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那弥漫着诡异气息的案发现场,楚清漓心中满是疑惑。
按照谢光的交代,他只拿走了三锭银子,照理来说,方家应该还剩下七锭银子。
然而,如今这些银子却不翼而飞,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就在这时,楚清漓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那失踪的金锁。
金锁是纯金打造不假,可若是不经过重新打磨,根本无法直接使用或变现。
而且方英夫妻二人对儿子方里疼爱有加,他们给孩子定制的金锁必定是精雕细琢,说不定还在金锁上精心刻下了方里的名字。
楚清漓意识到,这金锁或许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
凶手极有可能因为害怕刻有名字的金锁暴露自己,所以拿走金锁后,必须找地方将其重新打磨。
如此一来,只要顺着金锁这条线索,去调查附近擅长金器打磨的工匠,说不定就能找到与凶手相关的蛛丝马迹,从而让这起扑朔迷离的灭门惨案重见天日。
想到这儿,楚清漓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
楚清漓心急如焚,立刻找到擅长绘画的上官逸中,凭借着邻里平日对那金锁模糊的描述,以及自己的想象,上官逸中大致描绘出了金锁的模样。
那纸上的金锁线条虽不复杂,却承载着案件的关键希望。
楚清漓紧紧攥着这张纸,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激动地穿梭在附近的大街小巷,逢人便问:“你好,你见过这个嘛?”
然而,大多数人只是匆匆瞧上一眼,便露出疑惑的神情,回应道:“这不就是普通的锁?”
随后便自顾自地匆匆离开,留下楚清漓在原地满心失落。
但她并未放弃,就这样坚持不懈地打听了整整三日。
终于,在隔壁的村子里,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
她走进村子里的一家当铺,向掌柜询问起金锁的事。
掌柜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几个月前,确实有个人拿了个金锁来当。当时为了检验金子的真假,我就给烧了。”
听到这话,楚清漓心中一紧,虽然金锁被烧毁让线索似乎断了,但这至少证明她的方向没错,接下来只要找到那个当金锁的人,或许就能揭开整个案件的真相。
“你们当铺不是还要立字据,按手印吗?能否给我看看?”
楚清漓心急如焚,整个人几乎趴在当铺的窗口,努力踮起脚尖,只为能与柜台后的掌柜更好地交流。
“能啊。”
掌柜见她身着大理寺的服饰,知晓是公差办案,不敢怠慢,立马应承下来,转身就去寻找那张字据。
当铺的柜子里满满当当摆满了字据,平日里往来典当的人众多,各种票据杂乱地堆放在一起,他还真一时想不起来那张当金锁的字据放在了何处。
掌柜无奈地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那长长的胡子在低头寻找时有些碍事,他顺手拿了根绳子将胡子捆扎起来,好让自己能更专注地翻找。
只见他侧身倚靠在柜子边上,每翻开一张字据,就用手指沾一下口水,以便能更顺畅地翻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楚清漓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终于,掌柜的眼睛一亮,“找到了!”他如释重负地说道。
一时间,掌柜从窗口递出数十张当金锁的字据。
楚清漓忙不迭接过,密密麻麻的字据瞬间让她有些眼花缭乱。
“这些是前几个月所有的金锁字据。”
掌柜在一旁解释道。
楚清漓迅速浏览起来,目光如电般在字里行间穿梭。
突然,她的视线在其中一张单子上定住,像是发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她轻轻拿起那张字据,眼神中满是惊喜与凝重,只见字据上面赫然写着方里的名字。
“老板,我先拿去大理寺,等案子查完后还回来。”
楚清漓语气急促,眼中透着坚定。
“好,不急。”
掌柜见惯了大理寺办案的情形,很是通情达理地应道。
楚清漓紧紧攥着那张字据,仿佛抓住了案件的关键命脉,转身匆匆朝大理寺赶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
楚清漓心急火燎地赶回大理寺,仔细查看字据上的时间,发现这票据是五个月前的。
可方里早在八个月前就已遇害,而且方里年纪尚小,根本不具备自主当掉金锁的能力。
很明显,这必定是凶手所为。
她当机立断,拉上潘宁直奔审讯室。
一进审讯室,楚清漓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印泥,神情严肃地对谢光说:“按出你所有的指印。”谢光虽面露惧色,但在楚清漓不容置疑的目光下,只得乖乖照做。
随后,楚清漓和潘宁将谢光的指印与字据上的指印进行了细致比对。
结果一目了然,字据上的指印与谢光的毫无关联。
这也就意味着,谢光确实没有参与当掉金锁这一环节,案件的复杂性再次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看着眼前的比对结果,楚清漓眉头紧锁,心中暗暗思忖:“凶手如此狡猾,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他怎么能做到神出鬼没的?”
就在楚清漓和潘宁为案件陷入僵局而愁眉不展时,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模样的妇人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局促与不安,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来到这里。
楚清漓见状,赶忙迎上前去,热情地请她坐下,还细心地跑到一旁端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妇人盯着那干净整洁的椅子,又下意识地瞧了瞧自己身上满是泥土的衣裳,脸上瞬间浮现出尴尬的神情,嗫嚅着说道:“俺脏,是个泥腿子,就不坐了。”
楚清漓脸上绽放出亲切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让人倍感亲切:“椅子买来就是坐的,不分三六九等。”
说着,她轻轻拉住妇人的手,将她请到椅子上坐下。
妇人坐稳后,似乎稍稍放松了些,急忙开口道:“俺直说吧,一会还要回去放牛呢。”说着,她突然凑近楚清漓,压低声音,神情紧张地叮嘱:“你可别说是俺说的,俺可不想被杀。”
“不会的,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透露您的信息。”
楚清漓一脸诚恳,再三向妇人保证。
听到楚清漓如此坚定的承诺,妇人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了不少。
她微微凑近楚清漓,语速加快,像是生怕被别人听见:“俺们村里有一个名叫宇文荣的年轻人,他生性好赌,整天游手好闲,在外欠了一屁股债,为了还赌债,连自己家的牛车都给抵了出去。可奇怪的是,方家那口子失踪后不久,他就突然得了一大笔钱,不仅买了新的驴车,还把自家破破烂烂的房子重新修了一遍。俺瞧着,这事儿和他脱不了干系。”
楚清漓听闻此事,立刻率领手下将宇文荣缉拿归案,押送至大理寺。
捕役们用力按住宇文荣的手,试图让他在供状上留下指纹。
然而,每次刚一按下,他便像被电击一般,手猛地弹开。
一时间,大堂内气氛紧张,众人都为这突发状况而皱眉。
但捕役们并未放弃,在一番强力压制之后,终于成功让宇文荣的手印清晰地落在了纸上。
随后,潘宁接过手印文书,仔细比对,神色逐渐凝重。
最终,他抬起头,声音笃定:“经我比对确认,凶手就是宇文荣!”此言一出,大理寺内众人皆是心头一震,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潘宁当机立断,即刻指挥手下将宇文荣抓捕。
随后,又带领众人迅速前往宇文荣家中展开搜查。
果不其然,在他家找到了两双极为可疑的鞋子,一双上面凝结的血迹已然发黑;另一双则沾满干后的泥巴,斑斑驳驳。
审讯室内,潘宁端坐在宇文荣面前,目光如炬,将这两双鞋重重地拍在桌上,厉声质问道:“面对这些,你要怎么解释?”
此刻,铁证如山,宇文荣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他耷拉着脑袋,神情沮丧,声音带着一丝绝望与懊悔,缓缓开口承认:“我的确杀了方家一家三口。”
回溯至九个月前,宇文荣被朋友拖去赌场,厄运就此缠上他。
几轮下来,他输得身无分文,积攒的积蓄化为乌有。
他满心惶恐,不敢回家面对妻子,脑海中翻涌着各种可怕的念头,最终,他被绝望与贪念裹挟,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罪恶之路。
当听闻方家打算去镇上购置铺子时,宇文荣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亮,笃定方家必定家底丰厚。
他精心谋划,主动找上门,佯装要与方家闲聊家常。
方英热情地招呼他坐下,正要转身去倒水,宇文荣瞅准这个转瞬即逝的时机,猛地从怀中掏出提前备好的麻绳,如恶狼般扑向方英。
方英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紧紧勒住脖颈。
他拼命挣扎,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挥舞,却无法挣脱宇文荣那疯狂的力道。
在残忍地结束方英的生命后,宇文荣彻底丧失了理智,心中的恶念如决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他没有丝毫犹豫,又将罪恶的双手伸向了方英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
在那血腥的一天里,方家一家三口的生命,就这样在宇文荣的暴行下戛然而止,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瞬间支离破碎。
楚清漓眉头轻皱,眼中满是疑惑,紧盯着宇文荣,一字一顿地问道:“那为什么杀了他们后,你又多次返回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