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管闻固秋叫姑奶奶,是发自真心的。
这姑奶奶总是能让他头疼,之前开了个宋代的墓,开出几坛子老烧酒,这竟然给闻固秋启发了灵感,她那天兴高采烈的对他说道:
“吴邪!!!我有个生意要和你商量!”
说着,闻固秋立马改口:
“不对不对,是有事拜托你。”
吴邪整个人靠着红木椅子,一只脚翘着,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容,似笑非笑的对闻固秋说道:
“哟,姑奶奶有事和我商量啊,行啊,看在我太叔公的面子上,我给您打八折。”
闻固秋没和吴邪扯皮,对着眼前这个狡猾的像狐狸一样的男人,女人弯起嘴角,用温柔的话语说着让吴邪虎躯一震的话:
“我想让你开我闻家的墓。”
“!!!!!!??????”
大小姐,请你再说一遍!?
吴邪可真想给闻固秋竖个大拇指了,开墓开到自己家,不愧是闻大小姐,说的理直气壮啊。
闻固秋知道吴邪想歪了,她挑了挑眉,摆出闻家大小姐的架势气势凌人的说道:
“你这什么脑子,就不想些好事情。”
吴邪扯了扯嘴角,不冷不热的笑道:“那还不是大小姐,你的表达能力有问题。”
吴邪自从认识闻固秋之后,以下犯上干过不少次了,闻固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悠悠哉哉的说出要说的话语:
“虽然说是我闻家的墓,但是实际上是个空墓,不是拿来当墓来用的,而是……”
吴邪抬了抬眼,瞬间明白闻固秋要说的话了:
“储存……么。”
闻固秋露出富有深意的笑容,吴邪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消息是真的?”
闻固秋笑盈盈的,并没有去解答。
“……”
吴邪想想就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了,闻家的事迹在民国时期是非常盛名的,无论是他的财富,他在战争时期几乎垄断的药房,在上海滩开的人声鼎沸夜夜笙歌的米高梅,亦或者和明家差一点的强强联姻,这些事迹最终被人们津津乐道的反而是最那个虚无没有证据的传说。
闻家用黄金和银票换下了三大仓库的文物。
到现在都没有确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到现在都没有人见过这批传说中的文物。
但是现在,闻固秋的这句话,似乎给那个虚无缥缈的故事,填上了真实的色彩。
“……是我,爷爷么?”
吴邪低声问道,闻固秋这一次没有沉默,她点了点头,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她笑着说道:
“当初,景同和我说,他家是长沙的土夫子,他要回去继承家业了,我以为是个玩笑,但是等你爷爷拿着那块墨玉来找我,说景同死了,我才知道,原来倒斗……那么危险啊。”
吴邪抬眼看着闻固秋恍然的表情,这个女人还是二十多的模样,谁能想到,她出生于1921年,本该九十多岁了,这个女人有着一种特殊的韵味,成熟又兼有风情,婉约又兼有妩媚,她会让他联想到上海滩那种穿着旗袍的韵味,他的钱包里还夹着女人当年的那张照片,泛黄的黑白照,闻家的全家福,这个女人坐在最中央,她不是家主,却是最核心的存在,他应该在意的是为什么闻家的全家福上,最角落有一个和张起灵一模一样的人,但是,留着照片后,看到真实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吴邪觉得奇妙极了。
“你们听到的那个故事,有一半是真的,藏起来的东西,是我拜托你爷爷弄得,我们闻家家大业大,宝贝是不少,但是那些东西,必须藏起来,而不会被找到的地方,只有地下。”
闻固秋信任吴景同,当然也信任吴老狗,那个少年当年只身一人来上海,给她送墨玉,她还记得少年的模样,时隔多年,她再次拜托那个已经长大的少年的时候,他给了她一句话。
“秋姨,一切交给我。”
闻固秋不知道九门,不知道九门有什么绝活,更加不会知道,吴老狗替闻固秋打造了一个什么样的铜墙铁壁的底下墓,他完成之后告诉她的就是:
如果以后想打开它,就来找吴家的人。
现在,吴家的继承人,是吴邪。
吴邪有种,穿越时空,爷爷继续坑我的错觉。
“……”
吴邪拧了拧鼻梁,活了那么多年了,他终于切切实实的发自内心的认知了姑奶奶这个词包含的深意了。
“你挖出来要做什么?”
闻固秋说的理直气壮:“上交给国家!”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位置在哪?”
吴邪心里坠坠的,他爷爷亲自打造的底下墓……完犊子啊。
闻固秋还挺喜欢看吴邪那张狐狸狡猾一样的表情露出无奈的模样,闻固秋得意的笑道:
“月湖闻家祖宅后山。”
******
闻固秋无力的朝前跑,她不能停下,她一停下,身后的人就会追上来杀了她,闻固秋都理不清头绪,为什么她从闻家的墓口一出来就看到一堆人就在附近挖她闻家的山!
对方看到她立马拔刀追杀,闻固秋甚至来不及喊吴邪,她只能转身就跑,她知道的,吴邪一个人反而更容易逃脱,在危险之际,她对吴邪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负担,闻固秋一向体力不好,这边又是山路,闻固秋在这逃亡的时刻,她竟想起了当年在长沙逃命的情景,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在山里四处逃命,逃到最后,她不想逃了,捡起了枪,决定和他们一起同归于尽。
“啊!!!!”
崎岖的山路太容易摔跤了,闻固秋一个不注意就崴了脚滚下了山坡,真是时隔多年都没遇到这种委屈了,闻固秋吧哒吧哒的滚下山坡,滚到了平坦的道路上,浑身的痛楚让闻固秋忍不住红了红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太疼了。
“吁——”
传来马蹄蹋蹋的声音,就在耳边,近的可怕,闻固秋缩了缩肩慢吞吞的侧了个身,映入眼帘的就是四只不停踱步的马蹄,就在她的眼前,就在她的身前,刚刚如果马上的人没有停下来的话,闻固秋大概就会被踩在马蹄上,比刚刚滚下山坡还要痛。
“唔……”
闻固秋抿了抿嘴,直接捂着脑袋,整个人蜷缩起来了。
“……”
坐在马上的男人他握紧缰绳,修长好看的手指只是简单的拽了两下,刚刚被强制停下来骚动不停的马乖乖的安静了下来,男人看清楚了差点丧命在他马下的女人,穿的奇怪,一身狼狈,刚刚他看得清楚这个女人是旁边的山坡上滚下来的,虽然只是一瞬,但是他似乎还看到紧跟在她身后两个持刀的男人,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闻固秋,简单的打量了一下地上的女人,看着没有受伤,他的声音冷漠无情:
“起来,别挡路。”
男人的声音清澈好听,干净却又毫无情感,闻固秋抬了抬眼,逆光下看不真切,闻大小姐一动不动,动一下就疼,她声音软软的又无力的,又可怜巴巴的说道:
“你直接过去吧,我不想动。”
“……”
男人挑了挑眉,觉得地上的这个女人说的话可笑至极,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滚到马蹄下还不愿意动的人,陆绎拽着缰绳,黑色的马匹稍微后退了两步,他抿了抿嘴,低声喝道:
“马蹄无眼,起开!”
躺在路中央像个什么样,让他直接过去,陆绎要被这句话给逗笑了,他就算是冷酷无情的锦衣卫,可还不至于直接纵马从一个女人身上跨过去,陆绎深吸一口气,不耐烦的跳下马,他走到闻固秋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陆绎弯下腰,指尖拎着闻固秋的衣领,把女人拎到了路边,就像是简单的挪了个物体一般,然后他再上马飞驰离开。
“……”
闻固秋保持着被陆绎拎过之后摆放的姿势,全身上下哪里都在痛,但是闻固秋此刻的震惊却超越了她身上的疼痛。
刚刚那个那个男人,穿的是飞鱼服吧!!!!!
她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哒哒哒。”
“哒哒哒。”
马蹄声又回来了,闻固秋怔怔的看着飞驰离去现在又回来的男人,闻固秋张了张嘴,这一次看清楚了男人的模样,年轻俊秀,看着二十出头,一双眸子却沉稳的不像这个年纪的样子,闻固秋怔怔的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鸭。”
“……”
这女人说话怎么回事,陆绎皱了皱眉,他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狼狈的闻固秋,这个女人在被人追杀,虽然在他出现之后那几人已经撤了,但是陆绎刚刚记起来,之前撇过一眼的几人他是见过的,那是严家的下人,这个女人,在被严家追杀。
能让严家追杀的女人,或许身上藏着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起来,上马。”
陆绎冷冷的说道,就像命令一样,闻固秋皱起眉,直视着陆绎的双眸,闻固秋即使坐在地上狼狈不堪,但是女人背脊挺直,她坚持着某种傲气,宁折不弯,闻固秋抬起下巴哼了一声:
“你这是在命令我么?”
闻固秋从来都没有听从过什么命令,她是闻家大小姐,她可以听长辈的话,可不会挺陌生人的命令,陆绎微微眯了眯眼,这幅骄傲的小姐模样,在陆绎看来,更像只不肯低下头的小猫咪保持着最后的骄傲,陆绎扯起嘴角轻笑一声,男人不笑的时候看着冰冷无情,但是嘴角简单的幅度像是破开了那抹冰冷,让这个男人看着,并不是那么冷漠无情,他清澈好听的声音似笑非笑的说道:
“呵,你是让我请你上马么?”
这口吻带着嘲讽,说着,陆绎弯下腰,再一次抬起手拎着闻固秋的衣领,简单的施力就把闻固秋提起来了,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行啊,请小姐上马。”
说着,他一点都不温柔的把闻固秋丢上了马,把闻固秋当个米袋一样放在马上。
“混蛋!!!这样对待淑女是会遭天谴的!!!!”
闻固秋气急败坏的翘起了腿,但是又怕掉下去,女人两条腿弯起来不住的晃荡,陆绎毫不客气的用腰间的刀扣住了闻固秋动个不停的腿,他依旧冷冷的说道:
“别乱动,再动就砍腿,我可不知道什么叫温柔。”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一下。”
闻固秋委屈死了,她真的好久没遇到这种糟心事了。
“安静点。”
“这位壮士,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传说中的强抢良家妇女?”
闻固秋虽然生于民国时期,但是她可是看过不少电视剧的,现在这个情形怎么看都像电视剧里演的!
“……闭嘴。”
陆绎扯了扯嘴角,直接加快速度,直把身后的闻固秋颠的哭唧唧,叫她乱说话。
吴邪,你快来救你的姑奶奶呀!
******
到达鄞县的时候,闻固秋已经晕过去了,陆绎到了驿站派人通知岑福过来,他则请了个大夫给闻固秋看看情况,虽然没有重伤,但是闻固秋身上小伤不少,大夫把了脉之后开了服药,之后身上的小伤则让医女包扎了一番。
“……唔……”
闻固秋被痛醒的,身下的床也硬硬的,闻固秋不舒服的坐起身,陆绎推门进来之后看到的就是闻固秋即使动作不利索也要拿着被子垫在身后让自己舒服一点的画面,还挺努力的,陆绎穿着红色的飞鱼服,身上一股肃杀之气,这种气息会让人感到害怕,有人看到这一身衣服就会害怕,因为这是锦衣卫的服饰,锦衣卫是让人退避三舍的存在,可是,闻固秋不会,她还真没见过真的飞鱼服,她忍不住多看几眼,虽然她现在的处境她摸不着头绪,但是摸不着头绪的情况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穿越几十年的时光从箱子里醒来,现在看到有人穿着飞鱼服出现在她面前,闻固秋只当做一场梦,过于真实的梦罢了。
有人会觉得锦衣卫的那身红色有着血腥的味道,所以会让人害怕,闻固秋经历过战争年代,她见过前线,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会让她惧怕,见闻固秋直溜溜的看着自己的衣服,陆绎冷笑一声:
“看来你伤的不重,还能动来动去呢。”
闻固秋鼓了鼓腮帮,她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床太硬了,不舒服。”
陆绎见过世家小姐的温婉,或者骄纵,娇气……也该是十几岁少女时才有的娇气,眼前的这个女人,看着并不稚嫩,甚至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