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人腿上的骨刺去掉后，浑身轻盈不少，污染带来的病痛折磨，也在逐渐淡去，从疗养舱出来的那晚，水里面的所有鱼都遭了殃，被迫陪小鲛人玩耍到天亮。
据塞恩实录，拿回来留影给众人看，水面上浮了一层翻白肚皮的大鱼——全是累的。
奥利弗辞行当天，明珠抱着一条两米长的巨鱼上岸，蹦蹦跳跳去给奥利弗送行。
阿尔晋级结束，也准备离开疗养院，踏上回程的路，借奥利弗的东风，明珠从自己的储物口袋里面掏出另外一条大鱼，送给阿尔。
一边送给阿尔，海明珠一边靠近奥利弗，踮起脚凑在奥利弗肩膀上，说悄悄话：“她的鱼没有你的大。”
奥利弗又感动，又慎重地接过这条两米长的大鱼：“嗯嗯，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你的礼物，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海明珠学着奥利弗的样子，郑重点头：“嗯！”
……说完这句话，两人对视半晌，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海明珠想了想，开口：“欢迎你下次再来玩。”说完，自顾自点了点头，自我肯定，这句话没问题。
她见大家以前对其他客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看着海明珠自我肯定的表情，和大家分别的不舍情绪完全冲走了，奥利弗挥了挥手：“再见。”
不等消失在传送门里面，奥利弗的声音继续传来：“我还会再回来的！”
一定！
有老朋友在，有院长在，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在，一个季度来一次，不算多吧？或者一个月来一次？也不是不行。
这一边，阿尔垂首，成熟的女性声线响起，感谢方元初的照顾，和在疗养院获得的机缘。
珍顶着黑眼圈，依依不舍地抱了抱阿尔，手上提着一个大包裹送给阿尔——都是昨天连夜通宵制好的药剂，种类齐全，足够阿尔用上很久了。
看在药剂的份上，阿尔勉强没有躲开珍的抱抱。
方元初送别阿尔：“再见，阿尔。”
阿尔迈着四肢过来，最后一次，阿尔屏住呼吸，主动蹭了蹭方元初，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激动和紧张交织出来的：“再见。”
说完这句话，阿尔不等众人反应，迅速踏入传送门，红色皮毛像火一样，在珍的眼前一闪而过。
塞恩站在后面，同情地看了眼珍：“珍，它不太喜欢你。”
对比一下阿尔的态度，爱和不爱真的很明显。
珍哈哈笑了两声，反问道：“塞恩，难道你不喜欢院长？”
“喜欢啊。”
“这不就行了？”珍看着阿尔消失在传送门里面，返身回房间补觉。
“她什么意思？”塞恩望着珍的背影，询问珀西。
珀西高冷道：“她在说你笨，既然你也喜欢院长，所以阿尔更喜欢院长不是很正常么？”
“噢，珍是这个意思。”塞恩挠了挠脑袋，扬声道：“可是它不愿意让你抱——”
“砰！”
塞恩应声倒下，一只臭鞋子精准吻住塞恩面颊。
其余众人陆续经过躺尸的塞恩身旁，有说有笑回了疗养院。
珀西瞧了眼躺在地上的塞恩：“活该！”
塞恩：……皮这一下就很高兴。
一天后，西海，老龙王同海明珠通讯，收到鲛人好转的消息，口头感谢不说，海里的奇珍异宝，又送来不少。
不收下是不行的，龟丞相往地下一躺，左右翻滚，老泪纵横着说什么：您不收下，老龟我无颜回去面见龙王，不如死在这儿算了……
所有人都拿这位胡子都白了的龟丞相没办法。
方元初只得收下，等龟丞相离开，各式发着光的宝物都送往水里去了，诺恩一一搬过去，和海明珠道：“院长说这些石头都送给你，布置你在水里的家。”
鲛人不懂什么宝物不宝物的，看到石头会发不同颜色的光，就开开心心收下了。
得益于海明珠要布置新家，水里面虽然吵了点，有些鱼儿的水草家这里缺了点，那里秃了点，但总算不用陪小鲛人跳舞，也不用在月光下跳出水面，给小鲛人表演电视上看来的圆舞曲，鱼儿们喜悦激动地流下眼泪。
呜呜呜……水知道它们这几天过得有多不容易！
呼～方元初也松了口气。
最近两天晚上他都没有休息好，闭上眼睛都能听到水里面传来的动静，那些开了灵智的大鱼小鱼，在水里吐着泡泡，让风把自己的私语送到方元初耳边：
“好累，好累，好累……”
“想睡觉，想睡觉，想睡觉……”
“鱼遭不住了，鱼要丸辣！”
“嘤嘤嘤，救救鱼救救鱼。”
哎，幸亏小鲛人没有听到它们的声音，不然肯定会捏起秀气的铁拳，教这些鱼儿做鱼，让它们知道，做鱼呢，最重要的是审时度势。她的拳头大，陪她玩一会儿怎么了？
钩吾听说了这件事，再和方元初一块来海明珠住的岸边，看见水里面游来游去的鱼就很同情。
趁方元初在那边和海明珠说话的时候，钩吾手指在水里搅了搅，看着面前的大鱼，低声说道：“我不吃你。”
近期太命苦了，吃起来味道绝对也是苦的，不好吃。
“钩吾，回去了。”方元初过来，给海海明珠送了些糕点，同她说了几句，询问她建新家需不需要帮助，建造完新家后，要不要邀请大家来做客，再在水里面洒了些鱼粮，慰藉这两天辛苦了的鱼儿们，才喊上钩吾回去。
“嗯。”钩吾收回手，把手背在身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走到方元初身边。
随着临渊的封印加深，里面黑气逐渐减少，钩吾受到的影响在逐步减弱，表达逐渐变得顺畅，和人交谈，不再只能吐出零碎的几个字。
回程路上，两人路过甘蔗地，种下去两个多月，甘蔗苗长势喜人，远远就能看到长长的甘蔗节，等到今年腊月，收获多汁清甜的甘蔗不是梦。
九月小获丰收的灵米，一部分剥了壳，变成白白胖胖的大米，堆放在仓库里面。
桂花酒酿了十坛，两坛寄给地府，两坛送到了九尾狐庄园，两坛寄到天上：挚友和织女一人分得一坛，和疗养院长期合作的青鸟也有幸分得一坛，最后剩下的三坛连同钩吾那份，一同埋在了老桃树脚下，等待合适时机再挖出来共饮。
山崖边的一株冬枣树上，红彤彤的果子挂了满树，偶尔有路过的小动物们摘几颗用来果腹。
这棵枣树原本年头久远，自方元初来了没多久，因为灵气浓郁，很快开启了朦胧的灵智，见方元初路过，果子最大最饱满最多的那根枝丫伸下来，垂在方元初面前。
方元初刚伸出手，枝丫就像羊癫疯一样，疯狂抽动着，果子自己掉下来，落在神明的掌心里面，掌心装不下了，就咕噜噜滚在地上，密密麻麻铺了厚厚一层。
等这根枝杈上的果子掉完，枣树继续伸出来一根别的枝杈，被方元初制止：“够吃了。”
枣树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方元初前面还没来得及出声，那根枝丫上的果子就全掉了下来。
钩吾从地上捡起来一颗，尝了一口：甜甜的，水分也足。
不用方元初出手，钩吾手上一动，三两下功夫，地上的果子漂浮起来，挨个排队跳进钩吾掏出来的竹篮里面。
方元初瞧着很眼熟，问了一句：“这是我第二次过去，提给你的篮子？”
篮子有点小，钩吾把剩下的最后几颗大冬枣，尝试塞进竹篮里面：“嗯。”
怕方元初忘记第一个篮子的事情，钩吾塞完，把一竹篮枣递给方元初，垂下眼睛看他：“第一个坏了。”
说完，钩吾从储物袋里面掏出看不出来形状的破烂：“在这里。”
“装不了果子。”
是了，第一个篮子，在钩吾第一次来疗养院的时候，和珀西打架，没留神，被珀西的一个魔法轰掉了大半，只剩眼前的这么点。
方元初脸上的月牙出现，接住破掉的竹篮，扔掉：“嗯，下次给你做一个更大的。”
“谢谢你，枣树。”方元初道了声谢，和钩吾继续往回走。
一路上，遇到了给自己送板栗的松鼠，兔儿精拔了几棵成精的人参送过来，被方元初放走了，两只毛绒绒的猕猴，不知从哪儿寻来的猕猴桃，一猴捧了一个送到方元初面前，眼巴巴看着方元初，期待神明能收下它们的礼物……
没到疗养院，方元初手上身上兜里，能装的地方全都装满了，到后面，不仅他身上，钩吾身上同样也装得满满的。
诺恩出来接方元初，看到院长鼓鼓囊囊的口袋，还有衬衫上卷起来的衣尾，就连卷了一半的袖子抖一抖，都抖出来三颗红艳艳的山楂，吓了一跳：“院长，你这是？”
院长出去一趟，难道打劫去了？
“是吧？”方元初从挽起的裤腿里面，掏出一个浆果，递给诺恩：“回来的时候，大家拦在半路送的。”
说完，方元初笑得脸上酒窝能醉人，和身边两人开玩笑道：“我怎么觉得，今天更像是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