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卷故事开始于郑家旺，也应当结束与他，才符合郑怡禾的强迫症倾向。

等郑怡禾和郑妈妈办好所有手续，回到家，郑家旺破天荒的在扫地。

他搁下扫把：“回来啦，办好了吗？”

郑怡禾点点头，她要回房。

“好，好呀，别走苗苗，来，陪爸爸看会儿电视。”郑家旺拥着妻女坐到沙发上。

“通知书什么时候下来？”

陈念取下挎包，郑家旺帮着去挂好。

陈念翘起脚：“哪有通知书，下个月十五直接去一中报名拿暑假作业就好了，他们那边有名单。”

“怎么还有暑假作业啊？”他坐到郑怡禾另一边。

陈念有些得意：“好学校都是这样的。”

郑家旺亲昵地揽着郑怡禾的一只手：“好，我刚刚联系了酒楼，过几天我们摆两桌，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他看了眼陈念，面上含着笑：“爸说这钱他们出。”“

陈念说：“让爸妈破费了，请哪几家？”

郑家旺报了几个亲戚，自己和陈念的同事，他的两个牌友，末了问郑怡禾要请谁。

“梁雨吧。”郑怡禾还在傻乐，觉得还是要隐瞒一下，想了想，“还有夏天，我同学，还没问他去哪读书呢。”

“你和梁雨和好了？”郑家旺问。

郑怡禾点点头。

“好，挺好，你们要做好朋友，对你……”

郑家旺还没说完，陈念用眼神制止了他。

“苗苗啊，你和梁雨就是不在一个学校，也还能做好朋友嘛。”陈念软和了声音。

她有点心虚。

两个孩子离开办公室后，梁载煜其实没跟她说什么，反倒挺客气挺礼貌的，还问候了郑怡禾的病情。

像是一把钝刀，一个不重的耳光，一个居高临下的眼神——我家孩子不要的才给你，你的孩子本来可以得到的，因为你，她才要去捡别人的。

她迟钝麻木的生出惭愧，这次是真心的，但是太迟了。

她摸上郑怡禾的脸颊，郑怡禾这两个月瘦太多了，瘦到眼眶凹陷，眼下青黑。

到底是谁在保护谁，谁在安慰谁呢？

“没关系，我们和好了，以后梁雨会经常来看我，我放假也可以去A市看她。”

郑怡禾试探地靠进陈念怀里，触及温和的□□。

她低头了，如果长大的第一步就是学会低头，那她勉强算个天山童姥。

郑怡禾长出一口气，深深的享受和眷恋此刻的满足。

她又坐直：“我回房了，你们聊。”

郑家旺挪着挨近了陈念，手搭在她膝盖上：“你给我生了个好孩子。”

声音里带着得意。

同事的儿子没考上高中，领导的小孩准备花大价钱上私立，一群人里，郑家旺靠着女儿风光了一把。

陈念理所当然地靠着他：“是我不好，要是苗苗不生病，根本就不用等候补，那体育就拉了十多分呢。”

郑家旺难得听陈念讲了许多，末了才说：“是我们苗苗运气好，也是我们苗苗有实力。”

陈念心满意足地笑。

“爸妈主动说给苗苗办礼的，老人家放一次面子不容易，到时候你可别挂脸。”

“我是那小气的人吗？你放心，爸妈看重苗苗，我心里只高兴。”陈念十分大度，“以前的事，过就过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

“知道你是个最好的人。”郑家旺说着迟到十多年的柔情。

陈念推开他：“好了，我去买菜，得给苗苗好好补补，你想吃什么？”

“炒个肝吧，苗苗看着少血气。我再要个茄子烧肉。”郑家旺把电视调到体育频道。

陈念应声，出门时踢到了扫把，把剩下的地扫完了才出门。

——

郑怡禾拆开了那边立体书。

她已经很久不看童话了，难得有时间，她一页页翻阅。

小美人鱼对王子一见钟情，跟女巫用尾巴换了声音。

巨大而扭曲的女巫问爱丽儿：“公主，你心肝情愿吗？”

美丽而伏地的小人鱼说：“我愿意，我爱他。”

旁边的小鱼被从中间划开，夹了一张书签。

是那张梁雨摘抄过又夹在书里的书签。

这段话是郑怡禾写的，郑怡禾倒背如流：

“如果有天我也能去教堂，我想，不要有任何装饰。

我不需要鲜花，不需要气球，不需要标志着香味的一切东西。

并不是我强大到无需用美来装点我的值得，我不是一无所求。

我只要能站在天父的注视下，和阳光站在一起，就足够了。”

后边梁雨接了一句：

“我已经站在这里了。”

郑怡禾看着那句话，弯弯眼睛。

她翻过书签，还有一句：

“小yu说：我也愿意。”

郑怡禾决定不继续再看这本书，故事到此为止才是完美结局。

真好，她想。

——

卷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