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
祝余顿时无语凝噎,她的意思只是可以帮他用灵力渡些阴气好防止那心魔又跑了出来。
于是一巴掌将他的脸推了回去。
“看来还是病的不够严重,快回去休息吧。”虽然鬼是不用睡觉的,但她需要。
一番折腾,最后雨师妾还是被赶出了屋,但也不算无功而返。
——阿余开始在意我了,她心里有我……
光是想想,雨师妾就忍不住地脸红心跳,今日是心中在意明日便是心中有意那后日岂不就要对他霸王硬上弓了!
雨师妾顿时唇干口燥,指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襟。
——看来得提前做好准备了……
“雨公子还是这般在意小鱼儿呢。”
月下树影婆娑,矗立之上的黑影从枝头一跃而下,早预感到有人的雨师妾只是抬起眼来轻视着来人。
“雨公子,不如我们……做个合作?”
荼靡子背着手笑得一脸亲和,对视间,两人心照不宣地警惕着对方。
“方才瞧雨公子见到我却毫不意外时我就猜到,你早都知道,我来了。”
雨师妾没有回应,在城门遇到祝余时他确实从她身上嗅出了这个人的气息,但至于她是死是活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更谈不上要意外。
“灵霄台里有雨公子想要的,也有我想要的,目标一致,何不联手一试?”
雨师妾轻笑一声,语中满是轻蔑:“你为何觉得我会需要你的帮助?”
“就凭,那灵霄台是我造的。”
月色如银霜倾泻,竹海深处簌簌摇碎满地清辉,而她答的从容,眸中却另有深意。
雨师妾鲜少会因无关之人的话而动摇,但此时却好奇地微睨起了眼来。
但很快,荼靡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话说雨公子还是一点没变,如何?与小鱼儿进展到哪一步啦~”
到哪一步了?
雨师妾有些困扰,按道理他们该做的都做过了,手也牵了,抱也抱了,甚至还……
可为何自己与她之间却好似还少了什么?她对自己也总是忽冷忽热的……
见他苦恼地沉思不语,荼靡子震惊发问:“不会吧,难道你还未向她表明心意?”
对于他们这对荼靡子真的是有些没看懂,雨师妾就不用说了,只要是眼没瞎的都能看出他满是桃花的深情眼,可到了祝余身上嘛……
荼靡子能看到的只有她对美貌的欣赏以及……玩弄。
“表明心意?”雨师妾怔然。
“是啊,别告诉我你心里其实不喜欢小鱼儿啊!”
这一话一出,雨师妾顿时醍醐灌顶,手一锤眼睛都亮了不少。
——是啊,婚书还没写呢!
对于他一副幡然醒悟的模样荼靡子深表怀疑。
这两人各是各的怪,其中最奇怪的还是这个人。
回想在鹤野岭的初遇,她那时还以为他只是个空有美貌的孱弱公子,虽说后来他也没帮上什么忙,但荼靡子还是看出些端倪。
那时的雨师妾身上没有灵力,看着倒与寻常人无异,可他表现的却不像个寻常人。
被困住的村民自相残杀,他静静坐着看着祝余。
假祝余要他剥皮正名,他乖乖照做毫不犹疑。
在禅山西时更是自蹚浑水惨遭摔死井中,如今成了鬼身竟还敢围着祝余转……
——怎么看都是爱到快走火入魔的地步了吧。
她看得出来,雨师妾不是一般人,或者说,他还藏着些什么更大的秘密。
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与这样的人有往来,但能确定的是,他不会伤害祝余,那就够了。
*
灵霄台无端生出异样让缙云洲一直耿耿于怀,加上幼时接受州主之位匆忙,自己并没有多了解关于灵霄台的事,眼中只有写信去求助当年封台的前辈求得解决法子。
早膳时,缙云洲心不在焉的模样引得祝余注意,想着为他开解些便轻咳两声挑开话题来。
“对了,昨日忘介绍,这位是荼靡子,青云宗的弟子,此番也与我们一起行动。”
祝余顺势将话递给对面的荼靡子,可她却看着某人一脸的欲言又止。
虽说祝余之前告诉过自己雨师妾掩埋鬼魅并且瞒着缙云洲的事,但……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屋里打伞真的不奇怪吗?
而且,他不是鬼嘛!
“雨姑娘,你……没事吧?”荼靡子小心翼翼地问着,一边看着他一边观察着旁人的变化。
而雨师妾只是举着伞,斯条慢理地将挑好刺的鱼肉放到祝余碗中。
倒是缙云洲意外地出来打圆场,“雨姑娘被鬼气侵体,确实不宜被阳气照射。”
荼靡子奇奇怪怪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看得缙云洲又是一阵莫名的无名火。
“好了,既然都认识了那咱们就来说说正事吧!”
言归正传,他们此番前来可不是观赏游玩的。
上次让那书中恶魂逃回砚台躲命已经是错失良机,这次若不将事情彻底摆平祝仞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而且,她是一定要回祝家的。
好在荼靡子已经安然无恙,再加上缙云洲的相助想必也不是什么难受,只是昨日灵霄台那一遭着实打的几人有点手足无措。
“现在该怎么办?那个地方你们还打算进去吗?”荼靡子剥着花生,有些担心。
缙云洲神色沉了下来,如今这般他也不敢保证能有去有回。
“我已命人去请教各位前辈,只能是先加强封印再等机会了。”
“不可,七日后便是山君二堂问话了,若我们再不为他求得释法,山君就真的要被关五十年禁闭了!”
听了荼靡子这话,祝余有些坐不住了。
“什么时候的事?谁下的命令?为何之前不告诉我?”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荼靡子讪讪地低下了头。
而见祝余如此反应,雨师妾顿时剥虾的兴致也没了。
——祝仞……
——竟然还没死吗?
“既如此,那便不能等了!反正我也死不了,就让我进灵霄台找出那砚台!”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心照不宣地无视了她的话,那灵霄台是什么地方,堪称十大地狱之一呢!
只有雨师妾牵住她握紧拳头的手,一点点撬开与她十指紧握。
“那我陪阿余一同进去。”
“不可!”缙云洲坐不住了。
“雨姑娘一介凡人,更何况还是伤在身,你发疯就算了还连累她作甚!”
祝余都懒得骂他。
“好了,大家都冷静冷静!”荼靡子出来打圆场。
“要进去大家就一起进去,只是现在不行!”
荼靡子的现在不行指的是几人傍身的法器还不够多,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那也得拳多啊!
为了赶在七日后的二堂会审帮时为祝仞求情,三人开始夜以继日地筹备进入灵霄台的事宜。
准备的法器已经从趁手的刀剑到了加大号的灵炮,不由得让日日铸器的灵师怀疑这几人是不是要将灵霄台连根拔起。
“祝余,我们此番去的是灵霄台,不是花林海,你还带着你那破镜子干嘛?”
在后花园打包行李时,缙云洲对着祝余刚放进去的镜子提出了质疑。
“什么破镜子,这是心像镜!由心映像,关键时间用来伪装最好不过!”
“是嘛!那该怎么用啊小余儿?”荼靡子一脸好奇地围了过来。
“等着,我给你们做个示范!”
说着,祝余拿着镜子兴致勃勃地就跑亭外,在几人的注视下用镜子将自己变成了一只小花猪。
“……”
“……”
看着在花圃中拱来拱去的花猪,两人沉默了,这真的不会死的更快吗?
“轰”的一声,祝余变了回来,坐在地上捧腹笑个不停。
“哈哈哈哈哈不行!你们的表情也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幼稚。”缙云洲嫌弃地白了她一眼。
荼靡子还是第一次见她笑的这般高兴,附和着感叹道:“想不到小余儿还会有这样一面呢,倒是——”
“好看。”
默默躲阴的雨师妾忽地出声,顿时吸引两人的视线。
今儿的日头依旧灼的他脸颊绯红,尽管祝余每日劝着她白日不要出来他还是执着地出来陪着她。
几人在议事,他就坐在一旁一会儿为她沏茶一会儿为她剥果子。
几人在准备行李,他就默默将自己的行李也放进她的芥子带里。
看似只有三个人在忙但大家还是会时不时地瞥向他,倒不是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只是希望他走动的次数少一些……
而雨师妾不在意甚至是无视无关人的眼光,他只要看着祝余就够了。
就算她变成小花猪,变成小花、小草和其他什么他都喜欢,就如此呆滞地望着她,连心脏都骤停,而本能的追随则是下一次心动的开始。
他的阿余果然做什么都好看。
而他的身后,缙云洲却有些看呆了眼。
少女执伞而坐,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侧颜如玉雕般精致,而她唇角微扬,似是想到了什么趣事,那笑容温婉得如同三月春风,让人看了心头一暖。
缙云洲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他见过无数美人,或艳丽,或清冷,却从未见过这般——连飘落的梨花瓣都似有灵性般绕着她翩跹。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却让整个花园都黯然失色。
——该死!
意识到脑子里竟多了些污秽的想法,缙云洲当即羞恼地别过了头。
——自己莫非真的喜欢上雨姑娘了?
——那她呢?可对我有意?
——要向她表明心意吗?雨姑娘会不会拒绝?
对了,说到表明心意……
雨师妾顿时想起荼靡子的话来。
“雨姑娘我有话——”
缙云洲的话音未落只见他“噌”地起身着急地小跑去祝余身边。
瞧着这一幕,荼靡子瞬间心领神会,急忙捡了一篮子花瓣抱在怀中准备撒下。
雨师妾小喘着气,即使有着龙鳞卷的伞撑庇阳,但也依旧难消立足于太阳之下的灼烧。
他在跑来时祝余就已经站了起来,此时藏身在阴面下属于他的阴凉气息几乎是扑面而来。
她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他,也不是是热的还是怎的,这人的脸竟更红了。
雨师妾有些局促地捏着衣角,喉结上下滚动间迈进一步离她更近了些。
“阿余……”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向她撒娇一般。
祝余望着他流转着似有星子坠落的眼眸,余光瞥见他身后一树梨花正开到极盛,风过时落英如雪,有几瓣沾在他鬓边,竟分不清是花更白还是面前之人更莹润。
手腕有些痒,是他悄悄攀上。
“我是不是……还没有对你说过那句话?”
这几句话竟比想象中还要难说出口,雨师妾只觉得心跳的更快了。
而正当他做足准备时,天边却赫然冲出一道光柱直冲苍穹。
一束刺目灵光自陵台冲天而起,如利剑劈开天色。
祝余将人护在身后,眯起眼,见那光柱直径足有十丈,内里流转着古老符文,隐约凝成锁链形状,光柱触及云层的瞬间,漫天星斗竟同时亮起,在青天白日里闪烁如钻。
顿时,祝余心中一惊,这绝对不是普通灵光!
光柱中央渐渐浮现九重宫阙虚影,檐角铜铃无风自动,那铃声入耳,祝余神魂剧震,眼前顿时闪过无数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中。
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缙云洲。
“来人!备马!”
当看到光束的源头,他脸色顿时煞白,一声令下急驶而去。
而看着那光束,心中的熟悉感也逐渐席卷全身,她见过那九重宫阙的虚影——在缙云拓突破天枢三阶时。
下意识地,祝余追了上去,可却被身后入猛然拉住。
“阿余!我的话没未说完!”
雨师妾心中生出不安,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若是今日不将那话说出来以后就可以机会了。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