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来再向您谢罪!”然后拎着袋子跑了。
贺章垂眼看向脚边,低低哼笑一声,捞起Oliver揉了一把。
“怎么,你也想挨浇?”
Oliver被他蹭得皮毛湿漉漉,不满地挣扎下地,逃到门边回望。贺章抿了抿唇,转身往楼上走。
一个小时后,皮一夏从一楼的卫生间出来,已经换好了黑色长裙,粉色绉纱披肩随意系在肩上,换下来的湿衣服装在Estilo袋子里。
她的内衣也湿了,在卫生间简单洗了洗,吹风机开足马力,吹了个半干,穿在身上还是有点凉,但是没办法,只能先将就了。
客厅没人,她走出门,贺章又在宴客厅里摆饭。他也换了干净衣服,咖色阔腿裤和黑色T恤,头发半干。
皮一夏走过去,看着桌上的菜问:“贺先生,这是我的工作餐吗?”
贺章抬眼,“嗯”了一声。
他忙起工作来忘了时间,想起花园里还有个人时,已经下午两点半了,过去叫她吃饭,结果不仅撞见人在摸鱼,还浇了他一身水!
若照他一贯的风格,这样的员工不必再留了,可看到她那个湿哒哒惨兮兮的模样,莫名地,心里有点不忍。直到此时,仍没想好怎么处置她。
贺章坐到桌边,又瞥了她一眼,语声平平道:“坐下吃饭。”
“好的。”
又是两个盘子,里面盛的东西是一样的:煎牛排、午餐肉、凉拌沙拉、一碗米饭,几颗小番茄,还挺丰盛。
皮一夏现在感觉,贺总真是个好老板。为了这条裙子和这顿饭,她也必须诚心道歉。
“对不起啊贺先生,我浇草坪的时候,给朋友发了个微信,被您吓了一跳,不小心闯了祸,请原谅我的无心之失吧,我以后,一定不在工作时间摸鱼了。”
贺章没在她眼中看见任何伪装的讨好,不由挑了下眉,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皮一夏打量他没有追究的意思,心里放松了,见他拿起刀叉,忙也跟着动筷。她现在饿得要死,干体力活真不是盖的。
贺章依然吃得很安静,切牛排时划动盘子的声音也极轻微,动作不紧不慢,甚至透着几分优雅。
皮一夏莫名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手托着腮,不自觉盯着贺章的手发呆。
他的手长得很好看,冷白皮里透着健康的血色,手指修长而匀称,掌骨从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地透出来,朝手腕间聚拢,随着他抓握餐具的动作时起时伏,像油纸伞下支撑伞面的竹骨,笔直而有力。
“看什么?”贺章突然问。
这一次她没有被吓到,抬眼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她以为贺章是个冷酷无情小心眼的人,即便他实际上没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也总觉得有大祸在后面等着,所以特别容易受惊。突然听见他说话会受惊,被他看一眼会紧张,她都感觉自己有点变态了,明明她平时不是卑微讨好、能够轻易被拿捏的人。
可是今天接触下来,皮一夏敏锐地察觉到,贺章和她想象当中不一样,他可能没那么可怕。
当然,只是可能。但仍不妨碍她敢于真心地夸赞一句:“您吃饭的姿态很好看。”
不像她,小动作很多,咬筷子、刷着手机哈哈哈、扒拉着饭碗戳戳点点,苏苏以前念叨她,吃饭时一个人也能演一场剧,很热闹。只不过今天在老板面前,刻意收敛了一些。
贺章听见她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送了个淡淡的眼风过去。
“这会儿不怕我了?”
皮一夏觑着他神色,诚实地说:“没那么怕了。”
“是觉得债很快就能还清,所以不怕了?”
“不不不……是觉得,您现在像个人了。”
贺章蓦地皱起眉头:“你别太放肆。”
皮一夏狗腿地笑笑:“说错了,就是觉得,您也是有人情味儿的,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
贺章没有说话,叉起一块牛排放嘴里,眼睫覆盖的深瞳里掠过一丝笑。
午后的阳光照进厅里,气温不冷不热刚刚好,饭好吃,人也没那么难相处,皮一夏心情很好,于是不自觉地暴露本性。左手拿刀,右手执筷,餐桌下面的脚交叠在一起,小幅度地晃,一不小心踢到了对面的人,稍惊。
“sorry……”
贺章眉峰略压,低斥了句:“好好吃饭。”
“好的。”她默默收回了伸到对面的脚,忽然想起件事,“贺先生,我没看见您家有保姆,这饭是您自己做的吗?还有我早上就想问了,这么大一栋别墅,平时不需要人打理吗?除了桂叔,我没看见其他人。”
贺章说:“以前在国外,这房子不常住,没有保姆,暂时是我自己做。家政人员会固定时间上门清洁维护和补充食材,不住家里。”
皮一夏抿唇笑笑:“我还以为有钱人家都是保姆管家司机一大堆,全天24小时伺候呢。”
“不习惯。”
“哦。那我以后的工作餐,都由您来做嘛?”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她是给他打工的,有点倒反天罡,怪惊悚的,“桂叔平时的工作餐也是您做吗?”
如果是的话,她就不用有心理负担了。
贺章神色一顿,感觉被小番茄噎住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