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便是炼狱。”
沈梅君摄来即将扑火而亡的飞蛾,飞蛾趴在她的手指上,她缓步走到窗口,将飞蛾抛向屋外。
屋里只有她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蛾子又飞进来,继续朝烛火扑去,沈梅君盯着躺在桌上烧焦的蛾,久久不语。
李大夫见识到女子移形换影的术法,他信梅姑娘是神仙,但听她荒谬的言论,好似自己累了一天打算睡觉,有人跟你说天要塌了。
谁都只当是笑话。
芸娘握紧拳头,不停地摇头,为自己方才生出的想法忏悔。
“迎光,我刚才、我刚才想杀……”芸娘摇摇头,捂着脑袋,觉得自己是疯了,“不对,是想吃了她,她好香……我一定是疯了!”
若得这种病的都想吃人,不可能!
芸娘不愿去想,她不想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沈梅君将食指放在唇上:“你们听,很多人的脚步声。”
芸娘听见了,真的有脚步声,在她的心头一步步,越来越近。
李迎光抱着惊恐不安的发妻,开解道:“那是梦,你方才只是做了个梦……”
“不是梦,是怪物,怪物一直在我们身边!我不是怪物,我是人……”
沈梅君站起身,抖落手臂上的冰屑,血里那些脏东西闻到味儿后一直在蹦跶,她拉开李大夫关上的房门:“听说你们还有个孩子,把那颗药收好,我们去找他。”
他们收留她十日,她保他们一家阖家安康。
大风将屋檐上的药草吹起,刮得到处都是,沈梅君看着蹒跚往来的“人”。
十年前,她在云渺洲边陲的一座荒凉小城见到同样的行尸走肉,十年后,在人间又见到了这般场景。
李大夫走到门口,见梅姑娘手里握着一把发光的剑。
非是天公多怨,人心欲壑难填。
她每挥出一剑,便冻住数人,夫妻俩看见围着女子的一座座人形冰雕,心中生寒。
寒山雪女见我,问君可得几剑?
天地寒气朝此汇聚,此为——寒山剑歌。
直到三人出村,漫天飞雪,整个村子冰雕玉砌。
沈梅君靠住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整棵树瞬间变成了冰树,她的身体缓缓滑落,回首望向惊慌失措的夫妻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