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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五日:寒樱暗语(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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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

清晨,薄雪消尽,鸟鸣啁啾。僭灵城经过一夜的自我调息,好似又恢复了从前温暖如春的气象。

临岚从客栈软榻上坐起,稍微理了理衣襟,便下床来倒了一杯清茶漱口。此间略一抬眼,但见月琢双目微阖,神态甚是安详,握在手里的青绸眼罩几乎就要落下。

想来是睡得不错。临岚正欲开口叫醒他时,忽听门外三声叩响,随即有一个青涩稚嫩的声音对内喊道:

“二位客官,你们叫的早膳来了。”

“啊……我没叫什么早膳吧。”

她搁下茶盏,正是疑惑,月琢也已闻声醒来。

“昨晚我们上楼前,大堂分明无人。”他轻步跃下窗框,迅速扎上眼罩,走到临岚身边,“他怎知你我二人同住这一间房?”

“……先看看再说。”

临岚拉开木扉,只见一半大少年头戴青布小帽,垂首弯腰溜进房内,送来一只摆满新茶热食的托盘,又手法熟练地将隔夜茶全部换下,方退到一边,抬首微笑——

“二位大神,我可主动送上门来了啊。不知你们要怎么个慰问法?”青灰帽檐下,碧寒一副慧黠而略带讨好的神色,离二人远远地站着。

“原来是你啊,小树灵。”临岚笑着上前,想拍拍少年的肩,却被他触电般轻跳了一下躲开,“两日未见,今天态度这么好?”

“这不……”碧寒悄悄睨了一眼月琢,惭愧道,“姐姐你到底是帮了咱们的,我该替永离谢谢你……对了,你的伤怎么样?要不我给你治治?昨天我虽不在场,却感觉到……你好像对自己下了挺重的手。”

“不用……”临岚闻言作出痛苦的表情,将双手背向身后,“已经上过药,也包扎过了,我不想将这伤口再撕扯开来。你也不要滥用灵力,而今保护好僭灵城中百姓才是首要。”

得亏昨夜睡前,她还装模作样在小臂上缠了几圈绷带。这下看来,月琢考虑周全是对的,总算没有白费心思。

“嗯嗯,我就知道,姐姐你只要肯帮我们,永离就不会再随便取人魂魄啦!那我身上的这层法术禁制,是不是也能解开了呀……”碧寒觍颜说道,乞求的目光一寸寸爬向立在桌边的月琢。

久未发话的男子正拾起茶盏,待要斟一杯而饮,感受到他卑微的顾盼,竟抬起头狡黠一笑道:“若不解开,你待如何?我给你设下的这层禁制,至今也未曾起效。”

“呃,这……”

“何况昨日,你不是还借幻阵之力召回玄冰,害得临岚灵力尽失了么?你自己说,这禁制对你,有何影响?”月琢几句淡淡的回驳,就将碧寒心里的小算盘打翻了。

“好吧,大神说什么就是什么……”

碧寒垮着脸端起托盘,正想撤走,不料月琢突然闪身抵在门口,伸手一触他的肩膀,轻微往下一按,掌心紫白灵光漫溢,碧寒登时立定原地,不能迈出半步。

“你、你又想干吗……”碧寒倒吸一口凉气,当真欲哭无泪。

“别着急走,还有事没问呢。”月琢朝临岚偏了偏头,示意她问。

“……是了。”临岚配合地点了点头,轻轻一扯月琢的衣袖道,“我在‘芷梦’幻境里看见陆无鉴与另一个少年在一起,那是怎么回事?”

碧寒挠了挠头,却像有些为难地道:“这……想必你也知道,我是将他的命魂替换下来,再存入幻境的,否则他根本不可能活到今日。至于你说的那位朱衣少年……没记错吧?我也不大了解其中隐情,得去问无鉴本人。”

“但这家伙多年行踪无定,因为体内金灵的关系,他的情绪、力量也都不太稳定,所以经常一个人躲起来,以免伤及旁人。你们若想找他问话,不如待我先找到他,再带过来见你们。”

“行吧。”临岚一想到陆无鉴的身世,也觉碧寒所言有理,便不再为难。

“那……姐姐、大神,你们好生休息,我先走了。还有其他事的话,也可以随时叫我。”

碧寒告一声辞,抬脚跨入楼道,忽又想起什么,折回客房前道:“对了姐姐,你的大氅上次落在了客栈,我怕被别人误拿,就先给你收着了。你有空便来取吧。”

“好。”

他对临岚呲牙一笑,一晃便到了楼下。那身法灵巧如燕,混入厨房后,就与一般小厮无异。谁又会看出,如此一个清秀讨喜的少年,竟是客栈庭中寒绯樱的百年树灵呢?

临岚送走了碧寒,回到桌前,见月琢悠哉地吃茶,不禁疑问:“你方才怎么不多问几句呢?我还以为你有别的打算……”

“嗯,确实有。碧寒不是说了吗,让你去楼下取一下大氅。”月琢气定神闲,饮完最后一口酥油茶,有点赌气似的道。

临岚愣了一下,没想太多,转身自语:“好吧,现在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那就等碧寒找到陆无鉴,我们再一起问吧。”

月琢并不作声,又咬了一口咸甜花糕,任由她独自下楼。花糕入口鲜甜,嚼至最后甜味散尽,只剩咸涩。

傻子……装作失去灵力也就算了。

僭灵城这座法阵,对凡人而言,可摧魂夺魄于无识,但对身处其中的仙妖神鬼而言……一旦有新的灵气异动,简直再明显不过。

碧寒那句话,是在提醒他们,有“人”来了。

临岚来到柜台前,接过小厮已经叠好的白色大氅,连声道谢。她将大氅抖开挂在臂弯里,正待上楼,却见一张素白丝笺从兜帽里飘出,落在台阶上。

“咦,还有一封信?”

这是小厮塞的吗?临岚暗忖,边上楼边展信而读。

一行银色字迹飞快地滑过丝绢,指向城外青绮林后,便消失无痕。她蓦地停住脚步,捏着信的手指开始轻颤。

师父……是师父来找她了!

她抱着大氅跑上楼去,推门望向月琢,虽已抑止不住内心欣喜,却还向他征求意见道:“月琢,你愿不愿意……跟我去见一个人?”

飞雪道前石桥断裂,山溪虽未完全解冻,却含冰而流,犹显凄凉静谧。

青绮林中,临岚身披大氅,一步一跃,抵达了约定的地点。

来人立在雪原与竹林交汇之处。青白相间的背景下,只见他身姿清癯,银发垂肩,着一袭玄黑长袍,背对临岚。待她走得近了,才悠悠回过身来,冲她温和一笑。

“师父,你的头发,竟然……”

又见故人,临岚竟愣在原地,眼中渐渐蓄满清泪。

“楹儿——”

那人语声不高,却很沉稳,似乎刻意作出不想让她担心的样子。不料临岚忽地快步朝他奔去,用力抱紧了他,令他差点没站稳脚跟。

“嘶……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云崖忍着全身僵痛,抬手抚了抚临岚的长发道。

“师父,对不起,我……”她尽力忍住哭腔,抹了抹眼角泪花,便即松开了云崖。

“鸢瞑锁被打碎后,我身体里的火之灵脉暴走过两次……你一定也是因此才赶到南疆来的吧?”

云崖微微颔首,注意到她内层所穿衣物灵光流转,极是华丽,而临岚此刻并无魂魄离体的异状,方知这身华服自有妙处,稳固了她体内游走的三魂。

“世间竟有这等玄妙之物……”

见他不太好意思仔细打量,临岚便向两侧拨开大氅,将“昙华云锦衣”呈现出来道:“师父放心,这身衣服对我魂魄的保护,比鸢瞑锁强。有了它,我这段时间内应会无恙。”

云崖稍微一摸她那丝柔的袖子,便收回手:“只是,你还要在此地停留多久?我真的放心不下你在异国他乡如此犯险。”

“我……”临岚低头不语,似难以给出确切的答复。

“抱歉惊扰,本不想插言你们师徒之事。”

但见她简单梳起的云鬟上,一束紫芒忽从乌星簪中轻巧滑下,化作一个容颜俊丽的紫衣男子,立于白雪覆没的断石桥边,与二人相对。

“你也许不知,这座城里的百姓,现已陷入一场无谓的危机之中,若不尽早助他们脱身,恐怕另生变数……僭灵城虽是南疆一隅小城,不比吴州繁华,但若举城覆灭,实是悲哀。”

月琢神色平静,自觉与二人保持两步开外,但明显更靠近临岚。

“我们无意间撞破了洛城主的秘密打算,方才决定一起行动。这几日试探下来,我已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局之法,并可保证实施后皆无伤亡,只须临岚姑娘最终助我一臂之力。”

月琢说到此时,临岚正向他看去,得到令人心安的鼓舞后,又转向云崖,给出了肯定的目光。

“岚姑娘的情况,我大概知晓一些,也为她担忧,所以必不会让她再冒生命之险。你若信我,待五日之后,此间事了,我定还你一个真真正正活着的临岚,而非像现在一样的……灵体状态。”

月琢一双眉目虽掩于青绸之下,然而仿佛有两道坚毅的眸光由内透出,炯然照进云崖心底。他的话字字赤忱,竟都说到了云崖的心坎里去。

沉默了一会,云崖宽慰地笑了:“既然楹儿相信你,那我也相信她的眼光……神族之子,总比我这半人半妖的不靠谱师父强。”

说罢,云崖竟向月琢行了一礼,方道:“但我还有些私事要交代与她,可否请你回避?”

“……好。”月琢了然,也未觉不快,随即转身向青绮林走去。

“师父,你这次来,是想交代我什么?”临岚看着他身形样貌较上次见面时又沧桑了不少,不禁面露忧色,“你的内丹之力,是不是快……”

云崖笑着摇了摇头,安抚她道:“这无所谓。你知道我这些年活着,只想陪你在人间多待一段日子,却已像是偷生一般。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都不过是顺应自然罢了。”

“我唯独担心的,却是你。”云崖拍了拍临岚的肩,“在仙月山时,我只教会了你行医救人,却从未教你防身之术。这让我心里一直惶惶,尤其是在你下山以后。”

“可是,我能保护好自己。”

云崖又摇头:“我知你性子温顺,不会轻易与人争执或动手……但世道险恶,我怕你不对外展示自己强势的一面,别人就会趁势来欺你。”

“你终究……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啊。”

临岚越听越觉自责,愧欠道:“对不起,师父……我答应过你,不会不珍惜自己修来的灵体。但这是为了……”

她看了看自己缠在双臂的雪白刺目的绷带,虽是为了骗过碧寒假装包扎,伤口也早已痊愈,但她当初下手自残的场景,又使她觉得满心愧疚。

“不必说了,我理解。”云崖并未责怪于她,却从衣襟里摸出一件熟悉的物事,递到她手中,“我今天想传你一套剑术,是我年轻时惯用的,招式不多,但胜在灵巧,任意两招皆可衔接变换,适合你这种没有武功底子的人防身。”

“啊……”临岚定睛一望,惊道,“这不是‘云苏钥’吗?”

她瞧着手里那块几近崩裂的灰玉石牌,只觉其薄透沁凉,与这茫茫雪野间的气息,极为相似。还未有更深入的探究,云崖倏地抬手一劈,石牌登时四分五裂,一道幻光随之闪过,在空中迂旋几次后,又飞回临岚手间。

“这的确是‘云苏钥’……我不过将剑的外形封入其中了。”

当她再看向它时,发现那道晶亮幻光竟非虚晃之物,而是一把真实具体的、闪烁着耀目冰芒的短剑。

云崖抚上那柄不足三尺的银锋,满目怀念:“许久未见了。我的银剑出鞘,自有要保护的人。”

他喃喃语道,银剑亦有所感应,发出一阵森然剑鸣。

“但是……师父,我真的能用你的剑么?”临岚紧握剑柄,心中不乏疑问。

银剑呼啸渐息,冰芒不再夺目,却似温顺如水,全凭女子掌握。

“倘若你身前是千军万马,身后又是百丈悬崖,那么你该如何选择,方能获得一线生机?”

云崖说着双手结印,食指迸出灵光,在她额前舞弄一番,依稀绘出了石牌上孤芳与流云的纹样。

临岚不及思考,脑中便有一个年轻身影持剑闪过,或于凉月幽夜下宛转轻舞,或如飞鸿踏雪间掠地疾冲,或于百花散尽时飞身斜刺,或如清风徐来却处处暗藏杀机……不出几个眨眼的瞬间,云崖已用幻术将那套“惊鸾”剑法一招三变的情形尽数演示给了女子。

“记住了?”直至最后一幕幻光散去,他问。

“这么快……”临岚看罢,脑中瞬时空空如也,不由讪笑,“就算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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