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是。”6982稍稍放缓脚步,解释道:“这些人应该是异教徒,也有些人认为是异教徒带来瘟疫,招来上帝的惩罚,所以才会将他们活活烧死。”
“这也太残忍了吧。”信衍感叹道。
6982却反驳道:“这很残忍吗?你难道不觉得人类一直以来都这么残忍,从未改变过,就算现在也是一样。”
他回过头,抬起手杖指着信衍道:“要是人类不残忍,怎么可能会有...试炼呢?”
信衍抿了抿唇,刚想说些什么。
6982却及时地刹住了车,“算了,现在也不适合说这样的话,你先想着怎么通关试炼吧,如果你还活着,别忘了你的承诺。”
信衍点点头,还未来得及回应,身后的动静却又近了。
他们回头看去,在那小巷口的转角处已经隐约可以看到黑色的影子。
转瞬之间,那无数双暗红色的眼睛闪现在幽深的巷口。
信衍抿紧干涩的唇,用余光环顾四周,这里是市政厅前的小广场,要说是否开阔,那的确算不上狭窄。
那么他要在这里与鼠王开战吗?
他握紧拳头,还是说继续狼狈地逃窜直到时间结束?
6982察觉到信衍迟疑的脚步,毫不犹豫道:“你现在就要动手?我可不觉得现在是好时机。”
信衍掏出匕首,“现在确实不是好时机,但至少不是最坏的时机。”
6982的指尖上,数张扑克牌在快速地翻飞着,信衍都看不清上面的花色,“你不需要我的帮忙?”
“需要啊,怎么不需要,”信衍不假思索道:“那你能替我直接干掉鼠王吗?”
6982“唰”地一下收回指间的扑克牌,“我要是真有这本事,还能陪你散步到现在?”他意有所指道:“我的底牌已经全部都用空了,但你还没有不是吗?”
信衍挑了挑眉,“哦?你这都知道?那我怎么不知道?”
“...”6982一时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可是亲手把道具给你,真后悔把鸟嘴医生套装留给你,早知道你这么不靠谱,我就自己上了。”
信衍这才想起鸟嘴医生套装,虽说在现代医学中鸟嘴医生套装一无是处,但这里可是试炼世界,就像其他神器那样,鸟嘴医生套装一定也被赋予了特殊的能力。
长至脚踝的亚麻长衫,将他的身体包裹得密不透风,厚重的鸟嘴面具覆盖在面孔上,只在眼睛的位置开了两个不大的孔洞,其中还镶嵌着厚厚的玻璃镜片,他能闻到一股股奇异的芳香,并不好闻,甚至有些熏人。
手上也覆盖着白色手套,而原先手中的匕首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手杖。那手杖似乎是木质的,但质地却异常坚硬。
信衍抬起手杖,在半空中挥舞了两下,而那些老鼠们居然都没有再靠上来,反而退开了一些,浑身的毛发都炸开,露出长长的板牙,此起彼伏地发出尖利的叫声。
“8438,你现在看起来就像玩cosplay的,说实话,你现在倒是比之前呆头呆脑的模样看上好多了。”6982站在市政大楼的台阶上,端的是一副看好戏姿态。
信衍暗中在谁也看不清的面具背后翻了个白眼,权当是对6982那番话的回应。
而面前那些老鼠则越聚越多,几乎铺满所有街道与其分支。但这些老鼠却没有一个敢于上前,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信衍明白它们不敢动作的原因,也知道它们在等什么。因为他也等,等着那位鼠王的出现,也等着能将它一举击杀的时刻到来。
他本以为按照鼠王的体型和尾巴被缠起的姿态,它恐怕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
但他并未等上太久,很快体型膨胀地足有两倍大的鼠王便出现在面前。
它一路碾了过来,甚至有不少小老鼠也来不及逃脱,被碾死在鼠王的足下,然后它们的尸体也进了鼠王那无数张嘴中。
而其中几只鼠王的嘴中甚至还叼着半个尸体。它们用坚硬的板牙咬开人类的头骨,隔着这样远的距离,信衍甚至可以看见那些眼眶中的眼球拖着长长的、鲜红的视神经,坠在它们的嘴旁,然后被扯落下来,被碾成粉碎,最后落入他的眼底。
那些残忍可怕的景象在信衍的眼中被无限地放大,他甚至可以看到尸块零落前那眼瞳中的棕色、头颅上残留的那条栗棕色的长辫,缺少的指节与暴露的指骨、还有身躯上溃烂的黑色疮面。
信衍几乎听到脑中的神经都快要崩断了,而那声音与面前头骨碎裂的声音又何其相似。
“可恶!”他挥着手杖冲了上去,直击最前面那只老鼠的头颅。
周围单只的老鼠抵抗不了对鸟嘴医生的本能畏惧,纷纷惨叫着退开,唯有鼠王的叫声听起来似乎是更兴奋了,它仿佛也在费解为什么一个弱小的人类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要冲到它的嘴边。
但这小小的不解并不妨碍它张开嘴巴,想要将面前这人撕碎吞下。
然而信衍怎么可能如它的意,穿上鸟嘴医生套装的他终于感受到这套装带来的力量,不仅可以威慑普通老鼠,那柄手杖是克制老鼠与鼠王的利器,同时他的身体素质在各方面也有所增强。
他分明没有使用提速技能,却能用惊人的速度跃至鼠王的头顶,将手杖狠狠地插入其中一只鼠王的头颅中,再狠狠地抽出,带出一捧腥臭淤黑的血液与脑浆。
鼠王死了!
但信衍却没有时间高兴,毕竟死去的只是一只鼠王,还有更多只鼠王缠结在一起,它们纷纷向着信衍扑来!
信衍只能暂时撤退,转身却看到那手杖上的32颗星星莫名地亮了一颗。
显然那颗亮着的星就是被他杀死的那一只鼠王,而那些还没有亮起的星则是面前还未被斩杀的鼠王。
同时手杖似乎也更重了些,其尖端仿若隐含一股血气。这手杖在击杀鼠王后得到一股力量,但这股力量太过微不足道,以至于会让人觉得这只是错觉。
而验证错觉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次尝试。
信衍抬起头,看着其他鼠王迅速地将这只死老鼠分食殆尽,只剩下一根被缠住的尾巴。
在这餐过后,那些鼠王也变得更大了些。它们的力量也在变强。
而这小小的一餐无法填满鼠王们深如沟壑的欲念。
它们狂躁地吼叫着,想要冲上前来,却碍于那柄手杖,不敢贸然向前。
它们是一群没有智慧,单纯弑杀的可怜生物,但本能却让它们明白这位看似弱小的人类手中有能对付它们的东西。
依靠群体的力量,它们的确可以撕碎信衍脆弱的身躯,但与此同时它们中的某些却会被牺牲,而它们谁都不愿成为被牺牲的那个。
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僵局,谁都不愿意先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