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雨泽不知道这种谍中谍中谍的身份还要伪装多久，她结束完这简单的问话后便停留在藤蔓钟楼旁边。

“堕落体的身体上检测不到来自于从她自身散发出来的，来自于神明的力量。”

她听见两名研究员在攀谈，走上前去。

“展女士好。”研究员笑着打招呼。

展雨泽点头，随后视野转向藤蔓钟楼。

“她身上没有一点来自于她所获得的神明力量的残留吗？”

堕落体与普通人类最大的区别便是意识体，意识的污染会顺着身体一直污染到意识体。与此同时，异能的污染会将人类自主意识完全吞噬，成为无法思考的生物……直到信仰神明后，神明会将部分力量赐予信徒，在某种程度上，信徒的思想会被神明所控制。

“没有，或许她所信仰的神明是直接把力量赋予她的意识体，而非躯壳。”研究员摇头，“不过她的核心被堕落体所带走，极大可能几千年前就有平行宇宙的堕落体发现了本宇宙。”

这真是一个极坏的消息。

本宇宙人类方对于平行宇宙的事了解甚少，更是不清楚平行宇宙的堕落体有没有打入本宇宙内部。

而作为永恒神子的展雨泽自然也不可能给她们解惑，毕竟展雨泽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失忆前的立场是什么。

。

军事基地家属休息处。

子默坐在一堆毛茸茸的动物中间，这边摸一下，那边摸一下，最后抱起了一只小黑猫，盯着小黑猫翠绿色的眼睛看了很久。

“你的眼睛好漂亮。”子默低头凑近小黑猫的脸，小黑猫被她吓得炸毛，挣扎着想要跳开，却是在做无用功。

“在挣扎吗？好可爱。”子默低头用脸蹭了一下小黑猫的脸。

“喵喵喵——！”小黑猫吓得更应激了，只想拿爪子把她拍开来。

“小展女士，把猫放下吧。”被迫带孩子的军官叹气，而旁边安静处理公务的罗元春对子默仿若未闻。

“我不姓展，我和姐姐没有血缘关系。”子默依旧抱着小黑猫，“你知道的，第20星系很多人都信仰卡拉托玛纳·姬拉，不少人刻意把自己孩子的外貌弄的和她很像。”

“对不起。”军官被噎了一下。

SS级的精神力，相似到仿若等比缩小的外貌，她确实先入为主地认为子默是展雨泽的亲生妹妹。

小黑猫发现自己根本打不过子默，终于是安静了下来，趴在子默的腿上一动不动。

子默挠着小黑猫的下巴，小黑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姐姐来了。”子默忽然站起身来，小黑猫一时不察，在空中晃荡两下才稳稳地落在地上。

“喵！”小黑猫愤怒扒拉子默的裤腿。

但子默哪里理它，早就迫不及待地冲向远方的展雨泽。

“姐姐姐姐！你终于出来了，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子默一来就抱住展雨泽的胳膊。

子默就像一个被磁铁吸引的铁球，展雨泽一来她就被吸走。

后头愤怒的小黑猫也冲了出来，不断跳起身来想打子默。

展雨泽有些哭笑不得，意识海里的拂晓倒是奇怪：“我以前有个妹妹吗？”

展雨泽在脑海里回答她：“子默是我以前的……嗯，下属。”

而被无视的小黑猫见它打不到子默，更加生气了，于是转换了一个目标，跳起来打展雨泽。

它刚扑到展雨泽身上，就被展雨泽提起后脖子，只能在空中胡乱扑腾。

“喵喵喵！”猫猫生气。

“这只猫是人类啊，说人话。”展雨泽见它这么可爱，忍不住笑了。

被抓住后脖颈的猫顿时焉了，又喵了一声表示自己不愿意开囗暴露身份。

但是，就算她不愿意暴露身份，也有人替她暴露身份。

“咳咳……展女士，可以麻烦您放开少将吗。”那边姗姗来迟的军官道。

“喵！”小黑猫不可置信的看着把自己卖了的下属军官，翠绿色的眼睛里面写满了：你这个叛徒！

军官移开目光，假装看不到自家少将的表情。

没办法，往ss级天才身边凑的人也不是她这个小小的军官。

“你家少将爱好还挺特别。”展雨泽放开黑猫，黑猫获得自由，立刻跳到军官头顶上趴着不动，闭上眼，闭上眼睛后的黑猫看着十分优雅。

优雅到完全没有刚才拿爪子挠展雨泽二人的萌感，仿若浑身都在叫嚣着“刚刚那只猫不是我”。

“黑猫上将，有兴趣认识一下吗？”展雨泽道。

“喵。”不，我只是一只普通的猫，不是少将。

黑猫依旧闭着眼，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展雨泽见她不愿意也没有强求，只是告别了就带着子默回到了主星。

直到二人离开，黑猫才口吐人言：“那小孩有点奇怪，查一下她的来历。”

主星。

因为毁灭信徒目前还未处理的两个落点距离主星过于偏僻，并不需要学生们前去处理。这会儿联大派来的学生没有什么事做，三三两两约定着在主星附近玩。

展雨泽刚刚回到住处，就遇到了一起出门的东方青玉和夜泷卓。

“雨泽，我们刚刚想去找你，听说主星附近有不少的旅游星球，要一起去看看吗？”东方青玉依旧如往常一般热情。

“不了，我还有其她事要忙。”展雨泽摇头，她需要解决一下种子核心的事，还得找个机会去一下第20星系曾经的主星。

“好，那你忙你的，但是也要注意休息。”

四人就此告别，展雨泽独自回到房间。

浩瀚的精神力铺展开，如同密集的光点。光点在灰发少年人脚下铺成一道长长的路，少年缓步向前。

只走了几步，面前景色骤然变幻，一望无际的白色笼盖了四周，像是空白的纸页。

这里并非幻境，而是亚空间的一角。

本宇宙向上一个维度是亚空间，向下一个维度是次空间。原本通往亚空间的路是封闭的，但是自从宇宙裂缝出现，亚空间变得容易进入了许多。

像是展雨泽第一次见到永恒，也是在亚空间中。

确认四周安全后，展雨泽解除外貌拟态，利用精神力仔细端详如今的样貌。

只能说——是一个人形的怪物。

S级异能对于身体的异化果然不是普通异能可以比拟的。

头发仿若有自己意识一般不断生长，编织成网扎入四周，展雨泽额头上好像多了一只竖眼，看世界更清晰且锐利。身体在外貌拟态解除的瞬间石化，像是石头组成的雕塑；但是越往下越发透明，展雨泽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脚的存在，但根本看不见。

展雨泽操控着自己石头化的右手，心道：我的意识体大概率早已被“污染”，只是不至于失去理智。

【宿主，即使联盟人不太能接受这种过度异化的外貌，但是这样才是能力的象征不是吗？】系统感受到展雨泽心中所想，道。

“当污染达到极点，人类只会变成彻头彻尾的怪物。

“母神是想看到一个全由怪物组成的世界，还是想看到一个由万千文明拼接而成的世界？”展雨泽有些时候很好奇系统的立场。

系统却没有回答展雨泽。

【宿主更喜欢哪种世界呢？】

“自然是万千文明。”

【可是宿主和系统一样，都不是人类。】

“……”

展雨泽没有再回答系统，而是从系统空间取出那种子，放在由千丝万缕异能铺就而成的地面上。

拂晓不知道展雨泽和系统的谈话，只是好奇地看着展雨泽的动作。

“这是在干什么？”

“这个种子是藤蔓钟楼的核心，接下来要将她唤醒。”

展雨泽没有瞒着拂晓，她能感受到意识海中的拂晓惊慌失措，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它是那个堕落体！军方不是说是被神信徒带走了吗？”

“……”无言的回答就是默认。

“你是神信徒？”拂晓快要被吓坏了，展雨泽的身份这么复杂？

而且作为神信徒，展雨泽居然完美瞒过了军方的检测！

“我是永恒之神的神子，与此同时，我还是巴纱纳的星长。”展雨泽道。

展雨泽不担心拂晓会说出去，毕竟就算她现在给拂晓创造一具身体，也没有人会相信拂晓。

她像一个找到了乐趣的人，在一旁恶劣地看着拂晓惊慌失措，震撼失语。

“怪不得你是被神明喜欢的孩子……你可真是大胆。”拂晓在意识海中捂住自己不存在的心脏，“我要被吓坏了。”

“是你自己选择了留下来。”展雨泽坏心眼地开口。

“你说的对，你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展雨泽听言，勾起一个笑容，只是很快又收回。

该干正事了。

她将自身的精神力化作触须，链接上种子。

种子受到了来自于展雨泽的外部的刺激，幼嫩枝丫破牙，随后疯狂生长成扭曲的藤蔓，藤蔓不断生长，直到组成一个大致的人形。

随后，藤蔓瞬间化成绿色的光点，不断反复组合，再组合。

一名身穿绿色衣袍的绿发女士在光点消失后，出现在展雨泽面前。

“神子。”绿发女士右手放在心口前，对着展雨泽行了一个弯腰礼。“我会竭尽所能为您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