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颓然地坐在地上。
好饿!
好饿~~
“小弟子,你坐在这做甚?”
枝无老远就看到秦蓁坐在地上,这丫头白日里那么神气,怎么此刻就这般了。
秦蓁有气无力道:“饿~”
“饿了?”枝无哈哈笑起来,瞧着贱嗖嗖的。
秦蓁睨他一眼:“那怕我饿着,你信不信我也能把你打趴下?”
“不信!”枝无扬起个笑,“你要是打了我,小心没饭吃。”
“你有办法?”秦蓁来劲了。
枝无昂起了头。
秦蓁凑过去:“那师傅肯定不会看着你可怜的徒儿饿肚子的吧?”
枝无瞧她一眼,“随我来!”
秦蓁巴巴地跟了上去。
站在膳堂门口,秦蓁问道:“不是没有夕食吗?”
枝无道早摸进去了,“你就进来吧!”
秦蓁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枝无从柜子里摸出两个馒头,递给秦蓁。
秦蓁眼睛一亮,刚咬一口就顿住了。
这么硬?这么难吃?
枝无收到秦蓁质问的眼神,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们观里的特色。”
秦蓁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观里的人都仙气飘飘的,原来是饿的。
枝无给她倒了碗水:“将就吃吧,总比饿肚子强。”
秦蓁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硬就着水塞了个馒头,对着个便宜师傅也改观些许。
半夜,秦蓁肚子痛醒,直奔茅房。
一连数次,腿都软了。
秦蓁突然想到枝无说她印堂发黑,不会就是她一晚上又饿又拉的预兆吧!
她扶墙出来,靠着楼梯的扶手休息,就见着月光下草垛上有个人影。
那人,是在打坐?
秦蓁好奇心起,几个落身就到了草垛上。
那人正是枝无,他盘膝而坐,闭着眼睛,整个人沐浴在月华之下,颇有几分遗世的意味。
“枝无道长,你这是在做什么?”
枝无早听到了她一路过来的动静,眼睛从未睁开。
“晒月。”
秦蓁看了看圆圆的月亮:“晒月有什么用?”
枝无;“修行。”
还真是言简意赅,秦蓁立了一会,也跟着坐下学着盘腿闭眼,只听说精怪会吸取日月精华,没想到人也可以。
她坐了好一会,什么都没有感受到,罢了,想必是没有成仙的缘分。
她拍拍袖子告辞道:“那枝无道长,我先回去了。”
看枝无没有回应,秦蓁也不在意,又是几个翻身回了自个儿的屋子。
扯过被子时,突然想起,应该问问那个应堂发黑的事的,不过枝无忙着修行,应当也不会解答她。眼皮一沉,不多时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秦蓁刚醒就打了个哈欠,她昨晚睡得实在不好。
走出房门,天色还泛着青。
秦蓁去看了眼昨夜的屋檐,发现枝无已经不在了。也是,都没有了月亮,还晒什么月。
打算找个空阔的地方练武,走着走着,就看到一排道士也在练。
秦蓁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动作看似缓慢,实则变化无穷,不由上了点心。
她来了兴趣,正想找个人问,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便宜师傅。
枝无不在这里。
秦蓁在庙里绕了一圈,在后山看到了他。
枝无立在棵松树枝头,衣摆随风飘动,面无表情,神思专注。
秦蓁眼睁睁看着枝无从树下掠过,惊起一阵飞鸿,这距离,这高度,他是怎么做到的?
她自己也会轻功,最多就是用来翻墙,爬树,也就是看起来速度快些,但很费力。刚刚枝无那一招,比她学的轻功高明多了。她突然想到初见时,她似乎除了第一下就没有碰到过他。
秦蓁立即追了上去,好在后山树多,借力容易。
好不容易追到枝无,正要说话,就看他进了间屋子,抬头一看,正是膳堂。
秦蓁追上去,“枝无道长。”
枝无见了秦蓁笑了下,“你今日倒是准时。”
准时?
秦蓁还摸不着头脑呢,枝无十分热情的给秦蓁也领了份饭。
“快吃吧!”
秦蓁端着碗,看已经坐下吃饭的枝无,继续开口:“道长……”
“嘘,食不言,寝不语。”
秦蓁只好看着桌上的碗。
膳堂的吃食实在是难以下咽,好在馒头是热的,没有昨夜的硬。
秦蓁好不容易塞进口里,就见枝无吃完,又要起身出门了。
她看了一圈,终究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全塞进嘴里,追了上去。
“枝无师傅。”
枝无脚一顿,他听到了什么?那个凶巴巴的小姑娘居然叫他师傅。
秦蓁也不管了,要想学东西,就要脸皮厚。
“枝无师傅,您方才在林中练的轻功叫什么呀?好生厉害。”
原来如此,有求与他啊!
枝无继续走着:“没有名字,自创的。”
秦蓁跟在旁边,一脸谄媚:“师傅,教教我呗!”
“只怕不行哦!”枝无看秦蓁耷拉的眉眼,得意的笑笑,“等会儿就要去大殿诵经了。”
“我也去!”
枝无一脸为难道:“看在你也算是我门中弟子,跟着吧。”
瞧她这样子,哪怕他说不行,她也会跟着的,更何况并非不行。
秦蓁喜滋滋地跟着枝无,看来有个便宜师傅也挺不错的。
大殿里,众位道长齐聚,气氛一片祥和。秦蓁看到也有跟她一样的普通人,顿时对枝无瞪去,只是枝无位次太前,她只能看到个后脑勺。
观主坐在上首讲经,给众位弟子解惑,秦蓁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道生之,什么玄德,她根本听不懂。
看着周遭弟子或恍然大悟或频频点头,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什么慧根。
一连两个时辰,秦蓁差点打了瞌睡。不过让她发现一件事,枝无居然什么都懂,什么都能说的头头是道,倒是令她刮目相看。
时间到了,众人纷纷离开大殿,秦蓁见枝无一直在同观主说话,只好去门口守着。按照计划,她会在这里待三天,她一定要把那门轻功学到手。
“哟!怎么还等着呢?”
秦蓁听着是枝无的声音,挤出个笑:“师傅在上,弟子肯定是要等着的。”
照她平日里,绝对要翻个白眼。
枝无看她口不对心的样子,十分高兴。
“你这小丫头,运气不错。”
“什么?”
枝无把手背到后面,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那门轻功,我教了。”
秦蓁眼睛一亮,见他这姿态还有什么不懂,立即跪下磕头。
枝无都还来不及扶,三个响头就已经磕完了。
看小丫头额头红肿还咧着嘴笑,他不由也笑了,心还挺实诚。方才师父让他这几日陪着这位郡主,熟悉熟悉,正好也有事做了,反正也算他弟子,教她也说得过去。
周文钦早做了安排,这三日休整,可以随意走走。
秦蓁自然是有任务的,但她觉得学轻功更重要。
两人又到了后山,秦蓁听了枝无说的口诀和要领,照着他的动作果然两步就爬上了棵七丈高的树,高兴的不行。
枝无倒是看得心惊胆战,还好顺利下来了。
秦蓁对枝无的武功也很感兴趣,这三日索性都跟着。
枝无拿准了她的性子,教一半留一半,钓得秦蓁抓心挠肝。
不过这两日相处下来,秦蓁对枝无更加改观。
他几乎算得上是个老好人,不论是道观弟子还是周遭村民,只要有求于他,他都义不容辞,虽然看着实在混不吝。
秦蓁相信他的确是会把自己的骡子送人的人了,对于他说的那句印堂发黑什么的就更在乎了。
看枝无正拧着帮村民捡掉水的鞋而湿的衣裳,秦蓁不由问道:“师父,你前几日说我印堂发黑,那是真的?”
枝无的手停住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他打了个哈哈道:“前几日看着的确有,不过不用担心,此劫已经过了。”
秦蓁这才放下心来,她本来不信这个,奈何这几天被影响多了。她甚至觉得渡劫的原因就是来道了道观。
枝无拉看她快想明白了,立即道:“对了,还有你家人送来的东西,我带你去看看。”
家人送来的东西?秦蓁记得自己在大同一直没有收到过,都是给老头的顺便提了她两嘴,原来是送到了这里?
枝无带着秦蓁走进了个小院,院里简简单单三间房,看似无人居住,但又十分干净整洁。
“这里平日里并不住人,往常都是弟子过来洒扫,里面都是你的东西。”
枝无说着,推开中间的门。
秦蓁还没从枝无话里反应过来,就看到了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东西。
“这么多?”秦蓁皱起眉,“既然东西这么多,为何现在才带我过来?”
她后日就要走了。
这不是还要收拾收拾,枝无摸了摸鼻子。这院子房契都是她的,只是暂时由他看管,素日来什么东西都是先送到观里,然后再搬过来。久而久之,打扫的人疏忽,他也未曾重视。
“你先看看,房契文书什么的都在柜子里收着。”
枝无把话说完,撂下秦蓁就走了。院子就在清平观下面,十分方便。
秦蓁走进屋,有些咋舌,这里面摆满了黑色大漆的柜子,个个很高。随意打开一个,塞满了衣裙,看起来大小不一;再打开一个,里面堆满是各种小玩意儿,什么鲁班锁,玲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