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调查大蛇丸的事也因为音忍村的覆灭而不了了之,堪堪又是半载岁月,不知不觉间风渐凛冽,新的一年,又已临近。
这个神秘的晓组织倒是比我想象的更有人情味一些,譬如在新年时会有短暂的假期让成员得以休息,无需再因任务而奔波忙碌。
十二月末,我们在与雷之国接壤的一个普通小镇里落脚,抵达时恰好还遇到了晓的另外两名成员,其中一名带着面罩,头戴皮套,除了一双诡异的暗绿眼睛外脸上其他五官包括头发全部被遮得严严实实。
而另一名银发梳成大背头,五官深邃紫眸妖冶的成员品味显然比他的搭档要好上许多,唯一可惜的就是他那咋咋呼呼的脾气破坏了他优越五官带来的那份冷峻气质。
哦,说起那个暗绿眼睛的人,听鬼鲛说他的名字是角都,一个金钱至上的拜金主义者,他再看见我时显然发挥了他的这一特点。彼时他上下打量我好几眼,突然掀开氅衣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个红封皮的小本,翻了许多页后停留在了其中某页,口中念念有词:“不会有错……”
然后他抬眼,看向鼬和鬼鲛,询问道:“这家伙是谁?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一时感觉不妙,溜到鼬旁边抢先道:“我是他的部下!”
“部下?呵……被木叶村严加通缉,悬赏金高达两千万的部下……真不就简单啊,宇智波鼬。”角都语气嘲讽,显然不太相信我的说辞。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大声嚷道:“哦,不就两千万两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嗯?等等!”话未说完,我忽然惊觉,不可置信道:“你刚刚说多少?多少?两,两千万两?!”
角都冷冷看着我,不说话。
我一把拉起鼬的手:“发财了发财了,走走走,你带我去自首,拿到钱后我再伺机逃跑,到时候两千万两咱们对半分!”
“哼……木叶可真看得起你啊。”鬼鲛道。
鼬站在原地岿然不动,我只好松开手,讪讪地笑。
角都像是不太甘心就这样罢休,眼神中仍残留着些微杀意,我严重怀疑自己此时在他眼中已经化身为大堆钞票。
“喂,喂,角都!”这时名为飞段的人插嘴了,只见他一只手握着一把巨大的红色镰刀,将其指向角都:“难得的休息时间,你这家伙可别妨碍我散播邪神教教义啊!”
“你说什么?飞段,小心我杀了你。”即便是在威胁飞段,角都的视线仍不曾偏离我半分,那模样简直就像是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似的。
“真是的……这句话我都听得耳朵生茧子了。”说着,飞段转头对我道:“啊,我说,这位姑娘,你要不要加入邪神教啊?”
“邪神教?那是什么?”角都那几乎形如实质般的目光实在有些瘆人,我微微往鼬身后躲了躲,然后故作轻松向飞段询问。
“邪神教,自然就是向邪神大人奉献一切!向他献祭活人,以此祈祷自己获得邪神大人给予的救赎!”他说这话时双臂张开,表情狂热,眼神陶醉:“没错,邪神教的教义就是杀戮!所有诸如此类的行动,都会让邪神大人感到愉悦!”
“……”我认真思考了片刻,郑重道:“我觉得,比起邪神教,可能有另外一种教更适合你。”
“那不可能!”飞段大喊,顿了顿,没憋住,忍不住问我:“……什么教?”
我邪魅一笑:“精神病教。教义为关爱精神病。换句话说,这个教专治你这样脑子不太正常的家伙。”
“喂,角都,她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飞段懒得动脑,用手肘捣了捣刚才还彼此针锋相对,差点就要吵起来的同伴。
“她说你脑子有病。”角都嫌弃地打开飞段的胳膊,毫不客气道。
“什么!你这家伙竟然说我脑子有病!”飞段登时大怒,手中镰刀挥舞生风。“就把你献祭给邪神大人好了!”
“够了。”鼬终于说话了,他对角都道:“如你所见,这是我的部下,她带来的收益不比那笔悬赏金低。时间不早,我们先走一步。”说完,他又回头看向我和鬼鲛:“走了。”
我谨慎地看了一眼角都,心想还是得多做点儿防备,省得哪天真因为大意而变成两箱钞票,那真是哭都没地哭去。
此事就这样告一段落,落日前,我们在小镇中找到了一处旅店住下。此时临近年关,镇中四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家家户户门口纷纷竖起竹竿,上面挂着注连绳和松枝,寓意阻挡邪祟。
我站在二楼窗前,向下望去,能看见院子中的人们热火朝天地进行大扫除,准备迎接新年。而街道上时不时有孩童笑闹着跑来跑去,他们追逐嬉戏,欢快无忧的模样让人心情也不由得放松下来。
鼬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边。我没有转头,兀自开口:“快要过年了啊……说起来,在那之后……这好像还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年吧?”
夕阳浅淡的光透过明净的窗浮动在我们身侧,给这份难得的宁静添了些温暖惬意的意味。
他向下望着平和热闹的街道,静静看着,忽然问我:“……今年,你想要什么?”
我愣了愣,反应了一会儿他话的意思,才反问道:“你是说新年礼物吗?”
他并未转头看我,目光仍聚焦在窗外的风景,只轻轻点头。
新年礼物……明明应该是很熟悉的词语,但我如今听来却只觉陌生。
记得曾有一年,鼬送了我一个他自己亲手缝制的熊布偶,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做这样的活计,熊布偶针脚粗陋,看起来呆呆笨笨,并不十分精致讨喜,但却一直被我视若珍宝,将其收藏在——
罢了。家都不知道变什么样子了,那些小物件大概也早就不见了。
分明只隔着一道透明玻璃,而窗外仍是一片热闹,窗内却徒留一室静默。欢笑声语遥遥传来,渺茫仿佛出自另一个世界似的。
我收拢思绪,问他:“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他沉默了片刻:“……说来听听。”
我终于转过身,直直望着他:“我想要——”
他侧过头看我,眼神复杂,生怕我说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似的。
我粲然一笑:“我想要新年庙会那一天,你和我一起去逛,逛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