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丝线,萧长宣将它理解为无可违抗的宿命,但楼寻却觉得,这一半是萧长宣出世携带的生杀血债,是动荡三界的灵力仿生。
另一半呢,另一半是什么?
他直觉这跟宣泽讲述的九重天历史有关,想让宣泽给出更为明确的答案,却见始神张了张口,随后平和地望着他。
“我生于天地,哪怕残魂也不可违背天地法规。”宣泽眉宇间歉意柔和,“于此,神灵不可多言。”
“那好,”楼寻深吸口气,“那另一半的丝线,是还会落在他身上,还是别人身上?”
这个问题模糊不清,宣泽像是从中意识到了什么,落在楼寻身上的目光渐深,“与选择有关。”
“只与选择有关?”楼寻确认道。
宣泽怔然,“……只与选择有关。”
他心中忽然浮出猜测,“你想干——”
话音未落,大地再度震动,一切都迅速崩解消逝。
宣泽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脚,神情一时复杂万分,远处黑暗代替海水夕色覆压而来,他抬头,跟远处伫立的寻四目相对,那双眼不似旧日血色艳红,漆黑瞳色沉静而坚毅,清光如剑。
想说的话在那刻全部消失,宣泽无奈提起笑,安然闭上了眼。
空间内景色很快全部消失,浓稠的黑暗成了视野里唯一的颜色。宣泽总共布了两个阵,一个幻象一个溯洄,裹布般包裹着。楼寻方才破了溯洄,现在正在幻象阵里。
按理说幻想阵应该像最开始他醒时一样,在黄土原野的寺庙里,但眼前只有漆黑,无边无际的漆黑。
楼寻没着急破阵,他没在这个阵中发觉任何威胁性,于是凭感觉往前走了几步,很快,他看见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像是坐在阶梯或者木台上,抱着一条腿,另一条腿轻轻晃着,他正仰着脑袋,像是在专心致志观望什么。
楼寻走到了他身边,“你在看什么?”
那孩子没回头,“玉兰。长宣说等枝头玉兰花开满,父亲和母亲就会回来。”
“……”楼寻也跟着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你很喜欢你父母?”
“没有,”小孩摇了摇头,“只是书里说,大家都有父亲母亲陪,我也想。”
“你以后会有人陪。”楼寻道,“只要你现在把你仆从踹了,等到十七岁的时候上九重天拐个人,就有人陪了。”
“……”
“或者等久一点,一百九十五岁的时候去浪迹天涯,西部苍天雪山有颗蛋,里面冷藏了一个胚胎,你把他捡了,黑市花点钱,也差不多。”
“……”小孩茫然看来,仿佛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楼寻与他四目相对,忽而垂眸,抬手揉了揉他的头,“算了。”
“什么?”小孩问。
“我答应你了。”楼寻道,“不复相见。”
孩子忽然呼吸一窒,目光紧张地看向楼寻,楼寻却没有再解释的意思,他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希望你别后悔。”
话音落下,孩子赶忙抬手抓住楼寻衣角,却抓了个空。
空茫的黑暗里,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