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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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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回凤鸾宫时,天已入暮。

楚慕抱着骊欢躺到凤榻上,亲手为骊欢擦洗了身子,又传召神医把脉。

骊欢心头一团乱麻,神医踏入凤鸾宫时,她已沉沉睡去。翌日晌午,方才悠悠醒转。

甫一睁开眼,槐序便欢喜地跪到榻前,双手合十道:“娘娘,您可算醒了!昨晚您昏睡过去,已经整整九个时辰了,奴婢真是吓坏了!”

骊欢缓了缓神,喉中含了刀片似的疼痛。

槐序知道她要问什么,压声道:“是皇上身边的禁卫们将奴婢等人接回宫的,没有多加盘问;韩姑娘那边也无大碍,陈大人已经回府陪伴她们母女了。”

“那就好——”

骊欢哑哑地松口气,一出声便惊动坐在外殿小憩的楚慕。

男人搁下手中书卷,绕过屏风缓步踱进来,身上换了一袭干净利索的纹龙雪锦长衫,眉眼却有掩不住的阴翳之态。

“醒了,睡一觉可舒服些?”

楚慕声线低沉如磁,撩衣坐到榻边,淡淡睨槐序一眼:“出去传神医。”

槐序福身退下,偌大的内殿只剩她们二人。骊欢想到昨日马车内的种种,心头恍惚失了着力点般,难受地缩了缩身子。

“怎么不说话?”楚慕抬手探她的额头,又走到雕花桌边斟了盏香茶过来,“我扶你用盏茶罢。”

骊欢没来及拒绝,整个人已被楚慕轻巧地捞入怀中,喉头滋润两分,便不自在道:“皇上,臣妾没事,你先回去批折子罢。”

楚慕将茶盏放到榻边小案上,凤目轻垂,掖了掖被角道:“你昏迷这么久,我哪有心思上朝。早朝被我推了,今日没折子批阅。”

骊欢眸光微动,诧异道:“昨日皇陵大祭,你中途离席,朝臣御史们没有上奏表示不满么?”

楚慕沉吟片刻,似是嗓眼里冷笑一声:“失算了罢?朕养了不少替身,皇陵祭典进行得顺利。”

骊欢身子一绷,抬首打量楚慕时,楚慕玉面已换上从容笑意:“同你说笑罢了。”

那一霎幽冷,仿似幻觉一般。

骊欢呼吸微滞,便觉男人双手环进她的腰间,下颌懒懒地垫到她肩窝中,嗓音带了几分俊朗的少年气:“初初,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

“看着咱们现在的模样,我突然想到之前你不肯原谅我的样子。若彼时的你,恐怕巴不得我昨日离开祭典惹得百官怨愤,最好朝堂暴动,把我这狗皇帝推到菜市口斩首……”

楚慕说着,兀自叹口气,声音戏谑:“幸好我寻回了彻儿,否则你怕是还不愿搭理我。”

“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你好好调养身子,我什么都不在意,我会护着你和彻儿的。”

骊欢戒心未消,又说不上何处怪异,楚慕续道:“对了,昨日在陈府袭击你的那帮刺客,我已动手料理干净,你不用再害怕。”

“料理干净?包括他们背后的上官一族?”骊欢目光空洞地扫向床幔,语气嘲弄。

楚慕没有回避,闷声笑道:“初初猜得倒准,的确是上官家派的死士。”

“那真是恭喜你,又除掉一个心头大患。”

“……”楚慕埋下脸蹭了蹭她的脖颈,好笑道:“这群蠢货自己找死,是他们逼着我动手的。”

骊欢脖中一片刺挠,男人温热的呼吸泼在她耳垂,半张脸都腾起淡淡的麻痒。

她忍不住抹开脸,奋力挣脱楚慕的怀抱:“你放开我,我身上不舒服。”

楚慕依言坐回榻边,骊欢咳了两声,状似不经意道:“慕哥哥,说起往事,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在韩府初见那回,我还带了槐序与葵扇同行。”

楚慕眸中暗光流熠,骊欢盯着他道:“当时葵扇以为你也是来欺负我的,撸袖子就想揍你呢。”

“……”楚慕稍稍一顿,面上流过一抹讶然的神采,再度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是不是起了高热?怎么好端端说起胡话?”

“我记得那日韩府很乱,你并未带侍女同行。”楚慕说罢,骊欢探究的目光垂落下去:“许是我记错了。”

嘴上应付着,她心中愈发狐疑不定。

楚慕与裕王固然有一人在骗她,倘若楚慕骗她,那楚慕如何细致到知晓她少时是独自一人去韩府的?

此事涉及韩素素罪臣家眷的身份,这么多年,她从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来。

骊欢有意再试探一番,楚慕倾身握住她的手,宽大修长的手掌把玩玉石般包裹住她整只手掌。

男人怀抱蕴着淡淡冷香,声线却堪比春涧山泉温柔:“初初,神医说你心思郁结,于养病不利。这些过往的事情,咱们先别想了好不好?”

“……”骊欢迟钝地嗫喏一声,楚慕伸手撩开她鬓边碎发,眉间眼底流转着蛊惑人心的怜爱:“还有一事,我派人去裕王府接彻儿回宫了。”

骊欢神情陡变,迷迷糊糊的猫儿炸了毛般,睁大眼睛盯着他:“谁让你接他回来?为何不知会我一声?”

楚慕眸光闪烁,似为她阴晴不定的情绪而有些彷徨,勉强笑道:“你之前不是还担心彻儿在裕王府过得不好么?”

“我寻思了一番,虽说裕王如今在我眼皮底下生不出幺蛾子,可彻儿待在他身边多少有些危险。”

“况且你身子一直不见好,我想彻儿待在宫里,你或许会安心些。”

楚慕解释着,骊欢心口一阵揪得慌。

彻儿待在皇宫哪有待在裕王府好?

不论裕王是不是当初救她的白衣少年,亦不论裕王是不是别有心机利用她……这与她要杀楚慕都没有冲突!彻儿留在皇宫里,反倒让她徒增桎梏罢了。

骊欢心绪急转,暗暗揪紧软褥,弱声道:“彻儿与裕王府的小世子颇为投缘,他不喜欢皇宫,待在裕王府会自在些。”

“自在哪有安全来得要紧?”

楚慕轻轻一哂,语调渐渐地不容置喙,“总归人已经快被接回宫了,等过些日子朝堂太平了,我封他国公爵位,再赐府宅,让他安安心心住在宫外。”

骊欢支吾一声,只得暂时应承下来。

内殿安神香燃尽,楚慕扫过堆满香灰的莲花掐丝金炉,起身吻了吻女子柔腻的面颊:“煎药的时辰到了,我去小厨房看看,你先躺下罢。”

骊欢眼睫微阖,楚慕淡白的身影绕过屏风,面含笑意地踏出殿门,温柔地好似没有一丝攻击力。

吱呀一声,大殿门扉开启又闭合。

丝丝凉薄的雨气渗入殿堂,骊欢后知后觉地发现外头下雨了。一声声闷雷轰然炸响,震得她心头发憷。

电光闪烁,雷声不休。严公公带人候在殿外,见楚慕面色不虞地踏出来,更是心肝胆儿一阵乱颤。

昨儿銮驾回宫,他便发觉这位年轻的帝王情绪不佳。尤其方才,那笑容松松散散挂在面皮上,眼底全是压不住的阴森冷意,竟是比前段日子更难亲近了些。

也不知到底生什么变故了?!

严公公不敢多打量,俯首低耳撑开一柄玉骨长伞,还未走到楚慕身边,便被楚慕拂袖抽走伞柄。

雪色袍袖带出的余劲浩如烈风,严公公脚下一个踉跄猛地仰面栽倒,若非后头小太监们伸手相扶,必要摔个四脚朝天。

楚慕居高临下睨他一眼,想到骊欢的话,冷笑地撑着伞步入雨幕之中。

他不是救她的那个白衣少年,为何细致地知晓她有没有带侍女去韩府?

因为好的主子不愿见自己的奴才受伤,骊欢就是这样的主子,从小到大有危险、易重罚的事,她绝不拉着自己两个侍女。

她就这么善良,总是这么好骗。

*

大雨消歇,护送骊彻的车轿驶进宫门。

骊欢特地守在凤鸾宫外迎人,见面后拉住骊彻细细端详片刻,瞧骊彻锦衣华饰、举止如常,一颗空悬半日的心才稍微落地。

回到内殿,屏退一众侍女,骊欢按捺不住地蹲下身询问骊彻:“彻儿,你这两日住在裕王府,裕王可曾交代过你什么事?可有让你带话给小姑?”

骊彻肃容思索,摇首道:“裕王叔叔同我在一起,只会考校我的功课,不曾提过旁的事情。”

骊欢心头略略下沉,转念一想,彻儿年幼已经历许多辛苦,他平平安安长大就好,不掺和进来是件好事。

只是皇陵大祭已然结束,裕王身份尴尬,必定不会在京城长留;楚慕近来又看她看得紧,她该如何才能寻到法子与裕王再见一面?

骊欢蹙眉思忖,小少年目光逡巡一番,确定四下无人,拉住骊欢的衣袖低声道:“小姑姑,我有事同你说,那日——”

话未脱口,守在殿外的槐序领着宫婢们齐声下跪:“奴婢恭迎皇上圣驾。”

骊欢抬脸望过去,还未起身,楚慕已推门而入。

男人眉眼沉黑,温笑从容,满脸的气定神闲。掀帘走过来,却带起一阵急促的阴风,身后翠玉帘子华啷啷乱撞,霜雪似的衣摆似卷进一场躁动的骤凤里。

“你怎么又来了?”

骊欢声音难掩惊诧,眼底倒映着楚慕逆光的身影,继而极快泛起需要敷衍的厌恶之色。

楚慕不在意地摩挲衣袖,见她将斗鸡似的小侄子藏到身后,暗猜她们还没来及叙话,淡淡勾唇道:“下边奴才禀报彻儿回来了,我闲着无事,便过来瞧瞧。”

骊欢轻轻垂下眼,纤长浓黑的睫羽在眼睑下打出两排黯淡的阴影,周身都弥漫着压不住的戒备气息。

楚慕略一琢磨,探手捻过她落在锁骨间的一根长发,顺势道:“初初,等下咱们将彻儿送去东篱院罢。”

骊欢眼皮一跳,一时忘记接话。

东篱院是大楚历代皇子修学温书之地,许多被寄予厚望的皇子路都走不稳,便被送进院中由嬷嬷侍女、及各方太傅大儒教养。楚慕为何突然这样安排?

“不可以!”骊欢冷下脸,几乎想也不想地拒绝。

皇宫内居心不良者甚多,彻儿待在她身边,她已是不安,怎可能放彻儿一个人去东篱院受罪?

“东篱院在内廷北路,离后宫太远,又是皇子御用的安歇之所。彻儿在凤鸾宫待得极好,他不去!”

骊欢态度强硬,楚慕袖下指节收紧,眉眼愈来愈温和:“可彻儿已经到启蒙的年岁,寻常富贵人家的孩童该入学堂了,你忍心看他继续耽搁在凤鸾宫陪你么?”

“况且,这孩子怨我怨得深,我每每来寻你,都怕他犯下‘袭君’的罪行。”

这话自然是以玩笑的语气说出来,恰到好处地让骊欢思索送骊彻去东篱院的可行性。

见骊欢犹疑,楚慕凤眸微眯,叹道:“今日段老学士入东篱院誊抄古卷,咱们送彻儿过去,若合了他老人家眼缘,说不准会亲自留在东篱院中教授彻儿课业。”

骊欢神情彻底松动,身在皇宫便是身在楚慕的手掌心,既然出不得宫,待在凤鸾宫和待在东篱院又有多大区别?

段大学士是太祖皇帝亲封的太傅,三朝元老,为人清廉刚直。当初骊氏一族遭难时,他是为数不多站出来为骊家鸣不平的大臣。若彻儿能入他门下,倒也是个好去处。

骊欢微微垂首,侧身朝骊彻投了个询问的眼神。

“小姑姑,我愿意去。”

骊彻认真点头,俨然有了自己的一番计较。

在骊府时,他便听过段大学士的尊号。母亲托腮赞叹着这位老先生的文采与学识,又感慨老先生脾气怪异、三十年不曾收徒授课……若他拜此人为师,母亲在天上该安息些才是。

事情敲定下来,骊欢收回视线望向楚慕,波光粼粼的水杏眸中残留着落在骊彻身上的温柔爱意:“那趁段老先生未出宫,劳烦皇上带我们过去拜会。”

她昂首起唇时,一条柔腻而纤直的脖颈顺着月牙般精巧的下巴延伸进衣领,虚虚露在外头的两道锁骨还粘着一根垂落的发丝,随着胸脯的呼吸轻悠悠地上下起伏。

楚慕扯唇应一声“好”,缓慢挪开的眼神失了温度,喉结却滚烫地动了动:“初初,你有所求,我自然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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