比如丑婆婆药铺,普通老百姓并不知道那是燕驰的铺子,但是惠民局专知官还是略知一二的。
怎么,带着禁军的人,去强买禁军指挥使的药铺,脑子里一团浆糊的才敢去。
惠民局也没有官府政令,不能强搜人家的铺子找缺失药材,还是得打着商量,按市价来。
各家药铺掌柜多少都要给惠民局面子,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之间博弈。
甚至专知官明确直白的说了,若各大药铺鼎力相助,共度难关,论功记册。
几天几夜的博弈之后,其他药材都已备了不少,但是最缺甘草,这味药不能少,清热解毒。平常每两八百文,战时一贯二百文,如今遇到瘟疫,一贯五百文都不止,救命的药,在性命面前,什么价格都合适。
陈默回了殿前司指挥司,就跟燕驰汇报了情况,凑不齐药材,宫里感染了疫病的人明日就要断药了,一不小心还会传染更多人。
燕驰记得云初上次提过,她的嫁妆里有一万斤三七、甘草,随着粮草,运送了一些三七到茂州大哥那里。一万斤甘草没动,就在他宅子的仓库里。
他沉默了半响,方子是他拿出去的,紧缺的药材他正好也有,多么巧合。
赶回家跟云初商量了一番,不能捂着,宫里面正着急用药,也不能按现在的市价卖,搞不好被台谏参一本奸商与民争利、毫无怜悯之心。两口子最后决定捐赠一千斤甘草给惠民局,以青木的名义,不求功,但求无过。
燕驰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家还囤着这么多药材,干脆独自进仓库搬药材,派青朔送去周记生药铺。通知陈默带着惠民局、户部的人,从青木手上领走。
惠民局、户部的人牢牢记住了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年轻人,得过疫病,还憔悴着,就献出这么多甘草,一千斤,一斤十六两,按每两一贯五百文的市价,两万四千贯啊,足够在春明坊买两套三进大宅。
回去就在奏折里夸赞了一通,以此作为表彰,对那些高价卖药的铺子进行敲打,你瞧瞧人家周记生药铺。
过了两天,官家就下旨,赐太学生周青木同进士出身,名下周记生药铺免商税三年。
好嘛,两万四千贯,可以买一个同进士出身,还免商税。
京中名店,谁家里没一两个读书不行的纨绔子弟。广告效果杠杠的起来了,米行、碳行、果子行等,陛下,请看看我,愿为陛下分忧,略尽绵薄之力。
······
转眼就到了除夕,汴京城的疫情终于控制住了,但还是有些零星的疫病。
一旦有人发烧高热,各户就报告给里正,里正联系惠民局,派人送来药材,隔离居住,杜绝传染。
明日的正月初一贺正旦取消,朝臣们在除夕这天排好值班表,其他人员回家过年,燕驰有将近半个月的休沐。
家家户户洒扫门庭,贴门神、桃符、年画、祭拜祖先。
云初提前找了冠子铺的匠人,将金馃子制成元宝、柿子、如意等形状,装了十个锦袋,算作除夕压岁物件。分别送去殿帅府、周宅,交给种雨凝、青木,九个孩子,每人一袋各种形状的金馃子。
燕驰收到一袋金馃子,一匹神骏的黑马,皮毛油亮,眼神凌厉,这是闪电的后代。
云初把他当小孩,两人欢欢喜喜的抱在一起胡闹,劫后余生的两人纵情恣意宠着对方。
养病的这段时间,云初把各个铺子的账册都过了目。
各个铺子的伙计、掌柜都在除夕这一天收到了花红,三个月月俸。优秀的掌柜、伙计,另外再给三个月月俸,比如康娘,月俸十五贯,花红加奖励,一共收到九十贯。
还有一项特殊奖励,舒阳照顾青木,感染了疫病,云初感恩他的付出,专项奖励两百贯。
各个庄子上的人、府上的女使、近卫,都收到了三个月工钱。
所有人都收到了年货,六斗米、六秤炭、六匹麻布。
三夫人会赚钱,关键是她大方啊,连带着燕驰这边的铺子人员,今年都涨了花红。
周家生药铺年前最后两个月靠着卖甘草、生姜、祛风祛湿药丸等,又被官家下旨免了商税,利润高达十七万。
锦帛铺靠着剩余的四万四千斤棉花,利润高达十三万两千贯,这个冬天太冷了,棉被、棉夹衣,卖到脱销,汴京勋贵和富户几乎都买了。
香饮子铺子、花果铺、冠子铺,营收都受到了疫情影响,直接关了门。
周家这边五个铺子,加在一起,收入三十万五千七百二十贯。
燕驰那边是按照全年来统计的,除了宅子和莱州金矿,抵当所收入二十五万贯,每个月都补贴了禁军、慈幼局、剩军,剩下十三处产业,扣掉开支、商税、花红等,利润一百三十万三千七百贯。
燕驰这边的收入,云初基本上不会去动,留作积蓄,以防万一。
更何况,她若是把这一百三十万全部花掉,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怎么都说不过去。
两人吃过年夜饭,就抱在一起,看舒阳和青朔点爆竹,晴心和元琪放烟花。
周家四兄妹,通宵不眠,围炉团坐,吃着果子、糕点,一起“守岁”,玩起纸牌,用云初给他们的金馃子做赌注,试年庚,看明年运气如何。
燕驰让家里仆人都散了吃酒去、玩去,只留下烧水的两个女使。
他抱着云初回了厢房,掂量了一下她的体重,说:“娘子,今日所有铺子庄子的账都结了,我还有一笔账没讨回来。”
“那···你想怎么办?”云初整张脸埋进燕驰胸膛,耳朵却陡然绯红蔓延。
两人抱在一起,又揉又吻。前阵子,一个病了,一个忙的睡眠稀缺,这会都好了,都攒着劲。
“我们玩个新的,”燕驰从身后抱着云初,从榻下的匣子里掏出一卷书——《杜甫诗集》。
云初先是一怔,待想起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醉了······
大相国寺门口的书摊上,摊主说了,小娘子不宜。
“你什么时候买的?”云初问道,“该不会是···你走了,又掉头回去买的?”
燕驰不置可否,表面上端着世家公子的春风和煦,那春风之下却是坏胚、兵痞的调调。
除了不沾女色这一项,其他的,他都玩的溜溜的。
以前他对男欢女爱嗤之以鼻,现在逐页学习,都想试试,“你闭上眼睛,今晚你翻到哪页,我们就玩哪页。”
云初熟成了一只虾,脸埋在燕驰怀里,闭着眼胡乱一翻。
“难度有些大啊,不过我先记下。”燕驰嘬着她的脸颊,“你快看看。”
云初转过脸,低头一看,这是春暖花开时,户外山坡上。干脆往后翻了翻,春夏秋冬,还挺齐全啊。
“你来翻。”云初丢给他。
燕驰差点没笑出声,他娘子有时候也是傻的可爱,这本书他都翻了十几遍了,凭手感就知道翻到哪页。无他,唯手熟尔。
云初看着他眼里那灼灼欲燃的兴奋,立马捂住诗集,“······还是我来翻吧!”
闭上眼睛随手翻了一页,两人同时去看,看完两人面面相觑。
“就这个吧,总要试一试,我来伺候娘子。”燕驰说着便兴奋地抱着她去了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