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前来祭拜的人发现了抱着墓碑的秦羽凉,人们哄闹着把太子送回了皇宫。
碍于不便对他不敬,人们还是举着方才柳瞑凤留下的伞,没人敢过多的碰他。
那天下着大雨,噼里啪啦溅落,打得人一个哆嗦,生冷。太子看起来是淋雨已久,明明身上搭着一把伞却还是湿透了,身体冰凉。
却没有人知道,太子衣襟里,胸口处,藏着两根已经被暖化的糖葫芦。
秦羽凉后来常常喟叹:他为什么带走了那么冰的烈酒,却没有带走那么暖的甜糖。
那日之后,太子像突然活过来了一样,每日专心练剑,刻苦读书,日前的功课一个不落,统统补上,其刻苦勤奋前所未有,古今罕闻。
甚至,他多次主动前往赈灾,人们说他终于有了一代明君的迹象。
但人们不知道,他是觉得柳瞑凤眼里容不下人民受难,到那些地方去,说不定能遇到他呢。
他也开始笑了,也吃饭,也玩闹,可他的笑中却总透露着淡淡的无奈。似乎是在为什么而笑,而不是发自真心的。
有人说太傅走后他心性大变,如今又成这样是因为他释然了。
也有人说,他渐渐活成了太傅的样子。
婚期被他一拖再拖,三年来他似乎一刻不曾停下,在用功,在刻苦,在济民。
皇上怕他累倒,几次三番劝他休息一下。
他只是摇摇头。
堆积成山的功课被悉数整齐地放入柳瞑凤曾住过的房间,三年间太子走遍国家的大半壁江山,见证了真正的民生疾苦,美名远扬。
他像不愿归林的鸟,足迹似乎都成为小小的坑洼,开了小小的花,不算斑斓,却也有一点秀气的美。
这三年里,唯一没有长进的就是他的酒量。以至于他从不喝多。有人甚至开玩笑,太子与太傅,不过一坛酒的距离。
秦羽凉十九岁,柳吟雀十六岁,已经到了适宜娶嫁的年纪,女孩子的青春一共也就那么久,拖不得。
皇帝说,太子该回来收收心了。
这次,他没有拒绝。
他只是说:待此地灾情压下,我自回来成婚。
这个不靠谱的承诺已然令皇帝大喜,却不能服众。
迫于压力,皇帝对他下达最后通牒,声称两月后,他必须回来成婚——————届时,京城将有两场婚礼,一场他和柳吟雀的,一场司徒仪和陶如诲的。
两场婚礼都这样拖了三年,现在丧期已过,不论如何,总该收个尾。
这三年,第一年柳瞑凤和柳云兮二人在渊国唱起了双簧,柳云兮在明柳瞑凤在暗,潜移默化间收拢权势;次年,柳云兮继位为渊皇。
后来柳云兮以坠马毁容之名日日戴面具,二人一记偷梁换柱,人们眼里的柳云兮真正完全变成了柳瞑凤。
三年来柳瞑凤与柳醉蛟柳吟雀二人毫无来往,柳氏兄妹三人天涯两隔,但唯一令柳醉蛟起疑心的是,他彻底脱离了唐罗鳌的控制,但唐罗鳌一句怨言也无。
婚礼还有两月,渊国方突然发来婚帖,声称渊皇柳云兮要娶昀国霓州巡抚唐罗鳌之女唐茜,并于两月后成婚。
人们在惊讶之余,也感叹世事竟能这般凑巧。
就这样,两国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喜事撞期——————三婚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