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然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继续向白卿淮解释
“根据昨晚的情况来看，纪扶清口中的黑烟八成是冲着我们来到”
“之前我和他对了一遍所有细节，我们来到这里每一次不对劲的时候都有‘鬼’的出现，而且据他们所言我们和他们之前应该是认识的”
“偏偏我俩根本不记得”
“所以我俩一合计，钓着王大娘演了出戏”
“所以，那个女生也是你俩弄出来的？”
白卿淮震惊
“那你为什么没和我说”
沈归然转眼看向他，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
“你演得不太行，我怕露馅”
白卿淮：“………………”
“还有，那个女生不是我们弄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
“包括今天的天气也没有想到会这样，今天真的要出事”
白卿淮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下去，他沉默半晌，不回话
“你居然不和我说，伤心了”
沈归然：“…………”
沈归然低下头，摸了一把他的头
白卿淮突然抬起头，笑意盎然
“骗你的，我有这么傻吗？”
沈归然看着他，突然低下头，在白卿淮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补偿，行了吧”
“不够”
白卿淮起身，捧住他的脸，回应了刚才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沈归然有点气息不稳，在白卿淮放开他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懵
“别闹了，还有正事呢”
白卿淮懒懒地靠着门，悠闲地看着沈归然
“你还记得上一次来这里吗？”
“记得，刚刚不是被人唤起了记忆吗”
他说的是王大娘，他们俩之前确实来过这里，白云苍狗，好久不见这里早已大变样了
“大娘说出来的时候，我眼前又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你好傲，我给你到了那么多次谦，你还是不理我”
沈归然：“别装”
白卿淮：“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沈归然下意识召出了剑
白卿淮轻轻拍了一下他，凑在他耳边轻声说
“别紧张，我在”
温热的气息铺洒在沈归然颈间，一瞬间沈归然觉得心猛地跳了一下
外面的人似乎很急，由敲门变为拍门，语气焦急
“大娘在不在，出大事了”
“好几个人突然昏了，赵老七已经死了！”
沈归然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他听见屋内有椅子挪动的声音，纪扶清率先走出来，其余人紧随其后
王大娘掠过他们，打开了门
之前的怪异景象早已消失，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门口，他神色焦急，看见王大娘的那一刻，眼神亮了一下
“大娘”
“咱快过去吧”
往里探头，以明视线尽头出现一抹淡绿色的身影
纪扶清笑着冲抬手打招呼
“早上好，我们见之前过的”
以明礼貌点头，他记得纪扶清，听母亲说他是最近才来这里的，但是村子里已经一百年没人来过了
“愣着干嘛，带路”
王大娘说着，自己率先出了门，纪扶清他们也跟了上去
以明口中的地方离王大娘家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
屋子里有很多人，和昨天的宴席差不多，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来了
看见王大娘来了，村民们自然地让出一条道
屋内隐隐传出啜泣声，躺在床上的是霍子云，坐在旁边哭的是她儿子
霍坐看见王大娘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一下子窜过来
“大娘，您可算来了”
“我娘快不行了，您快看看吧”
王大娘眉头紧锁，快步走到床前，床上
霍子云只有一口气叼着，连最基本的呼吸都断断续续地
她的双眼紧闭，嘴唇微张，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王大娘回头看向霍坐，言语中带上了隐隐的怒气
“昨晚，子云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吗？”
“在河边出事了吗？”
霍坐没她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
“我娘在睡觉之前，一直在看月亮，突然就跑到井边，差点就摔下去了”
“都是命啊，报应！”
王大娘无奈地叹口气，对着霍坐摆摆手
“准备后事吧，人救不活的”
霍坐一下就急了，一下抓住王大娘的手臂
“大娘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救不活了”
王大娘淡漠地拍开霍坐的手
“之前的事你忘了？什么话你们自己清楚”
霍坐脱力一下子坐在地上
“是我们的不对”
纪扶清没有跟进来，在院子里和村民们聊天
就数裴绪辞和半寒混不开，柏廷在听一位老猎户讲自己年轻时的事，谢珣在他旁边边踢石子边听他们说话，他抬头往屋子里瞧，就这一眼，他看见了一件衣服
和幻月楼管理层的衣服大差不差，正想进去仔细看看的时候，被猎户叫了回来
微生栩对以明母亲做的糕点很感应趣，见姜疏月和半寒在发呆顺道一起拉过来了
白卿淮和沈归然自然悄摸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勾勾搭搭
纪扶清一回头，裴绪辞正在抠树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身边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你朋友啊，看着挺无聊的”
“行了，过去吧，我找我孩子去了”
“好嘞，我先过去了”
手里的树叶被另一个人拿走，重新放上了一块糕点，纪扶清拿着树叶，阳光从发丝上垂落，浅棕色的瞳孔照出他的身影
“一个人干嘛呢”
“糕点是刚刚别人给我的，尝尝”
裴绪辞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糕点，突然出声询问
“别人给你的东西，你把它给了我？”
这个问题问得好，问得一向说啥接啥的纪扶清难道沉默了一会
“没有啦，刚刚和一个大哥聊天，他给了我两块，说是他妻子给的，我吃了一块，这是专门给你留的一块”
裴绪辞：“他妻子给他的？”
纪扶清：“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裴绪辞：“哦，没有”
此话一出，纪扶清脑袋懵逼了一瞬
“你可真爱开玩笑”
裴绪辞没再说话，默默吃了那块糕点
“味道还不错”
“我觉得挺符合你口味的”
纪扶清：“……………………”
您开心就好
纪扶清一转头又看见糟心的一幕──白卿淮凑过去亲了沈归然脸颊一下
“糟心啊”
“怎么了”
裴绪辞目光从纪扶清身上移开，同样地看见了相同的一幕
“确实挺糟心的”
纪扶清发言
“咱俩先离开一下？”
这时，王大娘从纪扶清身旁路过
“还不走？”
自从确定他们还在施然若归弄出的，不知道什么玩意里，纪扶清就从认识王大娘那天回想
除了昨晚和今天和他们说的故事以及以明特地来请王大娘去看霍子云，这三件事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
几人分四路调查，女孩子们之前和小孩子打好了关系，接机向他们的母亲打听王大娘
谢珣和柏廷去刚刚聊天的猎户家，验证他说年轻时发生的事是不是真的
白卿淮沈归然，他们已经把自己就是王大娘口中故事主角的事摊开了，现在他们要借助他们的这件事来解释昨晚的人
只有纪扶清和裴绪辞，他们去了河边，河水依旧平静，偶尔风吹过水面才会荡起一点涟漪
水面过于平静，这么一大条河按理河里应该有鱼之类的存在，而不是这样
纪扶清蹲下来，抓起一把泥土搓开，泥土被碾成粉末，根本不像不久前下过雨的样子
一块白绿色的帕子递到眼前，耳边响起裴绪辞的声音
“擦擦手”
纪扶清抬头看向他，又看看自己的手，往旁边挪一步，用水洗了一下手，才接过帕子擦了擦
“我还以为你不要呢”
他重新站起来，理了理衣服
“怎么会，帕子挺好看的，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啦”
“行啊”
本来也是给你准备的
裴绪辞知道纪扶清喜欢绿色类的东西，但不喜欢颜色太重的
河水是清澈的，不带一丝浑浊，主要呈现一种很奇怪的绿色
一颗石子被纪扶清踢入水中，石子悄无声息地沉了下去，不过几秒便看不见石子的影子
“看起来这河水很深”
“那你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裴绪辞不急不缓地回道：“那就试试好了”
“试什么？”
“哎！不是！你干嘛！！”
还不等他反应裴绪辞已经掉到水里去了，也来不及多想，他也跟着跳了下去
纪扶清周身被冰凉的河水包裹，意料中的窒息感却没有到来
慌乱间他被裴绪辞搂住，两人一起掉进了河里
再次睁开双眼，不在水里，也不在地上，这里是一片黑暗，只有前方不远处燃起的点点微光
“轰隆隆──”
一道惊雷劈下，照得周围亮了不少
“想什么呢？”
纪扶清一骨碌爬起来，转身就想给裴绪辞来一下
“不是，你干嘛突然跳河”
“那一刻我人都是懵的，吓死人了”
最后，裴绪辞不痛不痒地挨了纪扶清一掌，这也是他的不对，没顾及到纪扶清的感受
“对不起，是我鲁莽了”
“没顾及到你，害你担心了”
纪扶清本想就这样原谅他了，但转念一想
“那还在河里的时候，抱我的是你吧”
裴绪辞也没否认，很大方地承认了
“是我”
纪扶清：“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裴绪辞：“不太清楚，但看这样式应该就是我梦见的灵渊了”
“管他灵渊还是其他什么，总之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河下面”
自从第一道雷打响后，每一道雷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一次性出现的雷越来越多了
一道雷突然袭至纪扶清脚边，没打中但激起一阵尘土
一条条雷落下，逐渐围着纪扶清和裴绪辞形成了一密闭的空间，火光冲天而起，沿着雷点的包围圈燃起来
岁惊和问识同时被各自的主人召出，问识飞出绕着两人挂起了一阵飓风
“我不擅长这些，这风维持不了多久，先想想办法吧！”
雷电早在火燃起的时候就开始攻击了
脚突然往下陷，纪扶清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了，裴绪辞察觉不对，拽住纪扶清的衣袖来到半空中
以刚刚两人站过的地方为中心，快速地形成了一个漩涡，要不是裴绪辞反应及时，不然他们现在应该在思考怎么离开这个漩涡吧
雷电交加，狂风呼啸
这使得两人的处境更加不妙，纪扶清的脸色不太好，这使得他只能转头问知道一点的裴绪辞
“我真是服了”
“阿绪知道这玩意该怎么离开吗？”
岁惊剑在裴绪辞手里一点也不闲，一把剑硬生生被当成了几百把剑，只能看见数不清的剑痕
“我不太清楚，大概是要灭了这火……”
说话间，问识扇飞向火焰，带起的罡风只灭掉了一小点火，没过多久又重新燃起来了，而且火势还比之前的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