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院子里稀稀疏疏的传来声响,应雪和叶宛相约去了冲天台,整理好刚出房门就碰见了元容桑一行人。
相互简单点了个头就算结束。
身后的左巧,多打量了应雪几眼,看见应雪微笑后转身跟着离开。
院子门口等待的叶宛,没等到应雪,倒是先见到了元容桑,措不及防距离只有两拳,元容桑道:“修士不去冲天台,反倒大清早堵人门口,好兴致。”
清冷的声线拉回呆愣的叶宛,立马让开了路,略带歉意道:“抱歉啊,元姑娘。”
叶宛看着元容桑的背影明显一顿,然后回头,直到人已经转弯,才后知后觉,刚才是被瞪了吧!
“这怎么了……”蔫头耷脑的,应雪到圆形门。
叶宛揉了一把脸,道;“应兄,我动心了。”
短短几秒叶宛做了一个沉重的决定,“我要追求元姑娘,让她做我的道侣。”语气肯定,应雪脑子里全是元容桑和叶宛站在一起的画面,元容桑小鸟依人?不不不,应该是叶宛依着元容桑还差不多。
“那祝你成功吧。”应雪憋出一句。
追与不追都是后话,现在面临的还是比试的事情,冲天台大大小小无数,每个人的场地与时间不同,叶宛的比试时间比应雪要早,站在冲天台的下面,昂起头观战。
周围是由散修主持的押注,熙熙攘攘的声音,应雪循声看去。
“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一赔三啊,一方是上阳宗掌门程司内门弟子,一方是顾浅辛内门第一大弟子,旗鼓相当啊,可是有看头的很啊!”
小小的石头赌桌,没一会就被碎银堆积成小山一样。
应雪也凑了过去,两边的赌钱不分上下,他掏出腰间的钱袋,是钟慈临行前给他的,他对银两没什么概念,直接掏出了一半,全部压在了吕茗上。
钟慈准备的银两是真的不少,这么一半出来,周遭的视线全部落在应雪身上,组织赌局的散修揽过他,轻声询问:“这位修士出手真是阔啊,只不过敢问可是和这吕修士相识?”
“不认识。”应雪答。
“那我得好心劝劝你啊,这个吕修士虽说是顾仙尊的大弟子吧,但上次他来只堪堪达到第四啊,但这叶修士可是上阳宗掌门唯一的一个内门啊。”
上次冲天榜是八十年前,据应雪所知,吕茗当时不过金丹前期,就能在金丹期里拿到第四的成绩,只要不发挥失常,叶宛大概率是没有胜的希望。
应雪今早听了钟慈的话,来了冲天台就乖乖的戴了面纱,此刻眉眼弯起,“多谢兄台好意,家大业大不怕挥霍,我就瞧着那人顺眼,随便压压。”
话说到这,也没人再说什么,随后,天音在每个人的脑海里震荡,泛起阵阵音波。
比试开始。
叶宛收起不着调的样子,专心投入比试,冲太台对武器方式没有限制,先掉下圆台者输。
无数的冲天台陆续得出赢家,只有应雪所观的依旧势均力敌,叶宛脸上挂彩随便一蹭,勉强着身体站直,勾着唇角:“这剑还是耍的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
吕茗没有丝毫倦意,淡淡道:“比试期间,师弟还请认真对待。”说完咬破手指,紧接着,熊熊烈火包裹住叶宛,被侥幸逃过没松气,吕茗脚下用力,凑近叶宛一掌取得胜利。
掉下圆台的叶宛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躺在地上,胜者出现属于冲天台的结界消失,应雪凑上前拉起人。
叶宛收起剑,一扫眼注意到应雪的腰间,挂着拇指大小玩偶,他伸手轻捏,“好像钟慈仙尊啊,哪里做的我也弄一个。”
这就是真的钟慈啊,哪里敢让他再多捏,忙说:“在上神峰捡到的,可能是江楚之缝的吧。”
让江楚之给自己缝一个,叶宛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你拿着。”应雪拿下腰间的钱,“人间稀罕东西多,你拿银钱去买送给元姑娘。”
“想不到啊。”叶宛笑的玩味。
应雪一头雾水:“什么?”
“这么会追姑娘,应兄是不是有心仪的没与我讲,太不够兄弟了。”
这应该怎么解释呢,应雪自然是不懂,当时叶宛说完,钟慈讲了几句叶宛下决心像傻子,以及——
【追人总得送些好东西吧,一看就没这个脑子。】
“话本里看的。”应雪道。
叶宛一拍手,“我就知道当初你在学堂没少看小书,我要送你几本珍藏你还装矜持不要!”
钱袋鼓的快要涨开,叶宛挂在身上沉甸甸的,与旁边自己的钱袋简直天壤之别,“对了,你哪来的这么多银两啊。”
应雪道:“唔,你比试的时候有赌局,赢来的。”
赌局赢的,他输了,吕茗赢了,叶宛震惊:“你竟然没有压我,压吕茗!”
他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只不过是分析之后正常压的,应雪一噎,说道:“这不是为了让你有钱追元姑娘嘛。”
比试陆续结束,吕茗过来正想关心两句,就听到叶宛提到自己,虽然不知道在讲什么,但总归不像什么好事情。
“叶师弟,技不如人莫要难过,期待下次还能和你比试。”
叶宛闻声回头,吕茗只给他留下了背影。
傻子才要和他再打!总感觉吕茗好像误会了什么,叶宛又说不出为什么,刚想与应雪说说,再转身,应雪也不知去了哪。
叶宛:“……”
第二场的时间马上开始,应雪在这场里,自然是找到自己的冲天台。
“师尊,你说金丹前中后期差距大吗。”应雪在脑海里问钟慈。
腰间拇指玩偶眼睛微动,传音给应雪:“金丹也好元婴也罢,只是修为的区别,而且都是金丹,前中后期的差距是足以靠着其他填补的。”
应雪沉思。
“马上比试,你这样走神,是看不起我吗。”身后突然出现的左巧道。
应雪:“多虑了。”
“马上开始了,请多指教。”左巧轻哼率先上了圆台。
应雪转了下手指,脸上的面纱随之消失,身上宽大的衣衫也换成了蓝白相间的劲装,伸手抓起腰间软剑,却不见玩偶,他四处环顾,结界形成的瞬间在下面见到了钟慈的幻影。
冲天台的结界是单眼布下的,钟慈此刻为神魂形态,若是进入必然会被发现异常。
两人的视线交叠,应雪见他对着自己点头,心安的面对自己的对手。
应雪的请多指教还未说出口,天色瞬间昏黑下来,应雪连忙动用真气,四个左巧占据东南西北四方。
真的是,招呼不打,就贸然动手,真是叫人措不及防啊。
应雪踩着剑柄,黑夜中身上被灵力包裹的尤为显眼,风声刷刷从耳边划过,他抓剑刺向身后——
刺向了一团浓雾!左巧不在这里,怎么会?
见人出手,左巧勾着嘴角,直截了当在侧方出手:“钟慈徒弟?不过尔尔。”应雪来不及反应,情急之下只能向后退,避免了掉下圆台却糟了手。
轻敌了,这人擅长的是幻。
上阳宗擅剑,擅药,却少有人擅幻。
应雪手心捏了一把冷汗,勉强躲着左巧的进攻。
三十年前。
应雪修行达到瓶颈,任真气灵力如此冲都不行,钟慈无法,只想着到应雪的识海里探究一二。
谁知,修行时间越长越是难以进入,尝试强行进入,应雪反倒气火攻心,险些丧命。
“心魔作祟,可是还想着双亲的事。”钟慈为他疗伤。
编造之事怎么可能真的成为心魔,应雪浑身无力,虚弱的不行,只能摇头。若是真的心魔想必也是和丢失的神识有关。
可近百年过去,一点消息都没有。
应雪躺在床上,逃避的不去想此事。
放在钟慈眼里,就变成不愿回想双亲的事,隔天就弄了幻境,把应雪抛进去。
是恩爱的一对灵狐,公的那只化作人形,样貌像极了应雪,他亲热的握住他的手,“乖儿回来了,快来吃饭。”
应雪呆愣愣的被他拽走,吃了一肚子灵力化做的食物。
幻境做的很真,应雪是被钟慈骗过来的,警惕着这里的所有。
“你……”
世界斗转,与应雪极为相似的“爹”被仇家一剑刺心。
应雪瞪大眼睛,全然没搞清这是什么情况,仇家上前准备用同样的方式送他死,应雪的软剑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窜出利落的解决掉人。
“爹”奄奄一息,应雪跪在地,只听他说:“爹不怪你,你娘也不怪你,生死有命这是自然规则,爹只希望我的乖儿能好好的活。”
应雪明白了,这里的场景,是他编造的身世。
那么这里只是幻境。
“幻者诱人眼,唯心足以破。”
钟慈不声响的出现在身后,本就受伤的应雪见到他后松懈了所有紧绷的神经,昏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钟慈护在身旁,为他输送真气。
“好点了吗,心魔只有直面他才能彻底灭掉。”钟慈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往事已如流水淌过,你的双亲早已转世,你腰间的软剑与我,都会护你周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你,无需再怕。”
事情是编造的,但钟慈的情是全然收到的。
至于修为瓶颈以及缺失的神识都不重要,应雪觉得现在已经很好了。
——
“唯心足以破。”
眼睛所见为虚,心所感受为实。
应雪紧闭着双眼,站在原地。
这是认输了?
强有力的浓雾冲向应雪,左巧揉着脖子,这就结束了。
“真没意思。”
分毫之差,应雪准确无误的摊开手掌,真气对上浓雾,金丹后期修士的真气左巧不敌,没一会,浓雾调转方向奔向左巧。
“承让了。”应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