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拍手称好,完全不在乎她们打架的后果是什么。
时金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选出来了!是D!”
“啊,变成范举人了!”吐槽女巫假装惊讶。
“什么是范举人?”时金偏头问。
吐槽女巫刚想开口,银杯便自动移过去,杯内新添的液体顺着炼金女巫手指的方向灌进吐槽女巫的嘴里。
“小槽看起来也是中学生,不用做作业吗?”时金又问。
“原来刚满五岁就能当中学生了啊,招生办的人眼都瞎了吗。”吐槽女巫吐出嘴里的黑色液体,马不停蹄地吐槽道,“像我这种聪明的人根本就不用上学。”
“咦?难道大家不是上了学才变聪明的吗?”时金天真地问。
“你完全被骗了。要去上学的人都是垃圾,学校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垃圾厂。”
时金又想起那天早上听人说明曜中学的学生都是垃圾什么的,开始努力思考这些话的含义,无果。于是又问:“那这些题你都会吗?”
吐槽女巫拿过来扫了一眼,很快回答了她:“CABCD,五个题里面你错了五个,是自己认真动了脑子做出来的吧?哦,我明白了,原来你真的看不懂中文啊,金发碧眼的国际友人。”
“咦——”吐槽女巫把书丢还给她,时金懊恼地看着自己的错误答案,抬头来时又充满希望,“小槽可以教我吗?”
“我才不想被你变笨呢。”吐槽女巫果断拒绝。
“小槽顺便也教我好了,明天可以给你铸刀哦。”炼金女巫看上去很感兴趣,一手绕着墨绿色的卷发,一手搭上吐槽女巫的肩,顺势去捏她的脸。
“别碰我!”吐槽女巫挡开她的手。
炼金女巫脸上依然笑容洋溢,“按岁数我可是你的长辈呢,真是没礼貌。”
“你刚才说的铸刀是什么意思?”吐槽女巫认真起来。要是真能铸刀的话,或许能在女巫集会上派上用场。
“就是字面意思啊。”炼金女巫风轻云淡地说,“不过天色暗了,屋里的电灯是坏的,小槽先去把壁炉点起来吧。”
“啊?我才不要。你这根本就不是求人的态度吧。”吐槽女巫摆起架子来。
时金感觉很有趣,于是自告奋勇:“那我去吧!我还没有点过壁炉,要怎么点?”
“用这个。”炼金女巫给了她一盒火柴盒似的小盒子,“往这边走的时候要注意离墙壁远一点。”
“好!”时金拿着小盒子来到壁炉边,抽出内盒后将一颗冰块状的透明小球丢了进去。炉里的几根枯柴是湿的,但很快就被这种特制的燃料点燃了。明亮的火焰照亮了烛火屋,对面的增殖女巫和幻影女巫还在打斗,墙上的剪影像是在上演一出好戏。
“我只讲一遍,不要打断我,不准提任何问题。”吐槽女巫不耐烦地立了规矩。时金觉得能这样说话的人一定很厉害,然而在听讲的过程中依旧昏昏欲睡,最后什么也没听进去。反而是炼金女巫听得起劲,很快就都弄懂了。
吐槽女巫奋笔疾书,仿佛不用思考就都能写出来了。炼金女巫看着她,轻轻说:“有点怀念这样的感觉呢,虽然也很累,但是很幸福。”
吐槽女巫顿了一下,然后写完了最后一个公式,丢下笔撒手了事,“总之就是这些公式了,你们自己解。别指望我当你们的计算器。”
时金清醒了。代个公式还是能代的。她算了十多分钟,直率地报告:“解出来了,小球的速度是5948米每秒,小球好快啊!”
“啊——?麻烦你,在用我的伟大方法前先把脑子里的水控出来。”吐槽女巫鄙夷地看着她。
“确实错了哦,用小槽的方法应该解得5米每秒,”炼金女巫顿了一顿,晃了晃手中的答案册,“不过答案是3米每秒呢。第五步到第六步代错了吧?”
吐槽女巫沉默,然后假装睡着了。
“而且应该还有更简便的方法吧?给人讲题的时候应该选择更高效更有启发性的方法才对哦。”炼金女巫又说。
质疑到位,密码正确,吐槽女巫一跳而起,“白痴,我的目的才不是让你们听懂呢,我只是想展现我超强的脑力罢了,简而言之就是炫技!炫技懂么?有技才能炫的!什么都不会的人闭嘴啦!”
时金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对炼金女巫说:“你好厉害啊,这么快就都弄懂了。”
“我倒是更羡慕小槽这样不用上学也知道这么多知识的人呢。”
“哼,白痴的赞美是理所应当的。”吐槽女巫息怒,颇得意地坐了回去。对面的两人看上去终于有些疲累了,动作也慢了下来。“啊啊,那两人还在打啊。”
“年轻就是好啊。”炼金女巫感慨道。
“是奇亚过剩吧?就像狗精力过剩时要啃磨牙棒一样。”
“真的吗?”时金单纯地问。
“不过她们的动作都很留有余地呢,只是在闹着玩吧。”炼金女巫也有点累了,手支在桌上撑着头。她早就知道今天举行不了祭祀仪式,所以也没报指望。
“真把对方杀死了也没意思吧。”吐槽女巫说。
火光无声跳动,这半边的气氛无比祥和静谧,像是圣诞夜宴前的祷告。
“其实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呢。”炼金女巫颇有余味地说,“不过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呢?”
时金看着烛心闪烁出了神,完全忘了自己刚刚立志学习的雄心壮志了。
“话说她们还不准备停手么?今天的集会很快就要结束了。”炼金女巫的视线又向桌子那边的另外两人投去。
时金也看过去,疑惑地问:“为什么房屋没有被损坏呢?”
她们依旧打得难舍难分,幻影和分身交错,却只有分身有影子。幸好屋子内部很大,这边的女巫被波及的可能性很小。
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巨大的铁块从那边飞了过来,直冲向正中间的炼金女巫。她没有躲避,依旧笑着看那铁片不断逼近。
“血别溅我脸上啊。”吐槽女巫迅速跳开了,时金也本能地起身向右侧跑去,跑到一半才想起来炼金女巫还坐在原地。
“人还是要现实一点呢。”
铁片在还未撞上她的最后一刻土崩瓦解了,炼金女巫放下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金叉。幻像头一次破灭,那边的两人也惊得停了下来。幻影女巫从未遇见过能这样轻易破除『幻影』的人,帽檐下的脸庞面无表情,冰冷的蓝瞳却警惕地直视炼金女巫的方向。
增殖女巫抓住机会,右手变成一根绳索缠住幻影女巫,幻影女巫扔出去的青铜长剑停在她的喉前,两人都停下了,一同收回了武器,这时才有空气喘吁吁。
“喂,你们都看到了吧?是我赢了!”增殖女巫转而对这边的三人说,伸出手指威胁似的指着他们。
“明明是我切开你三次才对。”幻影女巫不服气。
“哇,你又说谎是吧?”
“没有『增殖』你早死了。”幻影女巫揭底毫不留情。
“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你还什么都不是呢!”增殖女巫又拍桌。
“啧!”两人一同咂嘴,背对着彼此坐下了。
“结束了么?可现在进行祭祀也已经来不及了。大家明天再会吧。”炼金女巫缓缓起身,众人默默注视着她离开小屋,直到她合上门前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麻烦的家伙。”幻影女巫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她克你啊,喂。”增殖女巫说。
“啊——会不会是太白痴了根本不知道幻像是什么所以才免疫啊。”
然而这种时候已经没人理会她的吐槽了。其她女巫自觉没趣纷纷离开了,时金望着炼金女巫离去的方向,小声地赞叹,也跟着走出了烛火屋外。
“总之今天也闹够了。以后我不会再叫你机械人,你也别惹我。”增殖女巫没好气地说,“嗯?这什么?”
她突然发现了椅子缝隙里冒出来的一株小草,这种夹缝生存的生命总是让人肃然起敬。她蹲下去伸手碰了碰,平和的她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
“那种草有剧毒。”还留在屋里的幻影女巫对她说。
“哄小孩呢?谁信。”增殖女巫不屑地撇嘴,站起来继续走了。
幻影女巫斗篷底下的眉头微微一皱,蓝瞳映出的淡蓝荧光字符渐渐熄灭。所有人都走尽了,只有她一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直到月光下吊带白裙的少女走到她的身边来。
“影。”
只有她会那么叫唤她。斗篷上城市的灯熄灭了,幻影女巫的目光如痴如醉,丝毫没有集会上的那般寒凉,像渴望圣洁的人仰望不染纤尘的主,带着炽热的崇拜。
“影,”白裙少女的手臂环上幻影女巫的脖颈,看上去那么亲昵,可总带着天生的庄严与疏离感,“是她们太深陷于现实的泥沼之中,无法自拔。这都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幻影女巫轻声说,依偎在白裙少女的怀抱里,“我都知道。这都不是我的错。”
她伸手想要摘下白衣少女的眼纱,手却被她按住了。
“很快就可以了。”她轻轻说。
“白,你看,这是我今天画的。”幻影女巫从斗篷底下拿出一幅蜡笔画,上面是白色的沙滩和粉色的海洋。她把画拿给白衣少女看,用略微喜悦的声线说,“你看,我们离它那么近。”
“可是我想看的不是画。”白衣少女的语气有点不满。
幻影女巫心中的失落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又振作起来,“是啊,怎么能被这种东西玷污。”
“我知道你一定会带我去的。我永远相信你。”白衣少女捧起她的脸。
“我一定会带你去的。去到了那个世界,你的眼睛就能治好了,”画纸被点燃了,边缘在火焰中卷曲起来,然后在烧焦的火痕里一点点消失,没有留下灰烬。就连这幅画也是幻觉。“就像我一样。”
“我们一定能去。”
“我们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