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给铁骑打过招呼,书生学子乃萧庭希望,不可斩尽杀绝,算是做个折中的妥协,江齐嗣见太子铺了台阶,也就此作罢。
太子再度思量,今夜毕竟是家宴,父皇应该不会发怒,他需静观其变,紧急时候再起身圆场。
亦真没有注意周遭异样的神情,更不在乎武皇的悲喜,陛下的问题总是如同审讯,他已然习惯,径直开口,“我……只想……劝阻他打断其他僧人的发言。”
武皇闻言微微点头,“以后劝阻示意礼部赵大人安排就好,你不必亲自跳下高台,太过失礼!”
赵括闻言,立马跪地磕头,“启禀陛下,是臣失职,未能安排好典仪,烦劳皇子费心。”
武皇挥手,“好啦……”赵括抬头,武皇抬手示意他起身,“你是礼部主事,皇子的礼仪,你要多费心。”
“臣领旨。”赵括躬身。
武皇抬眸望着对面的少年,星目再度与他相对,少年望着陛严厉冰冷的眼眸,心中倍感绝望,他直到这一刻才发觉曾经的想法太过天真幼稚,对面这个高高在上的陛下绝无可能会应允他的求婚。
“你随徐文广学习也有段时间了,以后要多加研习,谨慎尊礼。”武皇敲打一句,继续饮茶。
亦真抬手施礼,“是!”
在座皇亲听得真切,国舅爷党心中暗喜,看来武皇已然迁怒三皇子,否则不会家宴前训告,二皇子亦是心中暗笑,早知这个兄弟胸无城府,这般表现也是意料之中。而五皇子、赵皇妃、小公主还有赵括暗自替亦真捏了一把汗,生怕今夜龙颜大怒,看到三皇子安然落座,这才放下心来,却仍抹不去满面的忧虑。四皇子低着头,心里却满是同情,他更能理解为何亦真眷恋着曾经的家,终于明白为何从孟府告别的亦真一路上怅然若失。
后续的家宴氛围随即变得轻松,席间欢声笑语,太子陪伴父皇猜了不少灯谜,二皇子和五皇子分别作诗作画敬献父皇,龙颜大悦,小公主得了父皇送的一盏彩色华灯,而武皇赐给太子的生辰之礼成为今夜重头戏——夜明珠一件。宝物闪烁,光芒四溢,满座艳羡,二皇子努力挤着笑容,心中却是满满伤怀,他与老四何曾有过任何礼物。他不由得转头看看四弟,只见老四举酒与身旁的老三对酌一杯,丝毫无意探看什么夜明珠,两人的眼睛里只有那颗金色的月亮。这场景看得萧亦柏心情怪异,好似他们俩才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亦真望着月色,眼眶发红,耳语亦清道,“我想家了。”他终究没有能按捺住,左边一滴眼泪滑落进酒杯里。还好,此时众人的目光都在夜明珠上,无人在意有一人落泪了,落泪的人终于拥有须臾的自由。
亦清小声宽慰道,“你今天还是喝到了栀子酒。算是团圆了。”
京都酒烈,却不如从前一般可以轻易让少年沉醉。今夜,他再无睡意,也再无机会梦见广寒了,只能对着那颗硕大的月亮诉说思念。
一旁的二皇子看得几分困惑,他们俩到底在想什么,那可是夜明珠,怎么还有心思赏月。可他不知道,得到夜明珠的和没得夜明珠的都平等地拥有一颗皎洁的月亮。
家宴欢喜落幕,二更鼓响,月满吉祥。亦真还是没醉,心里些许失落,他多希望大醉一场,梦里才有自由。四皇子送他回到叔朗宫,听他继续讲一讲法源圆寂那夜的故事。他觉得这样也好,讲说从前好过面对今天,记忆开始流连,从大胡子一伙人纵火烧毁医馆开始说起。
讲到天降大雨,救了他和了缘,亦清听得入神,忽然闻听内侍来报,“启禀皇子,刑部有人来信。”
亦清听到“刑部来信”,神经绷紧,心跳加速,“宣!”
亦真也是忧心忡忡,唯恐孟然有什么危险。
“启禀四皇子……”刑部侍卫看见三皇子在旁,些许踌躇,心急如焚的亦清急着喊道,“但说无妨!”
“藏书阁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