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霜不懂三人明明只是开开玩笑,沈言卿还真是有些大题小作。
沈淮序和沈浠悦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仿佛没看见的样子。
“何来小题大做?”沈言卿看着阮眠霜身后二人,“你们也是这般觉得?”
沈淮序连连摆手,“大哥你教训的是,弟弟日后定当多加规劝。”
沈浠悦
“咳咳。”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沈言卿转过身去,沈浠悦趁机狠狠掐了一下沈淮序一下,“叛徒。”
“爹,娘。”沈言卿三人恭敬向来人行礼。
“大舅舅、大舅母。”阮眠霜微微福身。
容纪棠见阮眠霜和他们兄妹三人走的如此之近,隐在暗处,双眉不自觉得收紧,可很快又恢复如常。
沈宥贤看着几人,“你们怎么在这?”
沈言卿不说话,沈浠悦看着容纪棠的神色不敢说自己被兄长说了,连忙用手轻轻戳了下沈淮序。
沈淮序眉眼上挑看了眼沈浠悦,沈浠悦对着他一阵挤眉弄眼的,随后沈淮序笑道:“听闻今日上京热闹非凡,许久未回上京,我正想着带表妹她们去逛逛。”
“是吗?”沈宥贤的眼神里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怀疑,就像是在说:“你瞧瞧这话你自己信吗?”
“爹,您要不信我,不如您问问六妹妹。”沈淮序推了一把沈浠悦。
沈浠悦连连点头,可沈宥贤却并不相信兄妹二人,转过头来,满脸祥和,嘴角上扬,“眠霜,你来说,舅舅信你。”
容纪棠闻言神色变了变,却没多说什么,只是看向阮眠霜的眼神闪过一丝厌恶。
阮眠霜颔首道:“正是如此,四表哥说我入京多月,却难得出去,正巧临近年关,便想着带我和六姐姐去瞧瞧,我们还想问问大表哥是否一同前往。”
沈淮序和沈浠悦都为她默默捏了把冷汗,沈言卿侧过身子看着阮眠霜,黑夜隐隐,阮眠霜并未将沈言卿的神色瞧得那般仔细。
沈言卿转过头,没有如沈淮序和沈浠悦担忧的那般拆穿他们,反倒是意外的应了下来。
“我们正准备出门,正巧爹娘就来了。”
阮眠霜感恩的看着沈言卿,沈宥贤上挑着眉看了眼沈言卿,“既如此,便早去早回吧!”
说罢!沈宥贤拉着容纪棠便离开了,容纪棠本想开口阻止,却被沈宥贤拦住了。
刚回到松涛院,屏退下人后,容纪棠有些生气的坐在榻上,没有说话,沈宥贤与她夫妻多年,自然明白她为何生气,却只能装作不知,“这是怎么了?为何生气?”
容纪棠抬眸看着沈宥贤,皱眉说:“今日时辰不早了,你还同意她们出府游玩。”
沈宥贤上前,抬手环住容纪棠的双肩,“行了,夫人,我知你担忧什么,放心吧!无碍!”
容纪棠本想再说些什么,看见沈宥贤的眼神时,咽下了已经到了嘴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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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沈宥贤夫妇离去的背影,阮眠霜三人正准备向沈言卿解释刚刚的话,却没想到沈言卿看着三人,直接问道:“走吧!”
“去哪?”沈淮序和沈浠悦傻傻问道。
“不是说想去逛逛吗?走吧!青林已经将马车备好了。”沈言卿看着几人,神色自若。
几人傻傻愣在原处,沈淮序和沈浠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想着解释两句,却没想到沈言卿却当了真,如今几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说不字,只能默默跟在沈言卿身后,朝着府外走去。
白芷和霜月相识一眼,提着灯笼跟在身侧,临出府时,一旁的小厮接过两人手上的灯笼。
马车之上,阮眠霜和沈浠悦坐在一侧,沈淮序和沈言卿独自坐在一侧,沈浠悦和沈淮序两人规规矩矩坐了没多久,便又恢复了原样。
沈淮序撩开帷帐,侧目看了看,嘴里略有失望,“离京多年,本以为有些新意,没想到如今还是这般。”
沈浠悦却不喜沈淮序这话,“四哥,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上京这热闹可是独一份的,我看啊!你就是在白桐书院呆久了,真的成立书呆子了。”
沈淮序闻言蹭的站了起来,却忘记了自己是在马车里,头撞在马车上,疼痛顿时涌上,眼眶泛着红。
沈浠悦看的既心疼又觉得好笑。
沈淮序疼的呲牙咧嘴的,“沈浠悦,你还真是没有心,算我白疼你了。”
阮眠霜眼里流露在心疼,“四表哥,你还好吧?要不找大夫看看?”
沈淮序故作可怜的模样看着阮眠霜,“好疼啊!表妹,要不你给我揉揉。”
阮眠霜信以为真,正准备起身,便被沈浠悦一把拉住。
“说你傻你还不相信,你看四哥那样子,像是那般疼的样子吗?”沈浠悦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她。
沈淮序瞪眼看着沈浠悦,“你还真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
沈淮序和沈浠悦两人相互不停的说着对方,阮眠霜在一旁想劝戒几分,却完全插不进去嘴,眼瞧着沈言卿的神色越发的冷,阮眠霜小心的拉扯着沈浠悦的衣袖,可沈浠悦完全不知。
“不想坐马车,便下去。”沈言卿虽面色平静,但语气却让人听出一丝冰冷。
原本还吵吵闹闹的沈淮序和沈浠悦顿时安静的坐着不敢说话,马车安静的可以听见呼吸声。
直到下马车前,沈淮序和沈浠悦都是规规矩矩的坐在马车上,阮眠霜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安静的沈浠悦,阮眠霜内心顿时感概,还得是大表哥沈言卿出马啊!
阮眠霜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沈言卿,随后默默低下头。
马车走了一会儿,帷帐外人声鼎沸,京都的繁华在这一日达到了顶峰,马车突然停住。
“主子,到了。”青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阮眠霜正要撩开帘子,霜月率先撩开帘子,阮眠霜先走了出去,白芷伸手扶着她,沈浠悦和沈淮序两人谁也不让谁,都想先下来,身后传来一身轻咳,沈淮序顿时一愣,沈浠悦轻轻一推,自己先行走了下去,白芷见状立马伸手扶住。
沈淮序看了眼身后的沈言卿,“大哥,要不你先下?”
沈言卿瞥了眼沈淮序,随后先下去了,沈淮序方才下来。
马夫将马车拉走了,沈淮序看了眼沈言卿,语气有些紧张的问道:“大哥,我们现在去何处?”
沈言卿看着人群拥挤的上京,眉毛轻轻一拧,“不是你们想来逛逛的吗?”
沈浠悦见状,便笑着说:“既如此,那哥哥便跟着我们来吧!”
沈言卿并没说什么,沈浠悦大胆的拉着阮眠霜往人群中走去。
街面上传来劈里啪啦的鞭炮声,贩卖年画的小贩走街串巷,喊出悠长的叫卖声,明灯错落,处处火树银花,耀如白日。
街道两侧河流深处映射出璀璨的光芒,欢声笑语流溢于满街,迤逦的楼台上歌舞不断,卖艺人努力招揽着,商户小贩也努力的喊着,卖吃食、卖花灯、卖金钗、胭脂的商户也比那日多了起来。
河边上零零散散的女子蹲着,手里的花灯往河里一送。
阮眠霜见状好奇一问,“六姐姐,她们这是在干嘛呢?”
顺着阮眠霜的手往那处一看,还不待沈浠悦开口,沈淮序倒是上前,都带着几分得意的口吻道:“那是放花灯,传闻河的尽头是冥府,每年除夕时节,百姓便会点燃一盏莲花灯,在上面放上逝去之人的名字,能为逝去之人祈福。”
“是吗?”阮眠霜兴致勃勃的看着沈淮序,“四表哥可知哪里能买到那灯?”
沈淮序四处张望,突然发现一个小贩正在卖这花灯,带着阮眠霜和沈淮序就去了,沈言卿看了眼也跟了去。
“几位小姐,少爷,是要买一盏吗?”小贩见她们过去了,热情的招呼着。
“这花灯怎么卖的?”沈淮序拿起一盏看看。
“十文钱一盏。”小贩笑着说:“你看我这花灯做工精细,绝对物有所值的。”
阮眠霜拿了一盏花灯,沈浠悦拿起来看了眼,随后又放下,只有阮眠霜拿了一盏花灯,沈淮序见状给了小贩十文钱,小贩高兴接过。
阮眠霜拿起一旁的纸笔,写下爹娘的的名字,珍重的拿着花灯走到河边,放了河灯的少女们纷纷离去。
阮眠霜将河灯放在水里,双眼紧闭,双手合十,心里默默为爹娘祈祷,“愿来世投身富贵良善之家,不再受今世之苦。”
阮眠霜在河边蹲了一会儿,见它飘远,收拾好心情后,阮眠霜起身,许是蹲久了,脚下乏力,一时不察竟往后倒去。
沈淮序慌忙伸手拉住阮眠霜,待她站稳后,沈淮序方才松开手。
沈言卿伸出的手默默放在身后,青谷见状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没事吧!表妹?”沈淮序眼里满是紧张。
“多谢四表哥,许是蹲久了,过一会儿便没事了。”阮眠霜弯起漂亮的眼眸,冲沈淮序钱钱的笑着。
“走吧!我们去瞧瞧其他好玩的。”沈淮序带着头往其他地方走去。
沈浠悦拉着阮眠霜的手跟在沈淮序身后,沈言卿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