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沉默着走到了【闪刃教会】的据点。酒馆还没有正式营业，装修队进度缓慢，他们今天的目的在这里不远处的一个独立大仓库，社团的活动一般在这里进行。
这是马彻斯第一次到仓库来，前几次他都在酒馆，不知道为什么，刃好像不太待见他。他通常隔得远远的，看刃和杰森聊天，偶尔蛾会来蹭杯酒，医生来过两次，但都是和刃单独谈话。
但今天情况有所变化。
仓库今天没几个人在，也许刃为杰森的课程腾出了时间，他们进到仓库里，只有刃和医生在。
马彻斯看见他们在交谈什么，刃把一份文件给了医生，像是什么名单或名录，排列整齐，密密麻麻写了些备注在上面。医生略略翻了下，满意地收了起来。她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看见马彻斯时有些惊讶，然后眼神奇怪地打量他，点头打了个招呼。
今天医生没有戴口罩，马彻斯第一次看清她的面容——和托尼给他展示的照片一样。
‘是什么让她从华盛顿或者纽约来到哥谭？她和九头蛇还有联系吗？’
“杰森，今天过得怎么样？”阿什林给了杰森一个拥抱。
她实际上不太习惯这么亲密，但奶奶特地为她找了养育儿童的书籍——书上说，对于缺乏关爱的孩子，需要给予更多的肯定以及适当的亲密接触。她正在学习做一个长辈，西尔维娅对此适应良好，而且回应热情，但杰森看起来还是不太习惯？也许，男孩需要不一样的养法？
阿什林有些挫败地想，或许杰森更喜欢和男性长辈相处。她直起身——
然后被小心翼翼地回拥了。
“很好。奶奶今天做了新点心，特地让我带给大家尝尝。”杰森有些害羞地回答，他松开回拥的手，觉得脸有些热。
杰森其实最喜欢奶奶，然后就是阿什林。奶奶对每个人都很好，是家庭里的大家长，有她在的时候，家里永远都是温暖的。而阿什林是那个连接家庭的核心，她关心每一个家人，她在帮大家融入这个世界，即使她自己对此都磕磕绊绊——杰森知道他的家人们都不一般，他们对此从不隐瞒。
他有些害羞，装作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看向埃尔里奇：“我已经准备好了，今天的课程什么时候开始呢？”
“先让我看看你的基础。”埃尔里奇可不会留手，杰森要是未来想为社团出一份力，现在就得严格训练。
他领着杰森准备往训练场地里去，顺便看看训练场有没有需要补充的，等后面训练那些家伙时也用得上。
“先等等。”阿什林喊住他们。她对杰森说：“我和埃尔里奇还有一点事没谈完，十分钟就可以了。你先坐那里等一会儿好吗？”
“好。那我去把食物放进保温箱。”杰森乖乖点头，回到马彻斯身边。他看见马彻斯刚刚一直盯着他们。
‘在看什么？那个位置......他在看医生？’
“你不是要上课吗？”马彻斯收回视线就看到杰森又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这孩子的防备心是不是太高了？’他完全没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还有一会儿。”杰森接过食物袋：“你先回去吧，今天给你提前放假。”
“我在这儿陪你一会儿吧。”马彻斯看医生他们要谈的事绝对不是好事，他看见刃摸刀了——他想对谁动手？
杰森没理会他，径直离开去保存食物了。但等他回来，马彻斯还在看。
“！！”他气势汹汹地朝马彻斯走去，越靠近他，心情就越平静。最后他站定，盯着马彻斯的脸庞——
‘有点奇怪......’
“你的胡子——”杰森突然开口。
马彻斯心里一惊，但他对自己的伪装有自信，杰森会怀疑他是因为他在高度关注自己，以及——‘我在面对这孩子时太过放松了。’
他调整状态，有些疑惑地看向杰森：“怎么了？”
“没什么。”杰森摇摇头。他想起什么似的，又笑着看向马彻斯。
那表情马彻斯熟悉——迪克年幼些时，还有蛾要做坏事时都是那样，那是孩子恶作剧的前兆。他打起精神。
“你知道刃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马彻斯就知道那不是错觉。他上道地问：“为什么？”
“你的胡子。他不喜欢邋遢的人。”杰森如愿看到了男人僵硬的表情。他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还好有人打断了他：“你们在聊什么？”
阿什林知道马彻斯，杰森和西尔维娅这几天已经为他的来历和目的在饭桌上热烈讨论好几次了，杰森认为他非常可疑。但看起来，他们相处得还挺好？
“没什么。你们聊完了吗？”杰森恢复乖巧的样子。
“嗯。你迫不及待了吗？”阿什林笑着说：“第一次训练不要太勉强，我们有很多时间。你要是太累，明天爬不起来，蛾可是会笑话你的。”
“怎么会？我是说，我会量力而行的。”杰森是很想进步，但他也不想被嘲笑。
“嗯，加油！”阿什林为他打打气。
她转头看马彻斯：“你是哥谭人？我今天需要一个司机，有空吗？我会付报酬的。”
杰森正忐忑地为自己打气呢，听见阿什林这样说，他猛地转头盯住马彻斯——马彻斯答应了。他就知道！
杰森有些纠结，但训练很重要，阿什林也不会带他去办事。他扯了扯阿什林的上衣下摆：“我想起有件事忘记交待他了，等一下好吗？”
然后他拉着马彻斯走到一边，在阿什林看不到的角落。
杰森皱着眉，像在犯罪巷警告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一样，警告马彻斯：“离她远点！你知道对有伴侣的人该保持分寸吧？”
马彻斯失笑，然后他饶有趣味地看向杰森：“哦——她很迷人，不是吗？我没看见她有伴侣，他怎么不亲自来警告我？”
杰森变得更炸毛了，像一只刺猬：“因为你毫无竞争力！”
他心情平复了些，用一种嘲讽地语气说：“而且他很忙。一个胡子拉碴、邋里邋遢的男人，不值得他注意。”
又一次被嫌弃的马彻斯：......
他确定马彻斯的伪装算不上打扮得体，但基本的干净还是有的，他的人设是小混混，不是流浪汉。这完全是刃和这孩子的偏见作祟！
“我知道了。我只是做司机该做的事。”马彻斯投降地做出保证。马彻斯只做司机该做的事，但蝙蝠侠和韦恩就不一定了——他是指调查。
他们勉强达成了一致，因为埃尔里奇和阿什林都在催了。
“去哪里？”马彻斯在驾驶位坐好，从车内的后视镜看见医生拿出了那份文件。
医生没有回答，她拿出手机，和文件上的内容不断做着对比——然后一份新鲜的、带有标记的地图出现了。她把地图发送到车载系统上。
“地图上带标记的地点我都得去一次。路线你定，今天要能去尽量多的地方。”
这是一个不大好达成的要求，那份地图上密密麻麻标记了不下十个地点，零散分布在哥谭的各个方向。但蝙蝠侠熟悉自己的城市，所以快速规划了完美的路线。
马彻斯没有像面对杰森时一样活跃，医生比杰森难敷衍多了，少说少错，他只沉默地做一个司机。
但医生看起来不这样想。
阿什林从来没有好好逛过哥谭，她从前被迫来到这座城市，短短时间在这里拥有了一群家人，有了新的目标和一大群要管理的不安分子，她空白的生活在这座城市逐渐被填满了。她不知道未来有多少麻烦，但现在她觉得一切刚刚好，她满意现在的生活。
于是，她有闲适的心情去更加细致观察、欣赏这座城市。
“哥谭的天气总是这样吗？听说日照少的地方更容易导致抑郁。”阿什林感受着有些雾蒙蒙的天气，她觉得哥谭也该有一个叫‘雾都’的外号。
“是啊，总是这样。出太阳的天气也不少，但总有薄雾。”马彻斯有些感慨，他接着开了个小玩笑：“也许哥谭人比较坚强？”
阿什林配合地笑笑。
‘也许是小丑的笑话足够有趣。或者阿卡姆那群人闹的笑话够多。’她在心里给自己讲了个地狱笑话。
面对哥谭本地人·马彻斯时，她说：“也许是。哥谭人杰地灵。”
“......”马彻斯想起医生上一次关于哥谭‘民风淳朴’的评价。
阿什林想起有趣的事，她又问：“GCPD在夜晚是通过蝙蝠灯联系蝙蝠侠吗？”
“我想是的。”马彻斯诚实地回答，关于蝙蝠侠，他不该说太多。
“那白天，或者天气比较好的夜晚呢？看不见灯光的时候。”阿什林为这种假设感到好笑，她接着说：“所以GCPD一定是有蝙蝠侠联系方式的吧。”
“......你说的有道理。”马彻斯不想承认，这种情况真的发生过，不止一次。他补充到：“人们都知道蝙蝠侠和GCPD有合作。”
“但你们的政府和议员却批判蝙蝠侠是罪犯。把他当编外警察用，全年无休，日常加班的那种，不仅不付工资还得背负骂名？也许蝙蝠侠需要律师。”阿什林打趣地说。
她决定等下次见面，蝙蝠侠如果还是那副不配合的样子，她就‘以德报怨’，为他提供法律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