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在宵禁前赶回宿舍，里德尔这天特意放弃了晚饭，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径直来到了桃金娘的盥洗室。

桃金娘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从隔间中传来，里德尔没去理她，轻车熟路地打开密室，跳进了那条滑腻的长管道。

“你似乎很喜欢往这里跑。”萨拉查懒洋洋地盘在密室一端的地板上，“而且从来不让我去干什么。”

“我又有事想问你了。”里德尔坐在萨拉查身边。

“好吧，这次关于什么？”

“关于蛇佬腔。”

萨拉查直起了身子，显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这个能力是怎么来的？”

“你们的书上是怎么写的？”

“说他得到过蛇王的祝福。”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萨拉查晃了晃巨大的脑袋，“蛇王的祝福——非常珍贵的礼物，我并不知道斯莱特林的这一能力来自何处，当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已经拥有了这个能力。

“这其实很简单，蛇王自愿献出的——这点非常重要，否则这就只是杀人的毒药——毒液，血液，头顶鳞片的碎屑，这些就是蛇王的祝福，喝下它的人类就拥有掌控一切蛇类的能力。

“但这同样也很困难，做完这些的蛇王将会失去自己的全部能力，最终只能变成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小蛇，度过余下十几年的短暂生命——这是一份无比沉重的代价。

“我不知道斯莱特林本人做了什么才能得到如此珍贵的礼物，也不知道是哪位蛇王作出了这个艰难的选择——但事实如此，斯莱特林获得了这份高贵的能力。”

“蛇王和普通的蛇有什么区别吗？”里德尔继续追问道。

“太多了。蛇王的注视将杀死一切生物，蛇王拥有数百年绵延不绝的生命——事实上，你们人类把我们叫做蛇怪，但蛇怪就是蛇王。”

里德尔呆呆地看着萨拉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所以……”过了很久，他费力地咽了口唾沫，“你就是蛇王？斯莱特林……拥有一条蛇王？”

“别那么惊讶，这只是个统称，蛇王可不止我一个。”萨拉查慢吞吞地甩着尾巴，“斯莱特林救过我的命，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永远为他效命。

“不过话说回来，小子，你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里德尔正出神地从下方盯着萨拉查嘴里长长的毒牙，被它一问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关于我上次和你说的，用蛇语使用魔法的事，我听到了一些不同的意见。”他急切地说道，同时将斯内普的话尽可能简洁地概括给萨拉查听。

“……他说我不是蛇，注定不可能使用蛇的魔法。”

“以前从来没有人试过这样做，斯莱特林也没有。你只能靠自己猜测。”萨拉查说道，“既然是猜测，那就免不了走弯路——甚至有可能永远都在弯路上走。

“不过他有一点说的没错，你至少应该先学好自己的魔法，至于蛇的魔法，你有的是时间去猜测。”

“那你会一直帮我吗？”

“乐意至极。如你所见，我就在这里，一直都在。”

当里德尔回到盥洗室的那一刻，尖厉的哭嚎声立刻灌满了他的耳朵。

“怎么回事！”他捂住自己的耳朵，踩过盥洗室内满地的积水，用力踹开桃金娘习惯待的那个隔间，恼火地朝鬼魂大喊，指望能靠自己的声音压住她可怕的哭声，“你怎么了？”

“滚出去！”桃金娘立刻朝他尖叫起来，“怎么？又有人想拿东西来砸可怜的桃金娘吗？”

“如果你继续大哭大闹，我相信会有很多人乐意这么做的。”里德尔毫不客气地咆哮着回答她，“其中肯定包括我。”

说完后，他跳出盥洗室，回手狠狠关上门，想将桃金娘的哭喊声关在里面。

但他几乎立刻就后悔自己这么做了。

一双灯泡似的死鱼眼立刻紧紧地盯住了他——费尔奇停下了拖地的动作，嘴角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这里是女生盥洗室，小子。”管理员阴森森地笑着，“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院的？”

“汤姆·里德尔，斯莱特林。”

费尔奇看起来更高兴了。

“我会直接把你交给斯内普教授。”他用力将拖把朝里德尔扔过来，“不过在这之前，你得把这里的水全部清理干净，不许用魔法。”

里德尔一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恨谁——费尔奇还是桃金娘。

他不情不愿地拖着地，费尔奇站在一旁冷笑个不停，盥洗室里不断有新的水从门缝里洒到走廊上，桃金娘悲惨的哭泣声依旧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里德尔快速平复了自己的怒火，手下的动作也逐渐变得不紧不慢。

他不去理会费尔奇的呵斥和桃金娘的哭声，转而开始思考自己的问题。

一个小时——也许是好几个小时之后，里德尔被费尔奇抓着送到了地下室。

“怎么回事？”斯内普看了看衣服正不断往下滴水的里德尔，又看了看满脸阴笑的管理员，“还没有到宵禁时间。”

“这可比夜游要精彩得多，斯内普教授，我是从女生盥洗室抓到的他。”费尔奇特意将“女生盥洗室”一词咬得很重，“我记得你总是乐意亲自处罚学生的。”

斯内普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确实很精彩。”他粗暴地把里德尔拽进自己的办公室，“很感谢你，费尔奇，我会处理的。”

费尔奇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处理结果，只好狠狠地瞪了里德尔一眼，失望地离开了。

“如果你不是斯莱特林的，我保证会把你学院的分数扣光。”斯内普转身看着里德尔，“可惜……”

“可惜我偏偏是斯莱特林的，对不对，先生？”里德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所以……这次您打算关我多久的禁闭？”

“你是不是觉得我除了让你处理材料之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斯内普绕过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扔在桌子上，“那你可就高兴得太早了。”

里德尔慢慢靠近那本书，心里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近现代魔咒大全》，先生？”

“我看你最近对魔咒的兴趣很浓厚，碰巧我最近没有新的材料需要你处理。”

里德尔心中的不安进一步扩大了。

“您不会是要……”

“没错。”斯内普用手指点了点那本厚书。

“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