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早上好。”推开主厅的大门,安德烈朝角落的斯内普挥了挥手。
后者朝他微微点头致意,邓布利多拿着几张通行证和介绍册,一样一样发派到他们手里。
I.W.E.由讲座和宴会组成,前三天白天是来自各地的教授们在不同议厅举办的讲座,最后一天晚上则是众家云集的散别宴会。
“安德烈,我们想坐幽灵船去看卡列尔教授的神奇动物学讲座,你要一起吗?”
目送教授们离开后,安娜莉丝凑到安德烈面前,拢了拢自己的卷发,脸颊红红地说。
“不了。”安德烈笑着拒绝,“你们去吧。”
“噢对,你喜欢魔药学,那个……要不,要不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抬手打断少女结结巴巴的发言,安德烈脸上笑容不减:“听你们想听的就好,祝你们玩得开心。”
说罢他便转身走了,掠过其他学校兴致勃勃的学生身边,直奔二楼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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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优秀学者的其中一员,斯内普理所当然地也有自己的讲座,站在讲台上准备开口的一刹那,视线瞥见一颗金色的脑袋正坐在离自己最近的第一排,夹在教授们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灿烂的笑容让斯内普愣了愣,随即冷哼一声,挥手打开了幕布。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月痴兽的皮毛可以与幻蝶鳞粉产生反噬效应,导致魔力紊乱…………”
没有恼人的白痴影响心情,斯内普顿觉如鱼得水,一通长篇大论下来,结束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愉悦的勾起。
不知从哪飘来一阵风,抬起头时安德烈已然站在自己面前,蓝眼睛弯弯的,手中拿了瓶水,此时正微笑着朝他递了过去。
下意识接过少年手中的东西,斯内普惊讶于自己动作的连贯,压抑下喉中干涩,眼神复杂地望了安德烈一眼。
后者没理解斯内普眼中的深意,疑惑地歪了歪头,犹豫了一下,从他面前拿回了那瓶水,拧开盖子,又递回到斯内普手中。
夏季的天本就干燥,加上不停歇的讲话,此刻的确口渴难耐,他看了看手上的玻璃瓶,些微凉意从瓶身传来,低下头,还传来一股薄荷气息。
“教授?”
不知何时安德烈已经收好讲台上散落的纸张,此刻正捧着那叠厚厚的资料,疑惑地望着他。
看了眼阳光下闪闪发亮的蓝色眼睛,斯内普在闷热的教室中顿了顿,默默仰头喝了一口。
后续的时间,安德烈倒没有一直跟斯内普身后,从山间的丛林走到城堡的正厅,一路下来也是收获良多。
第三天,安德烈起了个大早,在兰伯特惺忪的睡眼里穿戴整齐,走向了西边的大厅。
这是一位年轻学者的讲座,因为本身知名度不高,研究的方向也比较冷门,加上过早的讲座时间,所以来听的人寥寥无几。
安德烈选了个靠前的位置,时不时写着些笔记,等讲座结束,他走向前方正在收拾纸张的男人,微笑着开口。
“打扰一下,阿弗朗教授,依据您的理论来看,如果药剂的魔力流动与引发魔咒相契,那是否能变相改变魔药的作用效果?”
被叫做阿弗朗的男人一愣,思考了一会点点头:“依据目前理论来看是的,但实验数据太少,不能排除实际操作引起的变量。”
“如果根据魔咒的运行轨迹来调整药物流量,会不会更便捷一点?”
安德烈又问,刻意显露出来的羊皮纸上全是满满当当的黑色字迹。
“这倒是个新思路,”阿弗朗的眼睛亮了亮,嘴里念念有词:“运行轨迹……这样就可以规避魔力碰撞引起的损耗………”
就着年轻学者不时的喃喃自语,安德烈又适时提出了几点建议,并展示了自己的论文,阿弗朗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干脆握住安德烈垂下的双手,一副激动的表情:“我的团队刚好要在卡加尔山谷进行魔药的可控实验,加入我们吧!”
“呃…………”未能料想到学者的如此盛情,安德烈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保持着微笑抽回手:“……您谬赞了,但我目前仍就读于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实在难以跟随您的步伐。”
“学生……这样啊……”阿弗朗挠挠头,扶了扶自己厚重的眼镜:“可惜,难得遇到个有潜力的……”
“如果您允许的话,与您互通书信将会是我的荣幸。”就着阿弗朗面露惋惜的表情,安德烈递出自己的猫头鹰坐标:“教授,我叫安德烈·麦克米兰。”
“诺万·阿弗朗。”男人接过安德烈递来的纸张,绿眼睛仔细看了看,随后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安德烈,若你以后在药理学方面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
“感激不尽。”少年垂下眼,朝他恭敬地回答。
晚上七点,晚宴如期举行,德姆斯特朗夏季的白天很长,虽说是晚上,但窗外依旧阳光灿烂,光线透过玻璃散射进大堂,倒是给人影杂乱的宴厅内添了几分清新。
安德烈也拿着酒杯穿梭在人影中,不时跟身边人打着招呼,一张笑脸让他收获了不少人脉,时不时就要停下脚步寒暄个几句。
“安德烈!”
婉拒几位布斯巴顿女生互换联络的需求,人群中的安德烈听到一声呼唤,转头看见阿弗朗站在邓布利多和斯内普身边,朝自己挥手。
笑容在见到这个诡异组合时凝滞了一瞬,安德烈匆匆走来,面露疑惑地望向面前的三人。
“我跟你的校长谈过了,他愿意让你休学一年,来加入我的团队一起研究。”阿弗朗藏在厚重镜框下的眼睛缀着笑意,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我只是说,我不阻止学生对学术研究的热忱,但具体还得看麦克米兰先生的意见。”邓布利多有点无奈地说,但眉眼全是赞赏的神情。
安德烈望了望他们,有些不解地说:“可是,申请和文书这些…………”
“这倒不必担心,学校对学术类活动一向宽松,你愿意的话,申请很快就能审批下来,”话说到这,邓布利多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斯内普:“是不是,西弗勒斯?”
后者冰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视线缓缓望向他:“是的,校长。”
“你怎么想?”阿弗朗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安德烈,众目睽睽之下,安德烈微笑着,斩钉截铁地说出四个字:“我不愿意。”
兴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回答过于果决,他顿了顿,又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我想我的阅历并没有达到您团队的标准,很感谢您的赏识,但我还是想留在霍格沃茨。”
“既然麦克米兰先生这么讲了,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邓布利多拍拍阿弗朗的肩,“不过他也才16岁,的确太年轻了些……”
后面他们又彼此客套了几句,离开的时候,阿弗朗还是满脸的惋惜。
晚宴结束的时候,安德烈紧跟斯内普的步伐出了大厅,一前一后地走在通往宿舍的门廊。
太阳终于堪堪落下,厚重的夜幕遮蔽住了天空,皎洁的明月高挂,留下如云雾一般薄薄的月光。
“你应该去的。”蓦地,走在前方的斯内普突然说:“虽然不知道你浅薄的学识是如何引起诺万的注意,但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他顿了顿,以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着:“添在履历上,也是不错的一笔,我自然也会给你的申请盖章…………”
“您在说些什么?”
还没说完,一道突兀的男声便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斯内普转过头,山间的风吹开少年遮在额前的金发,露出那双莹蓝色的眼睛,灼热的目光划开浓郁的夜色,明亮得仿佛直入心底。
安德烈扭着眉毛,以一种极其荒谬的、不敢置信的语气说:“您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会去其他地方呢。”
心底猛地一沉,像是被一把巨锤砸过,随风飘来的话语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未出口的劝诫都泯灭在胸腔里。
时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斯内普好像在光下愣了很久,又好像不是很久,因为树叶依旧随风飘舞,眼前的人也依旧站在他身前,视线顺着月光融进他的躯体。
有什么卡在喉间,男人张了张嘴,又徒劳地合上了。
“…………不要说这些疯话。”
最后他转过身,在安德烈疑惑的视线中加快脚步,宽大的黑袍一挥,消失在楼梯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