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公公看出皇子的意思,施礼后就走了,留下几个内侍跪在地上。
“你们都起来吧。”内侍闻言起身,低着头。
文华院内的赵赫还在哭,赵括忍不住看看儿子的伤痕,红肿的手心高了一层,他也领教了徐文广的厉害,“三皇子初识礼法,你们自然要好生辅助他读书。他是皇子,你等为臣,替他受过理所应当啊。爹跟你说过的话,忘了吗?
赵赫点头,努力按下眼泪,“没忘,爹说了,儿子和弟弟要尽心辅佐三皇子和五皇子,儿好好习文,弟弟好好习武,自是我等生来就有的责任。”
赵括颇为欣慰,摸摸赵赫的脑袋,“别哭了。”又伸手替儿子擦了一把眼泪。
孟然不愿打扰他们父子闲絮,默默离开了。出门就看见亦真对着四个低头躬身的内侍发呆。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跟我的伴读说几句话。”亦真看见孟然就要让内侍离开。
内侍应道,“主子说话,奴才自当远远等着,但主子身旁不能没人。”
“我又不是废物!”亦真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还不能离开人了?”
内侍闻言又跪了一地,“奴才该死。”
“起来,起来!”亦真没了脾气,他知道自己的拒绝服侍又会变成内侍的罪过,只能应付了一句,“小福子,你们几个就在这儿等着吧,我跟伴读说几句话,然后就回去。”
内侍施礼答应。
亦真领着孟然快步走出十几米想躲开内侍的视线,而内侍们慌忙跟着小跑,保持方才的距离,亦真见状又气又笑,彻底放弃了挣扎。他仰头望着正午的碧空和红日,内心酸楚,哽咽道,“哥……”
孟然摇头提醒他改口,他继续说道,“哥,现在只有咱们两个,我以后不会再说错称呼了,不然就会牵累你。”旋即低头抬起孟然的左手,掏出锦衣内口袋里的蓝色手绢,小心包扎在孟然的伤口上,“我早上听说你是我的伴读还很高兴,现在才发现,这是加害于你啊!”他想起哭得跟泪人一样的赵赫,“舅舅心狠啊,把他儿子也送来受苦。”
孟然想起昨夜爹嘱咐过的话,只是摇头,“三皇子,其实是赵大人煞费苦心了。他找我来伴读是为了让你安心,可我也不懂礼法,赵赫却是自幼苦读,贯通礼制,找他来帮助你,能免去好多麻烦啊。”
亦真闻言,没有回答。
“既来之,则安之吧。”孟然虽已经不是他的兄弟,可他依然最了解亦真。红日下,朱墙前,少年的面庞尽是苦涩,孟然又怎会不解他的心意。
亦真点头,“但我还是思念南郡,想念先生,师父,苍林哥,还有……”他没有讲出灵儿的名字,孟然心里却是清楚,他踌躇片刻,看见亦真眼睛红了,心中难忍,终于说了一句,“师父他们也要来京都了!”
这一句话,让少年的星目立即闪烁着光芒,他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师父一家真得会来?”
孟然点头,“是!”看见亦真终于露出久违的笑脸,孟然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前几天我爹还说等师父他们来了,我们要去帮忙安顿。”
犹如枯木逢春,少年满心燃起希望,他努力点头,热泪盈眶,迎着红日,思念飘出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