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漫天堂小说

繁体版 简体版
禁漫天堂小说 > 萧庭燎 > 第47章 旧案

第47章 旧案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几人闻讯匆忙跑到榻前,神医叶天终于在这个温暖的午后辞世。叶枫觉得嗓子痛得发紧,再说不出一句话,眼泪打转一圈,到底没有落下。这一天迟早要来,或许这对师父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他不知道昏迷的师父究竟能否感知病痛,只是那日渐枯槁的躯体透露着生不如死的哀伤。

陆云乾面色惨白,花白的胡须微微发颤,他扶着床边才直起腰背,而后用力对着师兄深鞠一躬,跪下行礼。苍林和灵儿还有叶枫跪下,跟着陆云乾一并行礼。亦真站在身后望着陌生的神医,询问李唐前因后果。李唐长话短说,案子至今还没有线索。亦真握了一下身上的腰牌,思绪万千。李唐借机找他去门外说话,留陆云乾他们安排叶天的后事。

后院里载着一棵柳树,春末夏初,最是摇曳生姿。夕阳即将作别,晚霞点缀长天。

“京都竟然有如此诡异的毒药!”亦真不免感慨,他追问李唐,“这桩案子亦清知道吗?”

“回三皇子,四皇子他询问过此案,但实在分身乏术,只得交予秦都尉留意。”李唐答复。刑部应当是萧庭最苦的岗位。上有天家紧急布置的任务,下有黎民申诉不完的冤情,平日里还有受不完的窝囊气。铁骑随时打着慕都督的名号调拨刑部人马,四皇子也奈何不得,谁让人家是直接听命陛下的密探。而出门探访苦主,调查取证,还需依赖江湖人物的消息,更是不能跟那些林林总总的帮派翻脸。说是刑部高官,看着趾高气昂,实际上是朝内唯唯诺诺,朝外左右逢源。

这般道理李唐只能讲给陆苍林听,如今面对皇子,说话自是要有分寸。他看亦真得了刑部腰牌,以为四皇子找来帮手,“三皇子也要去刑部查案?难不成就是叶天的案子?”萧亦真摇头,他感念四弟的慷慨解围,那夜季候宫里,亦清听闻三哥要借查案之名得一块腰牌,点头答应了,这才有了今天来到医馆的底气。

李唐是亦真信任的朋友,他将实话说了出来。

李唐闻言差点惊掉了下巴,暗道三皇子和四皇子胆子太大。

“那四皇子有给您什么嘱咐?”李唐小声询问,他也有些没了主张,替两位捏了一把汗。

亦真回忆起那夜季候宫里的寥寥数语,“四弟只说,若是他人问起,只说此案不便谈论。如果是陛下追问,他自有答复。”

李唐松了一口气,四皇子向来思维严谨,应该想过对策,不过这件事情还是风险太大。

苍林匆忙出门,看见李唐,深表歉意,“真是不巧。本来晚上要请你和师叔一起喝顿酒,但是现在来看是没这功夫了。你好不容易休假一天,还提心吊胆的。”

李唐摇头,“哪里话,现在安葬神医是要紧事。”可他又想起一件事,不禁皱起眉头,“苍林,你师伯是身中剧毒而亡,如果要探出线索,让仵作验尸更为妥帖,要不……你……”他张望了一眼房门里,苍林明白李唐的意思,“你稍等,我回去问问我爹。”

陆云乾虽然很希望揪出凶手,可他更希望师兄能安心入土,刑部太多死于非命的冤魂,将师兄的遗体再度送去涉险,实在是犯了他的忌讳,到底拒绝了李唐的建议。陆苍林出来回话,李唐自是能够理解。

棺木送来时,夕阳西沉,垂暮落日带着最后一抹余晖离开天际。

叶枫和灵儿麻利地装设好了灵堂,棺木放在中央,里面睡着安详的叶天。三皇子先行举起一炷香来棺木前祭拜,而后李唐行礼祭拜,陆云乾等人答礼。此时正是夜幕降临,陆云乾嘱咐夫人准备些茶点,“多谢三皇子挂念,委屈皇子用些茶点。”

“不必了。”亦真无心喝茶。

苍林看出他爹要让亦真回宫,也不敢再帮亦真拖延,“那草民送皇子。”

亦真转头望着灵儿,灵儿被那难舍的目光刺到,立马低下头,眼眸瞬间噙满泪水。

“走吧。”苍林小声提醒,“总有相逢时。”

亦真闻言垂首,轻轻答应,又冲着师父和师母行礼,和他还是孟镝的时候一样的礼数。陆夫人望见少年的虔诚,亦有些感怀,她端起核桃糕走上前,“吃一点再走吧。”

亦真挤出一缕笑容,点头致谢,拿起一小块核桃糕塞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唤起太多过往,他不舍得咽下这口香甜,匆忙随苍林和李唐出门去了。

苍林一边解开拴马的缰绳,一边劝慰,“我爹因为师伯的事情精神一度紧张,看见你难免拘谨。”

亦真红着眼睛不说话,嘴里还在慢慢嚼着核桃糕。

苍林望着李唐,想起他早上的托付,又问了一句,“对了,今天在广济寺你还说有件要事告诉我……”

“哦……”李唐看了一眼低着头的三皇子又有些犹豫,苍林催促,“不是外人,说吧!”

“蒲斯年的剐刑已经定下日子。”李唐心绪更沉,“他也没有亲人眷属,我又在刑部为官,不便送别。行刑当天,你能不能去送顿酒饭……”

苍林闻言心中酸楚,哽咽道,“没问题,到时候我去……”

亦真怅然抬眸,“斯年……行刑……什么时候?”

“秋后——九月初七。”

三人将车马牵到医馆门前,李唐让苍林先回,他送皇子回宫。

京都的傍晚很是热闹,只要没有宵禁的命令,街头巷尾都是人间烟火,每条主街都堪比一场南郡的集市。而这等热闹叫卖声丝毫没有唤起曾经赶集的好心情,亦真依然立在车前愁容满面。

“我不想回去。”他摇头。

李唐和苍林愣住。

“臣送皇子回宫。”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人回首,只见孟谦和赵括身着便服面容焦虑。

原来陆云乾找家丁给孟谦传了口信,赵括发现叔朗宫不见三皇子身影,也跑到孟府求助,这才知道三皇子造访医馆。

“我有腰牌,我要协助四弟办案。”亦真摇着手里的通行证,笃定说道。

“什么案子?”

“蒲斯年弑父之案!”方才李唐的话给了他启发。

“什么?”赵括一头雾水。

“此案海然已经呈报,刑部也有定论,你如何协助?”孟谦皱眉。

“可当时斯年说过,蒲业死于意外,不是他杀的!”

“证据呢!”孟谦反驳,“斯年的话如何当得了证据!更何况他已经画押认罪,随意翻供又没有证据,怎可能免刑?”

“证据………”亦真当然知道他没有证据,可他仍旧要跟萧亦清说出他知道的真相,就算徒劳,也总该一吐为快。

赵括叹气,“三皇子!人家四皇子是陛下亲封的刑部主事,身负皇命,要案在即。你擅自离宫,还带着腰牌,要是被陛下得知,你知道……”

“我知道蒲斯年就是冤枉的,还有魏林泰屈打他,污蔑古庸先生。还有云州城里无数囚犯在给国舅爷的宅子日夜赶工,还有云州随意颁布宵禁命令,护卫肆意冤枉百姓……”亦真声嘶力竭,自从魏林泰的人马走进南郡,一切都变得绝望。自从马车作别南桥,奔赴京都,绝望就更加深邃,一直折磨他到这个黄昏,“我就是不回皇宫……”

赵括急忙捂住他的嘴,“皇子啊!皇子!你已经得罪很多人了,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了!”国舅爷是陛下亲封的江国公,连慕都督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莫说得罪他,就连江二公子江齐嗣的脸色,他都得多看着。

亦真按下舅舅的手,“我要去刑部!”

赵括捂着胸口喘气,他知道外甥性情冲动,不能针锋相对,“好好好!去去去!这样……你去问蒲斯年的案子,别的什么都不能说,行吗?”

亦真虽不能理解,但看见舅舅为难的苦楚,到底松口,“好,我答应。”他坐上马车,拎住缰绳,冲李唐招手,“我和李唐一起去。”

赵括要跟着上车,亦真摇头,“舅舅,我只说蒲斯年的案子。”

一声驾马,车子离开长街,李唐念着“小心看路”提醒车前的行人。

赵括望着车马的影子,念叨着,“真要命啊!我还是得跟去刑部,他万一得罪国舅爷,那就是大难临头了!太子都护不住他!”

孟谦拦住,“他答应的事情,他会做到。”赵括的忧虑放下些许,毕竟孟谦陪伴亦真长大,最为了解他。

“苍林,他是来这里找灵儿的吧。”孟谦问道。

苍林不知道该承认还是否认,可他吞吞吐吐更能佐证孟谦的判断,赵括也看透了一切,眉头紧锁,暗道麻烦了。

陆云乾出门来迎接两位大人,孟谦和赵括也去灵堂祭拜一番。

刑部内衙里,亦清屏退了其余护卫,只留下秦松一人,同亦真一起坐在公案前。

烛灯明亮,亦清捋了一下青色的发带,微微摇头,闭上眼睛,“三哥,你说的这些无从佐证。蒲业确实有可能是摔了一跤,恰好被碎瓷片划破喉咙,可是有任何证人看见这一幕吗?”

亦真摇头。

“那这一切都有可能是凶手为了翻案编造的谎言。”

亦真无言以对,他自然知道四弟说得有理。

“还有找出其他证据的可能吗?”亦真不得不这样问。

亦清捏着睛明穴,“如果如你所说,蒲业意外身亡,首先是嫌疑人不能自己画押认罪,刑部自会派人去调查取证。至于你说的目击证人只看见蒲业尸身,没看见杀人过程,那就要证据来证明蒲业是自己摔倒身亡。”

亦真呢喃,“当夜只有他二人在屋内,这如何找得出证据。”

亦清睁开眼睛,“三哥,更重要的是犯人在南郡就已经画押认罪,刑部不过是定下行刑日期罢了。”

亦真绝望,星目蒙尘,“我听懂了。我能见见他吗?”

亦清犹豫,但到底还是答应了。他审过无数案件,深刻理解这般苦恼。他相信三哥不会说谎,或许这桩案子的真相就是如他所说,属于意外而非谋杀,但真相有时候就是这样埋葬于种种阴差阳错的是非里。他纵有天大本事,也无力把世间的冤屈全部还个公平,知道的真相越多,人就会愈发绝望,亦清的心病正是因此而生。但三哥还愿意如此恳切地为一个渺茫的真相奔走追诉,亦清心中自然感慨。虽然追不出个结果,可他想见故人一面,亦清怎忍拒绝。

“今夜不行,死牢里层层护卫看守。明夜,铁骑来调派人手,我让秦松借机支走一些守卫,你可以去牢里探望他。”

亦真早知道他来刑部是徒劳,但他愿意这般徒劳,起码能压制一丝心头的苦闷,“多谢了。”

亦清摆手,“三哥,我还有件事要问你,你在南郡的时候认识云州的大户左家和沈家吗?”

亦真倚着靠背仰头,“云州左家?沈家?”

“就是上一次与你交手的那家公子哥跟镖师。”秦松提醒。

“哦……他们啊……”亦真回忆起集市的交锋,“我不认识他们,倒是见到他的飞刀上刻着“左”字。我当时与他们出手就是路见不平。他们嚣张跋扈,竟然要打断别人的双腿。”

念及秦松的搭救,亦真拱手施礼,“一直还未谢过秦都尉,当日如若没有你出手,我恐怕要被那虎背熊腰的镖师扎上一刀。”

“三皇子言重了。”

“可那时候,我还不是皇子。”亦真追忆道,“你的轻功真是出神入化,我都还没来得及谢过,你已不见踪影。”

“当日我不过是受沈家邀请去吃一杯酒,可身上还有公务,不敢耽误,匆匆而别。”

“沈家……是那个沈老爷和沈二爷吗?”亦真想起云鹤楼里的一桌佳肴,还有那慷慨解围的一两银子。

“正是!”

“不算相识!当日我不小心打翻了抻面的摊位,人家要我一两银子,我没带钱,是沈二爷替我还的账。那沈老爷问我可否愿意去云州,我直言不愿,而后就与他道别了。”

“原来如此。”

“为什么要问他们两家?”

“哦,三哥有所不知。云州曾经有三大富商,在萧国立国之前就已经赫赫扬名,分别是左家、沈家还有梅家。左家贩盐起家,而后又兼营戏院青楼和镖局,梅家主营药材和医馆,沈家生意最大,有铁器,陶瓷,布匹,茶叶。萧国立国之后,太祖皇帝下旨盐业和铁业不得私营,左家和沈家主动向朝廷上交所有贩盐和制铁的工艺跟厂房,太祖因此龙颜大悦,赏赐左家和沈家良田百亩。自那之后,沈家依然最为丰盈,加上沈家二爷沈昭当年追随皇甫将军立下战功,太祖更是赐予沈家忠义千秋的匾额,势力非同一般。可左家因为没了盐业收入骤减,不敢觊觎沈家家业,却打起了梅家的主意。他们污蔑梅家私下贩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