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柳瞑凤低喝一声。
“我…………”秦羽凉觉得自己出现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脚步声愈发接近,眼下柳瞑凤不得不当机立断甩开秦羽凉,坐会书桌前假装批奏折。可问题就在于,秦羽凉不知道他该做什么。情急之下,秦羽凉竟一股脑钻到了桌下。“你!”柳瞑凤话未说出口,愣住了。
柳瞑凤这个人,他不愿跟别人接触,作为一个男人,他却基本全身都很敏感。经常被这个小兔崽子抱着腰已是不适,何况小兔崽子现在得寸进尺————巴拉着他的大腿!
柳相定然一万个不愿意,他柳眉一皱浑身不适,正要一脚把人踹开,却见小兔崽子眼神楚楚,未脱稚气的脸上水灵灵的眼巴巴望着他。
“你………小兔崽子!”一声骂出来后柳相竟也词穷,无法可想。
按说他一个臣子———哪怕是太傅————好像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的骂太子来着。
“柳卿———————”皇上款物而来。
“微臣柳瞑凤…………”柳瞑凤立马要起身行礼,小兔崽子却抱着他的腿,一时柳瞑凤面上陡然蕴上一阵尴尬的绯红。
小兔崽子趁他不能骂出来可劲儿地撒泼,一脸春风得意。
“行了,”皇上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坐下,算无意中破了这个僵局,“柳卿事务繁忙,不必拘泥于虚礼。”
“可………哪有君站臣坐的道理,这不合礼数…………”
“无碍。”皇上只大手一挥。
刘公公就笑了笑,点了点头。
柳瞑凤只得遵命:“请问皇上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方才见那滕家小儿行色匆匆抱奏折而归,与皇儿羽凉攀谈几句都顾不得,应是今日内阁事务繁重。想来柳卿迟迟没有上呈奏折应也是这个缘故。固朕前来看看是什么事儿让你都如此费神。”皇上笑笑道。
“承蒙皇上厚爱,无甚大事,大臣么发发牢骚罢了。”柳瞑凤谨言。
“哦?朕看看。”说着,皇上随手抓起一本奏折,垂目扫过。
“好啊,焕儿让你费心了。”皇上笑了笑。
这随手抓来奏折,竟是柳瞑凤自己写的。
是劝皇上早立太子妃的折子。
“皇上见笑。”柳瞑凤垂头,“太子殿下虽聪颖过人,却不知该何如照顾自己;虽善良赤诚,却尚确仁爱之心;虽不乏胆识,却缺乏谋略。如太子一般年龄选妃之事常有,早些定下来也好让他安心。”也好让我安心。
柳瞑凤回想着在霓州的经历,那晚他近乎醉了,却也隐隐看到一点东西————比如那不成人样的姜先生,比如秦羽凉率领人群冲进火场,再比如………咳咳…………
上辈子,他想护天下苍生—————包括这个孩子,他因此把自己的国家引入无边的战争,因此,那个少年永远不复从前。
这一世,他既已尝到过度怜悯的苦果,就不能重蹈覆辙。
秦羽凉是皇子,他生来就似乎高人一等,既然享受了别人所没有的养尊处优,那么为其负责,则是情理之中。
还有,上一世在缈仙阁那个荒诞的吻………尽管不想回忆,但他知道必须让一个人来让秦羽凉收心。
这必须是一个女人,一个门当户对,有一定管理能力和威严的女人。
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他管不了秦羽凉一辈子。
既然上辈子有一个女人让秦羽凉牵挂了那么久,那么趁一切都没发生,找到她,撮合他们,就可以了。
柳瞑凤就这么想着,突然笑得有点苍白。
距离上一世事发的时间仅剩不到两年,他必须未雨绸缪。
幸运的话,事情并没有发生;次之,事情发生了,但有一个女人让秦羽凉牵肠挂肚,却不至于心性大变;最末的………如果真的迫不得已,他会亲手结果了秦羽凉。
他柳瞑凤不是神,不能救济苍生。
所谓谪仙人,既已谪,也不过一俗人。
如果所谓苍生必须要有一个牺牲者,他宁愿是自己————而不是他的徒弟。
“柳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