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仪父兄不日便进京了,眼下不能起事端,所以这件事就这么放下了。
春去秋来,红花开过几载,落叶零落成泥,雁去雁回,时光匆匆,转眼已过七八载载。
“小姐,宫里来旨了。”
“哦?”沈静姝挑眉,合上账本,将毛笔搁置在笔山上,“人呢?”
“在前厅候着了。”乌冬如实回答。
“走吧。”沈静姝理了理裙摆干净利落的起身。
前厅,宣旨的公公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郡主这些年如何啊?”德渊公公放下茶杯,抬眸看了一眼侯在一旁的婢女。
“郡主体弱,常年卧床。”婢女低着头回答道。
如今凤临山庄尽在沈静姝的掌控之中,下面的婢女也是专门调教过的。
徳渊公公又问了几个问题,见婢女回答得滴水不漏,探不出一点口风便放弃了。
“不知公公今日到此,有失远迎,还望公公见谅。”沈静姝扶着乌冬的款款走来。
德渊连忙从太师椅上起来附身行礼,“见过郡主,郡主说的哪里话,是老奴冒昧前来,打扰了郡主。”
“咳。”沈静姝掩唇轻咳,“公公这般说,可真是折煞我了。”
“郡主近年如何?”德渊看着沈静姝身上比寻常人厚实一些的衣服问道。
这是沈静姝临时换的,她可没忘记自己是个娇弱的病人。
“咳咳——”沈静姝又咳了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让她的脸色也变得通红。
乌冬一手扶着沈静姝,一手给她轻拍着后背顺气。
等沈静姝咳出生理泪水的时候,终于顺过了气,“苟延残喘罢了,我这样子,不知道还有几日好活的。”说着,沈静姝捏着帕子抹起了眼泪。
“呸呸呸,郡主定能长寿百岁!”乌冬连忙说道。
沈静姝勉强一笑,收了手帕看向德渊公公,“不知公公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瞧咱家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说着德渊拿起旁边小太监端着的圣旨。
乌冬搀扶着沈静姝跪下,周围的婢女们也纷纷跪在了沈静姝的身后。
德渊公公将圣旨打开,尖着嗓子念了起来。
皇帝写的圣旨又长又臭,总结起来不过一句话:太后病重,宣沈静姝回宫侍疾。
德渊公公念完拿长长一大段,捧着圣旨走到沈静姝面前,“郡主,接旨吧。”
“臣女接旨。”沈静姝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圣旨后在乌冬的搀扶下起身,回头看了眼乌冬。
乌冬立即会意,上前递给德渊一个钱袋子。
“涂临与锦安相隔千里,公公路上辛苦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公公拿去喝杯茶吧。”乌冬说道。
“这……”德渊瞥了眼沈静姝,后者又开始掩面轻咳。
“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德渊接过钱袋弯腰行礼,“那德渊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收了钱袋,德渊象征性的颠了颠而后不动声色收进袖中。
“郡主身子骨弱,路上还望公公照料一二。”乌冬回到了沈静姝身边,低垂着眉眼说道。
“无妨,老奴明日便回了,郡主与公主殿下同行即可。”
“公公是说玉真公主?”沈静姝狐疑。
“先前入城时与到了公主殿下,说起太后病重一事,公主殿下惦念太后,说到时候与郡主一同回去。”德渊公公解释道,本来他是打算与沈静姝一同回去的,不过若是玉真公主一同,他还是先走的好,毕竟玉真公主的性子不是一般人能担待得起的。
“如此,有劳公公了。”说着,沈静姝看向身后的侍女,“青青,带公公到厢房去歇息吧。”
“不了不了。”侍女还未上前,德渊公公就拒绝了,“老奴回驿站休息便可,不打扰郡主了。”
“既如此,那静姝便不强留了。乌冬。”
“是。”乌冬上前,又拿出一个钱袋子,“请公公吃酒。”
“这怎么成?”德渊一脸惊恐地说道。
“公公拿着吧,公公远道而来,静姝招待不周,这二百两银子就当是轻公公喝酒了。”沈静姝笑盈盈的说道,直接点明了里边的装着的钱财。
“这……”德渊眼睛睁大,一副犹豫的样子,“那老奴便遵命了。”
德渊喜滋滋地将钱袋子装进袖中,走到沈静姝身边时压低声音说道:“太后病重,怕是挨不过去了,郡主还是早做打算。”说完德渊又与沈静姝拉开距离,恭恭敬敬地行礼,“老奴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