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了手,一举一动无不体贴。
但他越是这样江停雪越害怕。
她把手放在楚昭掌心里,随后却被人扛在肩膀上抱了下去,两旁的宫人恨不得把脑袋低到地上去,假装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楚昭的步伐很稳,他很快就把江停雪放了下来,二人立在曲折的长廊下,一侧是精心布置的山石流水,另一侧是花鸟植被,碎月廊的每一根柱子上都雕刻着精致的图画,如果将来完工,必定不俗。
但江停雪没有心情赏景,而是对楚昭说:“皇上,臣妾如果有哪里做得不对,您千万告诉臣妾,不要自己生气。您知道臣妾愚笨,总是不得要领,若是……若是因此惹皇上厌弃,臣妾也……”
说着江停雪哽咽了一下,后面的话竟说不下去。
宫人在长廊一侧放了软垫,楚昭坐下去,屏退了众人,说:“朕记得朕教过你要知足。”
“是,”江停雪低下头,不安地绞着手帕:“臣妾幼年不得父亲宠爱,日子过得很苦,只要一想到阿宜的孩子也要踏上臣妾的老路,臣妾就忍不住心疼。求皇上责罚。”
楚昭幼年便是养在着承垣行宫,虽然是皇子,日子也不见得比江停雪好到哪里去。听她这么说便放缓了语气,冲江停雪招招手,让她过来坐下。
“朕知道你心善,只是有些事要先同朕商量,知道了吗?”
“臣妾知错了。臣妾知道,如果不是遇到了皇上,臣妾永远也不会有如今这样的日子。”
“乖。”楚昭说:“你我都是吃过苦的,但是你放心,这样的事情,朕绝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再经历一遍。”
楚昭自己的皇位是抢来的,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子嗣再来一场兵变,所以格外看重嫡庶。他长子必须是从皇后肚子里出来,他会给嫡长子一切荣宠,不让其他皇子有半点希望。
江停雪知道他的打算,但还是适时红了脸,楚昭看得高兴,说:“马上孝期就过了,到时候我们就要个小皇子好不好?先要个男孩儿,稳住那些朝臣,然后再要个公主,肯定像你。”
“皇上,”江停雪不好意思,脸色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说:“可是臣妾怕养不好。宫里人人都盯着,臣妾没个可信的人,也没有养孩子的经验,若是被人蒙骗了也不知道,臣妾害怕。”
“乖,只要你听话,朕会护好你和孩子的。”
“臣妾还是怕。”江停雪抱住楚昭,把脑袋放在楚昭肩膀上:“如果平儿能进宫就好了,臣妾先养好他,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不会手忙脚乱。”
“所以这才是你一开始就想说的?”
楚昭觉得好笑,江停雪的心思还是这么好猜。
江停雪非常不好意思,抱紧了楚昭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让楚昭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嗯。”
女子的呼吸在微凉的空气中格外明显,楚昭摸了摸她的发丝,思考起此事的可行性。毕竟杜柏生眼看着有一家独大的意思,有个人在宫里也不错。
长廊外雨丝绵密成线,远处等候的宫人突然神色大变,惊呼着救驾飞奔而来。楚昭神色微变,猛地转过身去。
尚未巩固的山石在连日的暴雨冲刷下岌岌可危,在这一刻终于达到顶峰,从山上滚落下来,砸在长廊顶上发出一声巨响。
江停雪也意识到不对,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山石只是一个前兆,后方的泥土碎石像是被拉开了阀门般倾斜而下,江停雪猛地站起来,旧伤和昨日跪出的淤血却让她一个趔趄向下扑去。
就在江停雪将要和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拉住了她,紧接着江停雪整个人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僵硬的肌肉撞得人肩膀一疼,她还来不及惊呼出声,眼前视线便是一暗——长廊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