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将唐顺带走顺便反锁了门。
宁栖无力的趴在地上,心急如焚,拼命地去拽门把手,却纹丝不动,宁栖绝望的趴在门边,想找什么工具可以把锁撬开,但是房间里根本没有铁丝一类的东西。
面对逐渐模糊的意识,宁栖狠狠咬上自己的胳膊,咬到流血,想要尽可能的保持清醒,只是效果甚微。
想到唐顺为了帮自己逃跑而摔伤的脑袋,以及被带走时奄奄一息的样子,他不能就这样睡过去,宁栖于是发狠似的按上后颈的腺体,钻心的疼痛传来,身体不疼的颤抖,额头上顺便便出现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生理性的泪水瞬间顺着脸颊滑落。
宁栖来不及多想,忍受着疼痛去观察门锁,大概是觉得他们两个Omega翻不起什么风浪,所以只是普通门锁,从外面反锁上,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观察了一圈,转头去找床尾用来挂病人信息的亚克力板,费了不少力气才弄下来,却发现亚克力板太厚,穿不过门缝。
宁栖无奈只能想其他办法,身体的疼痛让他每动一下都觉得煎熬,休息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之前跟唐顺一起找到的那条纱布和扎带,不记得放在哪里,宁栖费了半天劲才在床下找到,他把纱布撕成细条,试图用扎带把细条穿过门缝绕过门锁。
过程比想象的复杂的多,只是身体的疼痛已经不再占据大脑,不知是因为有了希望,还是已经麻木。
宁栖感觉周围都安静了,他专心致志的操作着,最后像是奇迹发生一般,门锁居然真的咔哒一声打开。
他趴在地上打开一条门缝,偷偷看了一眼,门外静悄悄的,不知道两个看守的人去了哪里,求生的本能支撑他扶着墙起身,尽可能减小动作幅度,忍着身体的剧痛出门试图找到可以与外界联系的办法。
每个房间都是漆黑一片,宁栖无从下手,走到拐角处时突然听到了那两个alpha交谈的声音,意识到唐顺可能就在附近的某个房间手术。
想到两人第一次逃跑的经历,宁栖意识到自己完全不是alpha的对手,他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打算回头去找安全出口,对面有工厂的烟筒,外面应该会有人的。
只是刚走到一个房间门口,里面有制动机的声音,宁栖来不及猜测里面是什么,便听到走廊里的人惊呼:“靠,有人来了,已经到前面那条街了!”
宁栖心跳加速,下意识躲进房间,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下一秒又听到他们说:“这帮人动作这么快,快别管他了,没做完就没做完吧,带上东西走啊……”
宁栖愣了愣,才意识到他们说的是谁来了。
一定是贺沅淮来救他们了。
宁栖瞬间燃起希望。
但是唐顺还在手术室,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如果他们就这样走了,唐顺这么办?
想到这里,宁栖不管不顾的想冲去手术室,却突然又听到有人喊:“东西在冷柜里!快点!”
冷柜里是这么?
是他们提取的腺□□吗?
制动机?冷柜?
不就是这个房间。
如果不是为了帮自己逃跑,唐顺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如果唐顺真的被抽了第二次腺□□,那这也许是唐顺救命的东西,宁栖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转头去翻找,借着走廊的光果然看到一排装有透明液体的密封的离心管,来不及分辨,他立马抓起来打算塞进口袋,却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刺的睁不开眼。
转头时与一个alpha四目相对,宁栖吓得冷汗直冒,泄了力似的瘫坐在地上,抱着怀里的东西往墙角缩。
“靠,他怎么出来了!”alpha惊呼一声,又看到宁栖怀里的东西,随后一步一步走近,说:“拿过来。”
宁栖摇摇头,把东西抱得更紧,大着胆子说:“马上有人来救我们了,你还不赶紧跑,贺先生不会放过你们的……”
alpha根本不听他说,步步逼近,伸手说:“东西拿过来。”
宁栖不肯放手,alpha直接过来踹他两脚,伸手抢,宁栖力气不及他,被他抢去大半,还死死抓着剩下的不松手,alpha没了耐心,又踢了他两脚,宁栖痛的缩在地上,声音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说:“我、我要一个,求求你……求求你……他会没命的……”
alpha开始释放浓烈的信息素,宁栖已经无力招架,却依旧不肯放手。
直到另一个alpha赶来,说:“你怎么放起信息素了,他们会顺着找过来的,赶紧拿了东西走啊。”
“这小子不要命!腺□□被他拿走了一个,到时候交不了差……”
“别管他了,不然到时候都跑不了!”
宁栖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看到两人仓皇的逃走,不禁勾了勾嘴角,心想总算是保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手里拼命留下的一管是不是唐顺的腺□□,他只是本能的紧紧攥在手心里,后颈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感,身体被打过的地方也觉得麻木,只是在本能的颤抖,他艰难的爬向门外。
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宁栖此刻也无法站起身走到手术室那边,只能靠着墙慢慢挪动,意识在濒临消失的边界,一点一点挪到离手术室更近。
贺沅淮怎么还没有来。
他快坚持不住了。
睡着之前还想见他一面。
终于,象征希望的声音响起:“人在这里!”
宁栖眼前一片模糊,只听到一片脚步声,随后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宁栖的大脑无法处理这些语句,只能麻木的指着前面的手术室,嘴里一直念叨着:“那里……”
被人抱住的时候宁栖闻到了久违的信息素的味道,他想应该是贺沅淮,可是信息素味道太重了,让他身体很痛。
“宁栖……宁栖……”
“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宁栖听到有人喊他,扯着嘴角笑了笑,随即像是感受到已经进入到安全的港湾,沉沉的昏睡过去。
*
宁栖从重症监护室转回病房后昏睡了三天,贺沅淮在病床前守了他三天,刚开始来到医院,宁栖虽然说在睡,可是看起来并不踏实,一直在发抖喊痛,非常抗拒贺沅淮的接近。
医生给他做了全身检查,发现身上多处挫伤,给他打了止痛药和镇定剂,说宁栖被强行提取了腺□□,又受了很多刺激,很可能还受到alpha的信息素压制,产生了应激反应,因此对alpha的靠近非常排斥。
贺沅淮只能贴好一直贴,喷好阻隔剂,小心翼翼的守在他身边。
其他的都还好,只是腺□□被强行提取,因为无法得到及时补充,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恢复。
好在提取的量没有到伤及根本的程度。
“他手上那一管呢?那不是吗?不能补充吗?”贺沅淮问。
“贺先生,我们化验过了,那一管腺□□并不属于宁先生,”医生沉默了一下,犹豫着开口道:“……容先生已经派人过来取了。”
意思不言而喻。
贺沅淮如遭雷击,这才想起一路上宁栖一直在嘟囔着的话。
原来他拼命抢回来的是别人的腺□□,还死死抓着不放。
怎么这么笨。
医生只说等醒过来才算是度过危险期,贺沅淮也无心再计较其他,毕竟还是先给宁栖治疗要紧。
第三天父亲来告诉他那天晚上逃跑的人已经抓到,只不过并没有找到幕后主使。
贺沅淮无暇顾及这些,只问他们那天带走的腺□□有没有找到,父亲摇了摇头,说他们逃跑的当天就已经交易出去了。
贺沅淮没再发表言论,他知道父亲自会有定夺,而且容迟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
贺沅淮这三天几乎没怎么睡,管家几次来劝他,他都烦躁的把人打发走,有时候累极了闭上眼睛,却都是那天在那间破旧医院的走廊见到奄奄一息的宁栖时的样子,随后惊醒,然后开始责怪自己来的太晚了。
他很少有这样反思自己的时刻,也很少自责,可这一次他没办法找借口,如果那天他跟宁栖一起去会议中心,或者拒绝宁栖下楼接自己,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
他没能保护好宁栖,让他承受了莫大的伤害。
这是事实。
第四天宁栖终于才有了苏醒的迹象,看起来像是做了噩梦,闷了一头汗,突然睁开眼睛。
却在看到贺沅淮的时候松了口气,随后用沙哑的嗓音开口说话,第一件事就是问自己手上的东西呢。
贺沅淮又惊又喜,立马叫了医生,并让他不要乱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宁栖摇摇头,动作很轻,几乎看不出幅度,随后又发出微弱的声音:“唐顺呢……”
见他着急,不是很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关心别人的贺沅淮,也实在狠不下心责怪他,耐着性子回答:“被容家接走了,你手上的东西是他的。”
“他怎么样呀?”宁栖继续问。
“不知道。”贺沅淮如实回答,想说让他关心关心自己,但是没说出口。
不算是赌气,他确实不知道,也没有心力去关心别人,但是看到宁栖关切的样子,想到医生的话,心想腺□□都取走了,想必没什么问题,于是犹豫了半晌补充道:“应该没事。”
宁栖见状像是松了口气,看到贺沅淮眉头紧皱的样子,试图伸手去触碰他,可身体依旧没力气,最终只好笑了笑说,用苍白无力的声音说:“还能见到你真好……”
贺沅淮主动握住他的手,低头看他胳膊上缠着的绷带,那是他咬伤的地方,不愿细想,贺沅淮刻意逃避,随后却又看到他脸色那样惨白,第一次觉得他笑起来不如不笑,看起来很牵强。
医生过来观察了宁栖的情况,表示人已经醒来,但是依旧虚弱,还需要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医生跟贺沅淮说了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宁栖便又一次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