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嵇襄的视线重新转移到了池霄亦身上。

对他来说，沈如蓁不过是个路人，即使认识池霄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嵇襄笑着对池霄亦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看这个画展的画。”

沈如蓁感觉有几分奇怪，明明按照池霄亦所说，嵇襄并未认识她多久，可从这句话的熟稔语气来看，竟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心里起了疑心，她再次观察嵇襄的时候，发现了其他的奇怪之处。

嵇襄和池霄亦正在一旁交谈，而嵇襄落在池霄亦身上的目光，即便是外人看来也觉得很不舒服。

不像是追求者看向自己的暗恋对象，倒像是贪婪至极的野兽将流着涎水的獠牙伸向脆弱可欺的猎物的脖颈。

沈如蓁眯起了眼，心中陡然闪过了一个猜测。

她走向池霄亦。池霄亦看到她止住了即将出口的话，嵇襄则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沈如蓁视若无睹，她对池霄亦笑着水：“我叫孩子爸爸过来。”

池霄亦：？？？

正在这时，她感受到提包里手机微微一振，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一条沈如蓁刚刚发送的消息。

“待会儿陪我演一出戏，假装一会儿到这儿的男人是你孩子的爸爸，不要问为什么。”

池霄亦下意识就想问为什么，输入框的三个字打好了，即将发送出去的时候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

下一秒，她又收到一则消息：“算了，我就猜到你想要问为什么，总之是为了试探到底是谁害了你，你别露出马脚就行。”

池霄亦心神一跳。

嵇襄在一旁笑着问：“你怎么了?”

池霄亦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出去，用尽全身力气摆出了一个足够安抚人的笑容：“没事，是公司的事。”

“周末还找你?”嵇襄佯装怒意：“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他们。”

他没听见那句孩子爸爸。

……

半小时后，柳灼出现在了画展，直奔沈如蓁等人所在的区域。

一和众人见面，他的目光和沈如蓁的眼神微微一交，又马上分离。

下一秒，他动作无比娴熟的一把接过工作人员手里池霄亦的小孩，问：“告诉爸爸，今天都看了什么画呀?和妈妈玩得开不开心呀?”

无人知道，他正在背沈如蓁原封不动写好的台词。

池霄亦的儿子刚刚三岁，生性自来熟，从来都不知道“爸爸”是个什么东西，但一听见后面的问句就被吸引了注意力，顿时开始磕磕绊绊地回答起了问题。

嵇襄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他心中燃起一丝无名火，怒气冲冲地走到柳灼面前，一把拉开小孩，恶狠狠地说：“他不是你爸爸！”

池霄亦的儿子被吓了一大跳，他哪里知道“爸爸”是个什么玩意，只是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怪叔叔凶他了，眼眶里逐渐氤氲。

沈如蓁把无辜的小孩带回到了池霄亦身边，她双臂环于胸前，对着嵇襄说：“嵇总，是不是孩子父亲这件事，是需要证明的。”

“对对对，证明！”嵇襄仿佛想起了什么，拨出了一通电话，口中交待着对方：“快点过来！”然后报出了一串地址。

十几分钟后，律师罗清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当他再次看见沈如蓁的时候，他的眼中划过死一般的平静：“你到底是把我的客户挖走了吗?”

沈如蓁不置可否。

嵇康则一把拽过了罗清，口中念叨道：“什么挖不挖的?我叫你来，是让你帮我想想，如何证明那个人不是这个小孩的父亲。”

“证明不是父亲。”

“对啊。”

“这么简单?”罗清的眼中发射出精光：“亲子鉴定啊！”

“只要他们两个做亲子鉴定，证明没有亲缘关系不就好了！”

“对对对！”嵇襄抚掌笑道，然后他转向柳总：“那麻烦你跟那孩子做个亲子鉴定。”

柳灼尚未反驳，沈如蓁便回道：“嵇总，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其他人做亲子鉴定？”

嵇襄张口回道：“就凭我是这个孩子真正的父亲！”

说一出口，他就感觉到不对劲。

罗清笑道：“早说啊，嵇总你是孩子的父亲，那只要你和孩子做了亲子鉴定，就自然能排除另一位和孩子的亲缘可能性了。”

嵇襄面露惊恐：“不不不……”

罗清仍在自顾自地说：“这样一来，还省了一份亲子鉴定费用，真不错！”

嵇襄：“不不不！”

罗清这才注意到嵇襄犹如白纸毫无血色的脸色，疑惑不解道：“嵇总，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