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说了什么?”
“哎,姐姐可还记得,刚来江宁府时在那乐府司救下的那群人?”
乐府司,乃是东京教坊司分设于地方的教坊分处,江南之地,这样的地方更多,然而,明着说是为了王公贵族家置办筵席拨弄风月才遴选的乐工,私底下,却有不少可怜无辜的女子深受其害,被用这冠冕堂皇的理由被掳去了更不见天日的地方。
这是极为阴私的事情,多年来,朝廷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这里,顾云篱总算记起来些事情了。
那位六娘子,正是因冬时过了,手指生冻疮废了不能弹奏的乐工,被当作垃圾一样从乐府司里赶了出来,与她一道的,还有不少人,冰天雪地的,那么一大帮瘦弱伶仃的乐人被扫地出门,冻死的冻死,重病的重病,好不可怜。
她们途径那处,见了这群人,终是于心不忍,便在破庙里为她们诊治。这位六娘子性子比余下人泼辣些,更像是领头的,也只是手指生疮。
医治过罢,想着她们被赶出来,没有依靠,更无处吃饭,就索性教她们制香,在如今这人人爱香的世道,也能换些零用不至于饿死。
之后的事情,顾云篱便无从得知了。
“信里说,她们因着姐姐给的香方子,赚了些钱财,如今也有了容身之所,正想着越做越大呢,便想报答姐姐当时之恩。”
眨了眨眼,顾云篱有些惊奇,没想到随手善举,便救了这么些人,当真是造化无穷。
“报答便谈不上了,”顾云篱看着那尊小香炉,总算记起这熟悉感的来处,“我也只是教个法子而已,赚再多,也是她们自食其力。”
“……”清霜沉默了一瞬,“真不要啊?”
顾云篱淡淡看了她一眼:“她们本就不易,我们平日行医,也足够吃喝了。”
清霜只得嘟囔着应了一声。
话毕不久,那六娘子便折返回车上。
再看她的样子,已看不出先前的狼狈,见她上来,顾云篱也只是轻轻点头示意,并未有想再叙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