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撒进屋里，带着些许薄凉的橙色余晖，模糊了房间内的轮廓，却让刘水漾脸上那一抹泪痕显得尤为清晰。她坐在床边，抱着一只毛绒玩偶熊，眼睛红肿得像两个熟透的桃子，微微低着头，肩膀轻轻抽动着。

王巧巧气呼呼地在她身旁踱来踱去，声音里带着不平的怒气：“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上了床就翻脸不认人，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刘水漾抬起头，嘴唇轻颤，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算了，是我自己太天真，太笨……”

“笨？这怎么能说是你笨！”王巧巧瞪大眼睛，声音更高了一度，“分明是他太可恶！你暗恋了他三年，三年啊，他就这样把你当成玩具用完就丢？而且明明都快结婚了，还敢在外面乱来，根本就是超级大坏蛋！”

她越说越气，恨不得把杨明抓过来当场指着鼻子骂一顿。她可是亲耳听过刘水漾无数次提到杨明，从她眼中闪烁的光，到嘴角那一抹羞涩的笑，整个大学期间，她的耳朵都快被这些情感琐事磨出了茧子。

刘水漾咬着嘴唇，低下头，手指用力地抓紧了毛绒熊，像是在抓住最后一点安慰。她吸了吸鼻子，又抽出一张面巾纸，边擦眼泪边低声说道：“巧巧，你不要骂他了，反正……我已经打了他一巴掌，就算给他的惩罚吧。”

“一个巴掌？你也太便宜他了！”王巧巧叉着腰，像是一只被点燃的火药桶，“你想想看，一个巴掌能换回你的第一次吗？能换回你三年的感情吗？这种男人，真是该……”

话还没说完，刘水漾的泪水又如断线的珠子般掉了下来，她的手紧紧地捂住嘴，却无法掩盖肩膀的剧烈起伏。

“漾漾！”王巧巧一时语塞，忙坐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语气里多了些温柔，“好了好了，不哭了，这种烂人不值得。再说了，你自己也说过要放下了，对不对？”

刘水漾点点头，泪水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没关系，我……我对他已经死心了。”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飘忽不定，但心底的痛楚却是沉甸甸的。

王巧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一点戏谑：“死心就好，难不成你还真打算跟他搞婚外情啊？”

“呸呸呸！”刘水漾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意，“我刘水漾是那种人吗？”

“当然不是啦！不过，女人一旦陷进感情里，智商可是零分。”王巧巧摇了摇头，像是在感慨什么，“报纸上那些为了渣男闹得家破人亡的新闻还少吗？”

刘水漾神色一黯，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感情确实会让人变傻。”

王巧巧眼珠子转了转，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好吧，为了让你赶紧忘了那个渣男，晚上咱们出去疯一疯。人生苦短，何必为这种人耽误！”

“不了吧，我想待在家里。”刘水漾摇了摇头，把脸埋进怀里的毛绒熊，声音闷闷的。

王巧巧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不行！你现在这样，一个人待在家里，只会越想越痛苦。走吧，相信我，出去散散心绝对比窝在家里有用。”

“不……我真的不想去。”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整个人缩在沙发角落，像是要与世界隔绝。

王巧巧见状，眉毛一挑，忽然话锋一转：“好啊，那你就继续想着杨明好了！我就知道，你根本还放不下他。”

“谁说的！”刘水漾猛地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瞪着她，声音提高了八度，“去就去，谁说我放不下了？”

王巧巧满意地笑了，拍了拍她的头：“这才对嘛！不过，现在这么晚了，要出去当然得好好打扮打扮。”

“打扮？”刘水漾愣了一下，看着好友开始翻包包，“又不是相亲，打扮那么麻烦干什么。”

“拜托！你平时那副清汤挂面的样子就算了，现在恢复单身，不得让外面的男人知道，你刘水漾可不比那立婷差！”王巧巧一边说，一边将化妆包里的瓶瓶罐罐摆在桌上，眼神中透着一丝跃跃欲试。

“巧巧，你可别乱来……”刘水漾退后了一点，有些防备地看着她。

“放心吧！姐姐我专治情伤！”王巧巧笑得一脸奸诈，拎起粉底刷就往她脸上凑。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渐次亮起，映在窗玻璃上，交织成一片五光十色的世界。刘水漾低头看着桌上的化妆品，嘴角抿了抿，心里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知道，无论化不化妆，无论去哪里，她的心还是会疼，但至少，现在她有一个人陪着，不再是孤单的她一个。

“你就不要板着张脸了，这一拳还不够啊？”

黄昏时分，城市的霓虹灯渐次亮起，酒吧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音乐的低频震颤。杨明靠在椅背上，眉头皱得深深的，手指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灰烬摇摇欲坠。他的脸色一如窗外渐浓的夜色，沉闷得仿佛连光都透不进来。

吴立涛摸着眼眶上的乌青，故作委屈地抱怨：“你就别再板着脸了，这一拳还不够解气啊？”

杨明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冷冷地开口：“你认为呢？”

吴立涛讪笑着，识趣地缩了缩脖子：“行行行，我认栽。说起来，比起你即将失去的自由，这点小痛算得了什么。”

这句话终于让杨明抬起眼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像一道刀刃，削得吴立涛顿时没了声音。

但沉默只是一瞬间，吴立涛恢复了一贯的油嘴滑舌：“不过话说回来，我妹真有那么差吗？你就当成一桩买卖，这条件多好的搭配，你居然还摆出一副世界末日的模样。”

“这跟条件没关系。”杨明吐出一口烟雾，声音冷硬，“你知道我的，我从来不为条件妥协。”

吴立涛叹了口气，摊开手：“好吧，谁不知道你杨明向来不按牌理出牌。但兄弟，这婚姻迟早是要来的，早点结束也不是坏事。再说了，能够和你结成姻亲，我这当哥的可是很乐意呢。”他说着，拍了拍杨明的肩膀，只不过这次小心翼翼地保持了距离，避免再挨一拳。

杨明冷笑了一声，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讽刺：“提醒我，以后不要再参加你办的任何聚会。”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子，直直刺进吴立涛的心窝，让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瞬。可他也不是个善茬，立刻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回道：“别想了，你以为我妹会准你参加下一次派对？再说了，结婚后你哪还有时间管这些。”

杨明没有接话，只是深吸了一口烟，把烟蒂用力按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发出“滋啦”的一声。他的脸隐藏在烟雾中，显得更加冷峻。

吴立涛见状，干笑了一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算了算了，今天是和解的日子，别再提那些烦心事了。咱们喝酒，不醉不归！”

杨明冷冷瞥了他一眼，抬手将酒杯中的液体一口喝尽，动作利落得仿佛在处理一场例行公事。

“咦，那边有美女！” 吴立涛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他伸手指向酒吧角落，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杨明挑了挑眉，语气淡漠：“别忘了，你今天是请我喝酒赔罪，不是出来猎艳的。”嘴上虽这么说，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吴立涛的手望过去。

一看，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酒吧最远的角落里，两个年轻女子正被两个明显醉醺醺的男人纠缠着。男人肢体动作粗鲁，语气带着挑衅，桌上的水杯被泼翻在地，女子脸上的怒意一目了然。

杨明的目光锁定在其中一个身影上，那张熟悉的脸让他的心猛然一震。

“放开我们！” 刘水漾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依旧倔强。她试图挣脱男子的手，然而对方的力气太大，压得她无法动弹。

“报警？你有那个胆子吗？”醉汉粗声粗气地咆哮，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一分。

王巧巧眼见好友受制，抄起手边的水杯，狠狠泼向男子的脸。水花四溅，男子愣了一下，随即暴怒，抬起手就要打人。

“贱人！” 他骂道，拳头高高举起。

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僵住了。

刘水漾奋力抬起脚，用尽全力踢向男子的腿间。那人吃痛，捂着要害弯下了腰，终于松开了她。

刘水漾顾不得喘息，猛地冲上前，跳到另一名男子身后，用胳膊狠狠勒住他的脖子：“放开我朋友！”

那男子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手忙脚乱，而王巧巧也不甘示弱，抄起桌上的啤酒瓶没头没脑地砸了过去。

杨明原本已经站起身，准备上前帮忙，可看到这一幕却忽然停住了脚步。他倚在酒吧的柱子上，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趣味。

他以为她是一个乖巧得没有棱角的女孩，却没想到，这柔弱的外表下藏着一股如此倔强的韧劲。她勒住对方脖子的姿态看似笨拙，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一刻，他想起了那个甩在他脸上的巴掌——火辣辣的痛，却让他第一次见识到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原来她不仅仅是那个爱慕他的女孩，还可以是这般勇敢的小野猫。

看着她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那一瞬间，他竟然失神了。

“或许，我低估她了。” 这个念头在他心底浮起，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