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感觉她长得很像我见过的一个人。”
是谁呢?
她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有这种感觉了。
但顺着她超强的记忆力往前回溯,却迟迟找不到它正确的方向。
祝小晴越想找到答案,脖颈处就越痒。
她下意识地去挠脖子。
是谁呢?
手上的劲还在不断加大,脖颈出的皮肤渐渐红肿。
是谁是谁是谁???
她怎么会想不起来?
脖子怎么这么痒?
好痒好痒好痒……
“好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铁钳一般的手扣住了祝小晴的动作。
她的脖子已经被她自己扣出了一段清晰的红线,印上大片的挠伤。
被江后福控制住的祝小晴还在疯狂地呢喃着,挣扎着想要用手停止脖子处的那如万虫啃食的痒意。
[她身上有我的气息]
江归冰冷的声音在江后福的脑海中响起。
她抬头,看见在二楼栏杆处隐隐露出的衣角。
[还有另一只诡异的]
他冷笑一声,一滴细微的力量从他的掌心飞出。
在力量融入祝小晴伤口的瞬间,她记忆中的迷雾终于消散。
“我记起来了!”
“是惠美阿姨!她长得像惠美阿姨!”
“眼睛和气质特别像!”
她激动地拉住江后福的手,对刚才发生的事毫无意识。
江后福确定江归彻底看不见后,起身去柜子里拿药膏。
“这个等会儿再说,我先去拿药给你涂在脖子上。”
祝小晴这才感受到脖颈处火辣辣的疼。
火烧一般的刺痛让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恐怖。
她可不能失去自己来之不易的结果。
“惠美阿姨是谁?”
江后福贴心地帮祝小晴举着镜子。
“她是我的资助人。”
祝小晴仔细地在红肿上抹药。
“从我初中到大学的费用都是她资助的,不然我也没有现在的出人头地。”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惠美阿姨时,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
像玫瑰一样优雅美丽。
这个印象深深刻在了十二岁的祝小晴的心中。
以至于在那十五年后,单凭一张陌生的照片就能勾起她强烈的熟悉感。
“如果真的是慧美阿姨的话,”祝小晴盖上药膏的盖子,“我也希望能够找到她。”
“嗯,一定会的。”
江后福拍拍她的肩。
“今天就聊到这吧,我请你去外面吃饭。”
江后福的所有情绪隐藏在她的笑容之下。
她此刻无比清楚一件事——无论那个神秘女人是不是惠美阿姨,或者是任何的谁,她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而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有一场无形的风暴在裹挟着她,或者是祝小晴,又或者是他们所有人。
它正裹挟着所有人向一个未知的方向不断前进着。
而所有的恐惧往往来自于未知……
“我们先把花种了吧。”
祝小晴的声音打断了江后福忧心忡忡的思虑。
她朝江后福晃了晃手里的花籽。
这些是她精心挑选的、最好的种子。
“哈,我居然忘了这件事。”
江后福忽然记起两人的约定。
还是她自己先提的要求。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工具我都准备好了。”
“嗯。”
在一阵配合有序的忙碌后,祝小晴接过江后福递的纸巾,抹去脸颊的薄汗。
花籽被她均匀地撒下,甚至连原本杂乱的院子在她灵巧的手下也焕然一新。
“明年开出小雏菊会很漂亮的!”
祝小晴灿烂的笑容让江后福有些恍惚。
“……明年它开花的时候肯定会超级超级好看的!”
“……我们约好了,明年一起看它开花的样子哦!”
她勾上女孩的小手指。
“嗯,我答应你。”
“……姐姐……你……一定要替我……看那些花……”
女孩的气息和体温一起消散在她的怀中。
她死在春天来临前的最后一个寒潮中。
春天来了,她却随着第一缕阳光离开了。
江后福将女孩埋葬在她们亲手种下的小雏菊之中。
各色的雏菊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露出中间拱起的小小的土包。
它的边缘竖着一块小小的墓碑——
“最世界最可爱的周小花”……
“我们一起看她开花的样子吧。
“嗯?”
祝小晴疑惑地看向突然发声的江后福。
江后福笑得温柔。
“等小雏菊开花的时候,我们也要一起站在这儿。”
“当然!你,我,还有陈澈,我们大家都要在。”
祝小晴圆圆的眼睛在阳光下很可爱。
江后福心想。
就像雏菊的花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