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识听无言许久,低声:“我不确定。”哪怕他二哥从小就好看得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见过的人皆能印象深刻。可他到底那时年纪小。
“只是血脉亲情,总有微妙之感。”
沐雯抿唇,什么血脉亲情微妙之感,金钱的感觉吗?
“所以,你找他又想要做什么呢?”沐雯上下打量他,直截了当:“你来京城,是想申冤,还是想科考做官?”
“你若要申冤,应该去报案,若要科考……”她话音一顿,又道:“无论如何,你在这里等一个你根本不能确定身份的人,就是毫无意义的事。他若不是你想的人,他为什么要帮你。”
“退一万步,就算你真的认对了,”沐雯有的放矢:“凭你口中所谓的血脉亲情,你觉得你配吗?”
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夏识听被她的话说得头越来越低。
沐雯长吁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不该为那点莫名其妙的好奇心留下来,弄得她现在心里涩得很。
“姑娘,”沐雯转身将走,那人又叫住了她,像是非要解开心中的结:“您说,那位沈……公子,他是我二哥么?”
沐雯没有答他的话。
“我当时太小,”夏识听似是自语:“再哭闹也是无济于事。”
“我确是不配。”
沐雯转身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情绪不佳,只想着绕过夏识听,结果走的是回引香阁的路。
心中叹气,沐雯决定将错就错,绕一段路就绕一段吧。
如此想着,沐雯视线转过,她僵住了。
沈香绫手里拿着一把伞,望着她,可他目中如无物,见她看来,他又平静转身,回了引香阁。
“师父,”沐雯喊他,他没有回头,就在这时,滴答一声,下雨了。
沐雯有隐隐的不安,她想追上去,可是时辰到了,引香阁已关上了门。
她冒着雨一路跑回丞相府。
“阁主,”师林接过沈香绫的伞,疑惑地看他。方才文姑娘刚走,阁主看了一眼天气,平平道:“要下雨了,”说完,他就拿着伞出门。
师林当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阁主要去给文姑娘送伞。念头划过反而把他吓一跳,怎么可能呢?这段时日的阁主,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果然,他又拿着伞回来了。
沈香绫坐回桌前,走得突然,方才看的书还没来得及收回。
他盯着桌子上那本《中庸》,盯了许久。
“小林,”不知他想了些什么,终于缓缓开口:“其实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根本不该想着去当官。
他在问,可他的语气太肯定。
师林的眼底是不忍:“我觉得,阁主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香绫嘴角轻扯,是一个很不自然的笑,看不出任何高兴的情绪。
他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夜色无边,有人说:师父是圣人。
“不如我真的做个圣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