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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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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役仅仅持续了不足半年,边境上的所有纷扰便被他们悉数平息,其速度之快,即便是当年英姿勃发的大将军亦难以企及。

在这场波澜壮阔的战争中,最大的功臣无疑当属初羽。

面对这份荣耀,初羽只是淡然一笑,因为她深知,如今的敌军与当年大将军所面对的敌人,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圣上对他们的赫赫战功极为欣慰,特命同心营即刻启程,回京接受圣驾的亲自嘉奖。

在回京的前夜,他们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聚会,以庆祝并纪念在这片土地上共同度过的最后时光。宴会上,往日里被视为珍宝的羔羊被宰杀,用以款待这些英勇的战士;当地的牧民也慷慨解囊,献出了珍藏多年的美酒,以表达对他们的敬仰与感激。

宴席之上,除了将军与副将之外,被众人频频敬酒的便是初羽了。

“多谢各位的好意,但我真的已经不能再喝了。”面对络绎不绝前来碰杯的人们,初羽只得无奈地求饶。

初羽自幼便颠沛流离,四处讨生活,酒这种奢侈品对她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她只有在偶尔遇到主家过节分发米酒时,才能有幸品尝到那么一小杯。

如今,这竟是初羽首次真正饮酒,然而,初次尝试便遭遇了如此海量,她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此刻的初羽,只觉头重脚轻,仿佛置身于云端之上,意识虽然清醒如初,但手脚却已不听使唤,宛如失去了控制。

她的拒绝如同一盆冷水,让那些热情敬酒的人脸上瞬间布满了不悦的阴云,正欲出口斥责之时,一只宽厚的大手适时伸出,宛如盾牌般护住了初羽,隔绝了那些不快的言语。

胡玉芳轻巧地从初羽手中取过那尚盈满酒液的杯子,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容:“初羽她酒量浅,接下来的酒,就由我这个长辈代为品尝吧,总不能让外人误以为我们欺负了这位英勇的小姑娘,不是吗?”

“小姑娘?”那些人心头一凛,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初羽在战场上英姿飒爽,一刀挥下,敌军首级落地的震撼画面,仿佛脖颈间还隐隐作痛。刚想出口的辩驳,在胡玉芳那锐利如鹰隼的眼神注视下,硬生生咽了回去。

胡玉芳的话语,表面上是对初羽的温柔庇护,实则暗含锋芒,字字句句都是不容置疑的警告。在这喜庆的日子里,谁也不想自找麻烦,于是纷纷转而向胡玉芳举杯致意,气氛再度热络起来。

初羽的眼中满是感激之情,若是再喝,她都怕自己死在酒桌上。

然而,前一天过度饮酒的后果,便是次日身体的疲惫与不适,直至出发的那一刻,初羽仍觉得头脑昏沉,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

胡玉芳伴其左右,满心忧虑,生怕她一个不稳,便从疾驰的马上跌落。

这样的日子,胡玉芳提心吊胆了好几日,直至初羽彻底摆脱了醉意的纠缠,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落地。

归途之时,沿途许多地方已步入初夏的怀抱,与他们当初顶着风雪踏上征途的艰辛相比,这一路显得尤为顺畅。即便是途中游玩赏景,也未耽误行程,反而比初来乍到时快了半个月有余。

当他们踏入京都的那一刻,百姓们自发夹道欢迎,四周人声鼎沸,乌泱泱的人群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那热烈的氛围,仿佛要将他们淹没在这片热情的海洋中。

阳光穿透薄云,温柔地洒落在京都的青石板路上,为得胜归来的将士们铺设了一条荣耀之路。百姓们身着节日的盛装,色彩斑斓的衣裳在阳光下闪烁,宛如一片片绚烂的花瓣,汇聚成欢迎的海洋。

孩童们手持彩旗,在人群中跳跃穿梭,他们的笑脸如同初绽的花朵,纯真而热烈。老人们则拄着拐杖,目光慈祥而坚定,他们的眼中不仅有着对过往岁月的感慨,更有着对归乡英雄的深深敬仰。

街道两旁,店铺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红灯笼高高挂起,将喜庆的氛围推向高潮。小贩们的吆喝声、人群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欢快的欢迎之歌。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食物香气,那是百姓们为庆祝胜利而特意准备的美味佳肴。

乐师们站在高台上,手持各种乐器,奏响了激昂的乐章。那旋律高亢激昂,如同战鼓般振奋人心,激励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随着乐曲的起伏,百姓们纷纷起舞,他们手拉手、肩并肩,共同编织着对英雄的赞美与敬仰。

在这片欢声笑语中,初羽与胡玉芳等将士骑着高头大马,缓缓穿过人群。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谦逊而自豪的笑容,向四周的百姓挥手致意。阳光照耀在他们的盔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是他们身上荣耀的徽章。

民众如潮,簇拥向前,将手中的鲜花与绚烂彩带高高抛向蔚蓝天际,以此神圣之举,深情表达对凯旋而归的将士们无尽的崇敬与深深的感激。在这一刻,那些英勇的战士们,不仅是硝烟弥漫战场上的无畏勇士,更是这片广袤土地上人民的坚固守护神,是众人心中永远的骄傲与荣光。

在这样的荣耀时刻,老兵与新兵之间的不同神态鲜明地展现开来。老兵们面带微笑,神情从容不迫,宛如经历风雨后的青松,屹立不倒;而新兵们则羞涩地低着头,脸庞泛红,仿佛初绽的花朵,带着一丝稚嫩与腼腆。

同心营的勇士们虽然无法全员晋见圣上,但将军与副将精选了十余人代表,其余勇士则忠诚地驻扎在城外,静静等候。他们一行人首先前往将军府,因为圣旨中明确指示他们要与大将军同行。然而,当他们抵达将军府时,却意外得知大将军已经独自先行出发的消息。

将军面露诧异之色,疑惑地说道:“师傅怎会抛下我们独自去见驾呢?前几天我们还通过书信商定好要一同前往的呀。”

副将见状,连忙安抚道:“或许是圣上那边情况紧急,急需召见吧。我们现在也立即赶过去,以免耽误了大事。”

众人闻言,急忙启程,踏上了前往皇宫的路途。虽然大多数人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但初羽的心中却莫名地泛起涟漪,仿佛有一只小鹿在胸膛里扑通扑通地狂跳。

她的直觉告诉她,似乎有什么不祥之兆正悄然逼近,让人心生忧虑。

众人一路疾行,终于抵达了金碧辉煌的皇宫大门前。巍峨的宫墙,高耸的楼阁,无不彰显着皇权的威严与庄重。初羽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她紧紧拽着衣角,目光中透露出几分不安与忐忑。

在宫门侍卫的引领下,他们穿过一道道门禁,最终来到了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前。大殿之内,龙椅高悬,皇帝端坐其上,身着龙袍,头戴皇冠,威严而不可侵犯。两旁站立着文武百官,各个正襟危坐,神情肃穆。

而这群人中,并不见大将军的身影。

将军与副将率领众人跪拜行礼,高声呼道:“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轻轻抬手,示意他们平身。众人起身,立于大殿中央,气氛一时变得异常凝重。

皇帝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了将军的脸上。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将军此次出征,立下赫赫战功,实乃国之栋梁。朕心甚慰,特赐黄金千两,绸缎百匹,以表朕心。”

将军闻言,连忙带着众人一同跪谢:“微臣惶恐,这都是皇上洪福齐天,微臣只是尽忠职守,为皇上分忧解难。”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意,其声转而深沉:“将军太过自谦了。朕早有耳闻,将军麾下猛士如林,皆骁勇善战,今日亲眼目睹,真乃百闻不如一见,盛名之下无虚士。然而,历史上功高震主的事例,犹如繁星点点,不胜枚举,不知将军对此可有深思熟虑,如何自安其身?”

此言甫落,大殿之内,空气仿佛凝固,紧张的氛围悄然蔓延。将军内心猛地一凛,他深知,皇帝此言绝非泛泛之谈,实则暗藏锋芒,意在试探。

他缓缓吐纳,稳住心神,以沉稳之姿,泰然回应:“微臣才疏学浅,但君臣大义,却铭记于心。微臣所获之荣耀与功勋,皆源自皇上隆恩浩荡,微臣愿为皇上披荆斩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至于功高震主之虞,微臣惶恐至极,断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念。”

皇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将军此行归来,沿途百姓无不交口称赞,更有甚者,高呼万岁之声,响彻云霄,其风头之盛,似乎已隐隐盖过了朕这位九五之尊啊。”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的气氛愈发压抑,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将军心中虽惊,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与恭敬,他知道,此刻的每一个字,都需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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