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放着一套袈裟,那是和尚经常穿的三件套。袈裟很干净,上面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太过干净,所以给人感觉更不对劲了。
这个袈裟或许可以带走,但是储物空间貌似没有东西放了。
金游绚朝危蝉抬眼:“你的情景盒子有储物空间吗?”
危蝉顿了几秒,缓缓点头。
金游绚指了指袈裟:“这个你能放进去吗?”
面具下,危蝉头一次有了表情,那是有点抗拒的意思。但又因为她戴着面具,所以金游绚看不到。
但危蝉没说话的样子,金游绚默认了她拒绝。
没办法,自己带吧。
“你可以把你的东西给我,你带这个。”危蝉接话了。
原来她是抗拒带袈裟,别的东西她能接受。
金游绚把储物空间里的烟放到了她那里:“谢了。”
金游绚没注意看危蝉的情景小人,她把那件袈裟放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里。
把这套袈裟带上后,她感觉有点尖锐的头疼,不过这个感觉也就持续了一两分钟,之后就渐渐消失了。
她看了眼自己的情景小人,果然掉血了,掉的还挺多,有三分之一。
她重新把棺材盖盖好后,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是新的抬棺人。
这一次的抬棺人是三个。。。
之前金游绚有刷到过交流平台上有科普过民间迷信,按照那上面三人不抬棺的说法,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单数抬棺的队伍是有问题的?
她这次没有贸然上前踹人,带着危蝉到一旁辨认问题在哪。
这口棺材她就不敢保证里面装的东西和她刚刚开的那口是一样的,虽然这三个抬棺人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表现。
直到他们吧那口棺材放下后,他们齐齐朝金游绚她们两个看去。
原本金游绚已经做好动手的打算了,但冲上来的三个男人没注意到侧边的她们,直冲那三个抬棺人大打出手。
他们没想到那三个抬棺人那么简单就被撂倒了,他们还以为这会是一场持久战。
危蝉又冷不防开口:“拿中间或者右边人的面具。”
金游绚这次没问为什么了,她只点头应了声好,就冲了出去。
左边的人反应最快,注意到金游绚后抬手想压制她,却被她抬起的左臂挡住,她右腿发力弓起,膝盖朝他腹部猛顶:“不是找你的。”
那男人干呕的反应很大,当场跪地作呕,金游绚趁这时间优先朝中间的男人出手,同时两手搭上这男的肩膀从地面跃起,两脚顺着右边男人的出拳用“蹬”的动作化解他的每一次出拳。
她核心很稳,因此等中间那男的要抓住她手臂把她往外摔的时候,她早就用力一撑,那男的只觉得肩膀一沉又一轻——
金游绚已经两腿死夹右边男的脖子,在半空迅速翻身,把那男的脖子用力一扭撂倒在地,与此同时他原本死抓着的面具脱手落地。
那男的脖子扭了,疼的面目扭曲。
金游绚顺手夺走了他的那份面具,拍了拍面具上的灰。
“你贱不贱啊?!居然这样搞偷袭我操!”中间那男的破口大骂,左边那男的还趴在地上呕吐,肺部抽搐直不起来。
金游绚一手晃了晃面具,脸上挂起嘲讽的笑:“说得好像你们从一开始就心思单纯一样,废物。”
金游绚不屑继续和他浪费时间,和危蝉一起离开了这里。
她笃定那男的是个怂包,不敢追上来揍她,不然刚刚他就不会是只骂她不动手了。
金游绚那句迟到的为什么现在才问出口:“刚刚你让我不要拿左边的人的面具,为什么?”
“直觉。”危蝉淡淡答道。
金游绚闻言,有点羡慕。
直觉准,在这里面也是个保命技能。听他们的话大概率不会出错,前提是他们没有害人心思的话。
回到起点位置,剩下的男的还有三个。
金游绚打量了一眼,目光在一开始遇到的外国男身上停了一秒,就和危蝉进去了城里。
经过细风沙后,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周围开始唱起了戏曲,但是这里并没有草台班子,更别提一个戏子了。天空是带着黄沙颗粒感的马赛克,没有云,没有太阳,但是有很多个月亮。
每一个月亮都好像动态马赛克风的电子画。
这里过去是长到望不到尽头的街道,两边的古代建筑纸窗户那里透露着的都是幽绿色的光,就连她们头顶悬挂的纸灯笼,还有街道两旁偶尔出现的手工灯也都是绿色的。
诡异的是,手工灯不仅有违和的缝缝补补痕迹,还有些被贴了用朱砂写的黄符。
天上一直在掉落纸冥器,但是纸冥器并没有像正常物品那样掉落在地,而是全都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消失了。
那些纸冥器一直砸在她们身上,虽然不痛,但是烦。
金游绚也没有一直被砸而靠近那些屋檐窗户,谁知道那些屋子里面会不会出现别的东西,在她们靠近的一霎弄死她们。
危蝉没有问金游绚要不要去找康雪怡和夏至,也没有问她要去哪,就这样不说话跟在她身后观察她。
比普遍女性都高,有点个性,皮囊好像。。。一直都在笑着,就连刚刚她揍人的时候也是笑着的。
金游绚不是不怕这里的东西,而是貌似走前边是她的异种习惯,她习惯发生什么都走前边。
金游绚当然注意到后面有视线一直粘着她后背,而且那视线很阴冷,黏腻,给人感觉很不舒服。
她回头,没有任何人盯着她们,她身后只有危蝉。
危蝉和她又一次对视,她们盯了对方几秒后,这场莫名的对视在危蝉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后结束。
金游绚实在是没有头绪了,就拿出手机调出相机开始对比相机画面和现实。
就在她看向相机里面的时候,她看到了和她所处环境完全不相同的另一处地方。
也不能说完全不相同,至少很难看得出来这两处地方是同一个地儿。
相机里行走的人流都是古时候的人,这里的街道也很繁华喧嚣,不似现在这般模样。周围的建筑完好,白天是正常的蓝天,一轮太阳高挂,天上也没有下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
唯一有古怪的是,这些人的脸都跟纸人上的五官似的,是平面。即使有立体感也是用纸凹凸出来的角度,不是活人的脸。
而且更违和的地方在于,它们虽然身体是纸扎的,但是身上的衣服,玉饰全都是货真价实的。他们手上拿着的东西,除了食物是纸扎的,篮子手提袋这些也都是真实的。
金游绚似乎有点免疫频道里面“人”的这种诡异画风了,在频道3.8也见到过,让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提升了些许。
街上车水马龙,两边都是摆摊叫喊买卖的人,在一辆正对着金游绚的马车闯入金游绚视野。
那辆马车的马头是活的,眼珠有点突出来的架势,它的身体是纸扎的身体,身上的马鞍却又是真的。驾马的车夫也是个纸扎人。
金游绚下意识想给马车让道,但马车越过她往前继续行驶了。
她把摄像头调转至身后,她只能看到那辆马车的车尾了。
危蝉盯着她的手机看,面具下的她眉毛微不可查皱了下。
“没拍照,我在看别的。”她和危蝉解释,防止危蝉误会。
危蝉眉头松了,她也只是点点头,没说别的话。
金游绚继续看着相机里的东西。
突然,她在相机里看到了几个僧人。
那几个僧人看上去年龄挺小,身上穿的三衣和她从纸棺材里取出的一模一样。
让金游绚觉得古怪的是,这些僧人的脸都可以被看清。
他们的五官没有马赛克,没有模糊,就是真正的活人。但是他们好像并不知道他们身边的人不是正常人。
她的视线再次移到相机框外,那里什么都没有。
或许和尚是线索。
这样想着,金游绚把一边注意力留给了外边,剩下的注意力留给了镜头里的和尚。
他们经过一处告示牌前,周围的纸扎民众都纷纷将他们围了起来。
金游绚要凑近过去看,发现身后的金蝉没有跟过去了,而是站在原地。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金游绚朝危蝉说了一声,危蝉点了下头,没再看他们那边。
通过相机,金游绚看到了告示牌上的字“得了瘟疫的百姓可以去护城寺祈求僧人们的庇佑。”
她再往旁边的告示看,上面是较长的一段信息。
【近期城里出现了大规模传染病,现患者已超出隔离所可容纳人数的范畴,城主下令所有不被收容所接纳的患者都应居家隔离,食物、水自备,不应与外人接触。如若发现有违者,杀无赦。】
而把僧人们围着的扎纸人们都在纷纷哀求他们的收留。
几个僧人们没有犹豫,都面带慈善的笑,把他们带去了护城寺。
金游绚回去带上了危蝉::“走。”
危蝉第一次,没有那么的顺从,面具底下的她的脸,空白得有点惊悚:“一定要和他们一起吗?”
“他们身上有线索。”金游绚解释道,她回头看了眼危蝉。
虽然和危蝉在3.8的时候相处过,她对她印象不错,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危蝉耽误她的进度。
“。。。”危蝉没有说话,从她的沉默中,金游绚感受到了她的抗议。
金游绚没有等她的回答,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危蝉还是跟了上来。
金游绚看着相机里头,跟着僧人们前进。
她能清楚看到,周围的店铺楼房正因为他们前进的方向而失焦失色,甚至连街上的纸扎人都褪色成了黑白。
直到,她跟着僧人来到目的地前。
在她眼前的,是一座很大的寺庙。
整个地方,只有这片寺庙是有颜色的,且颜色饱和度相当高,不亚于开了曝光或暴露在晴天之下。
正当金游绚打算进去时,危蝉彻底杵在门口不动了。
“我要进去了。”金游绚指了指寺庙的门。
这次危蝉没有再跟,她点了下头,站在门外,没有靠近这里,但是金游绚能感觉到,她的那双眼睛仍旧隔着面具在注视着她。
哪怕她现在一句话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金游绚到底还是留了一句“注意安全”给她后就继续跟着这些和尚了。
这些人在进入寺庙后,相机里的屏幕好像花白了眨眼一瞬,再看时,她发现这些纸扎民众好像稍微有了那么一丁点的颜色,但不多,它们全身上下还是灰色调。
再看和尚,她从和尚身上看不出来有任何变化。
寺庙也是,颜色还是那么醒目清晰。
从肉眼看,现实的寺庙并没有任何颜色,和周围一样都是黯然失色的建筑,并且里面也全都是枯枝败叶,唯一有一点值得关注的是,寺庙里面没有下和外面一样的“纸冥器雨”。
在不知道这个不同点是好是坏的情况下,金游绚没有妄下判断。
外面的佛像全都因时间久远而裂了,有的则是被岁月切割成了一块块碎石零散地躺在地上。
这个寺庙里貌似没有其他活人。
进入宽敞的正殿后,正殿中央十一座高大无比的端坐佛像,脸上的表情悲天悯人,身上的裂痕几乎遍布全身,但它就是没有碎裂,也没有坍塌。
头顶是被贴满密密麻麻黄符的天花板,那黄符并不是土黄色,而是饱和度很高的荧光黄,刺得金游绚眼睛疼。
黄符上是密密麻麻的红色马赛克,跟蚯蚓一样还一动一动的。
地面满是和金游绚一开始在教室那里见到的青草和碎花,甚至还有黄色的蝴蝶停留在花上,时不时扑朔翅膀飞到另一处地方。
相机里的事情到这里就没了画面,那些和尚消失了,只剩下被接回来的患者们在这里自行方便。
正当金游绚以为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时,身后的一声男声“卧槽”,伴随着东西落地的声音,把金游绚吓得不轻。
她脸色不大好看地转身看身后人,那人看到她脸上的面具,也脸色僵硬地看她。
来人一只耳朵上戴着耳机,耳垂上是一对BV的白金黑玛瑙耳钉,发型是漂成白金的短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