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愈穿着婚纱麻木的走到校门口,他任面前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给他开车门,给他披上羽绒服。
拖在地上的裙尾肮脏不堪,走过之处的薄雪被擦干净,从言园到校门口有一条直径为一米的路。
“不要叫我苏太太,我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谢谢。”
“好的,南先生。”
车内的暖气让南愈冻僵的身体得到缓解,他发现想哭的时候,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奶奶真的死了……我的预感成真了……再过九年死的会是谁?是我?还是齐在?宁宁和悠悠怎么办?齐在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真的要结婚了……我为什么会同意入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南愈抱着自己的膝盖不愿松手。
“南先生,少爷今天没空来接您,您不要错怪他。高铁票我们已经帮您退过了,回到桂市的路程由我们全程护送,您要是累了,可以躺在车上睡一会,预计五小时到家。”
“我放在学校宿舍的东西呢?”
“全部在后备箱,一样都没落下。”
“那我的学习怎么办?”
“少爷的意思是帮您转到无作省的无作一中,您意下如何?”开车的男人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南愈。
他觉得南愈现在有种疯疯癫癫的精神病感。
“不用了。”南愈感觉自己的心脏要疼炸了,“直接给我办退学,我不上了。”
“好的,等回家我和少爷说一声。”坐在副驾驶的男人递给南愈一杯水,“南先生,喝杯水暖暖胃吧,少爷声明您胃不好,要多喝热水。”
“……”
“怎么了?南先生。”
“给我办休学吧,休学两年。”
“?好的,我知道了。”
等齐在毕业,南愈等齐在毕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他接过水一饮而尽。
没过多久,南愈便昏昏沉沉睡着了,水里面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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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市的大雪整整下了一夜,早上五、六点的东高欢声笑语,很多人从温暖的被窝中爬出来打雪仗。
齐在抱着日记在言园里坐了一夜,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大概率是疯了吧。
早自习东高校墙都传疯了,墙上全是南愈休学的动态。消息来的太快,齐在根本反应不过来。他满脑子都是南愈那句,等我回来。
余雨桐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她根本不相信南愈会休学。想靠学习出人头地,是南愈坚持了十几年的梦想,余雨桐相信南愈不可能休学,她知道南愈肯定出事了。
早自习下课后戴初阳说去报告厅开会,大家边去报告厅边议论南愈休学的事情。
“齐在,南愈怎么回事?”柯瑜落问齐在。
“怎么突然就休学不上了?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和他关系最好,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这突然休学也太离谱了吧?”
“你都问一路了。”陈煜白皱眉,“你问的不烦,我都听烦了。”
“哎呀,怎么还不接电话?”余雨桐留言后付了100元话费,继续给南愈打电话,“怎么就是打不通啊……爸妈的也打不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阮桃桃轻拍余雨桐的背:“别着急,慢慢来。”
柯瑜落见此情况也没有说话了,他站在齐在身旁一言不发。
齐在就像失了魂魄一样眼神空洞:“南愈不会回来了,南愈不会回来了,他真的不会回来了……”
“什么意思?”阮桃桃看向齐在,“不会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谁说不会回来的?”陈煜白否认,“如果南愈和你说等他回来,那他一定会回来。你自己先给自己打一针不会回来的药水,那他还会回来吗?我们要相信他。”
其实陈煜白心里也没底,南愈的东西都被收走了,回不回来真两讲。
齐在谁都没理,他加快脚步,进了报告厅。
“从来没见过齐在这样。”柯瑜落看了余雨桐一眼后去追齐在,“这次真的摊上大事了,南愈真的出事了。”
“哎!齐在你等等我!我腿没你长!”
到了报告厅,齐在的名字被贴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他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什么话都不说。
只有他一个人的位置是固定的。
不多时,整个高一的人都在报告厅内了。齐竹青和黄暮光走上讲台,会议正式拉开帷幕。
齐在爸爸妈妈?柯瑜落十分担心齐在。
“同学们,你们好。”黄暮光拿着话筒笑面如花,“我是这次会议的主讲人,黄暮光。旁边这位是齐先生,齐竹青。”
“同学们好。”齐竹青微微颔首。
“我们呢,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远离同性恋,从我做起。”
黄暮光清了清嗓子,掏出手机:“这是一位同性恋男人的真实日记。”
台下瞬间炸了锅,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对同性恋的嗤之以鼻。
陈煜白和柯瑜落面面相觑,阮桃桃还在陪余雨桐打电话。
齐在看的黄暮光和齐竹青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知道自己的日记会被读出来,他也知道读完日记后他们还要干什么。
“2024年8月31日,我遇到一个很漂亮的人。”
“2024年9月1日,保护你的秘密,保护你。”
“2024年9月2日,和他谈恋爱好像也行。”
“2024年9月3日,他吃桂花糕的样子真的好漂亮。”
“2024年9月4日,节目名字叫什么好呢?我不会是同性恋吧?”
“2024年9月5日,我这是知己之情吧?应该不是他们口中的喜欢。”
“2024年9月6日,来东高上学好像还不错。”
“2024年9月7日,明天要去见爸爸妈妈了。”
“2024年9月8日,今天挨打了,我要带他逃出不好的原生家庭,不能让他和我一样。”
“2024年9月9日,军训汇演他真的好漂亮,我对他应该不是知己……”
“2024年9月10日,他今天食物中毒了,心疼。”
“2024年9月11日,他今天差点死了。”
“2024年9月12日,他今天骂人好帅。”
“2024年10月19日,手终于好了,我要在他生日那天表白!”
“2024年10月20日,千纸鹤风铃好难做。”
“2024年10月21日,我原来真傻,什么狗屁知己情,分明是喜欢。”
“2024年10月22日,所有东西准备就绪,激动!”
“2024年10月23日,越越宝贝,生日快乐,我爱你。”
余雨桐打电话的手一抖,她难以置信抬起头看着黄暮光。这是齐在爸爸妈妈,难不成这是齐在的日记?
所以事情都说通了。
齐在的对象是南愈,南愈的对象是齐在。
“2024年10月24日,他怎么还没回来?”
“2024年10月25日,快回来。”
“2024年10月26日,还没回来。”
“2024年10月27日,没回来。”
“2024年10月28日,他被侵犯了怎么办?”
“2024年10月29日,聚餐。”
余雨桐看着阮桃桃说不出话。侵犯?侵犯了?被侵犯了?南愈、他被侵犯了?怪不得说手关节疼……根本不是打着玩搞的!
妈的,傻逼一个!
这么大事都不和家里人说!
阮桃桃抱住余雨桐:“没事的雨桐,南愈不会有事的。”
得到怀抱的余雨桐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我好害怕……南愈什么都没和我说……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
听到“侵犯”这个词,台下的同学更激动了,一个二个都跟打了兴奋剂一样。
“同学们,有谁知道‘越越’是谁吗?”齐竹青环视报告厅,“如果有谁知道,把他带上来,我们一起整治这十恶不赦的人。”
很显然,没人知道日记中的越越是谁。
“这本日记是你们心目中副校草,齐在的。”黄暮光一字一顿。
齐在垂眸,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我靠?这本日记是齐在的?!”“长得这么帅,为什么会是同性恋??”“同性恋,咦,好恶心!”
“他脑子有病吧,怎么还同性恋?!”“那个叫越越的也好恶心,贱死了。”“真他妈该败了。”“要吐了!”
……
黄暮光看着台下的反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
“齐在。”柯瑜落拍着齐在的背,“不要在意他们去怎么说,同性恋怎么了,吃他家大米了?咱不欠他们的,没必要听他们说。”
“我知道。”齐在猛得站起来,大声道,“我补一下今天的日记!”
“2024年10月30日,他穿着婚纱在桂市的第一场雪与我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