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老郑的修理铺。
今天谢霆锋和老郑都挺忙的，谢霆锋现在这个点才回来，看见老郑还在修一台冰箱。
“这么晚了还在忙啊？”谢霆锋见到老郑就笑了一声。
“快过年了，忙也很正常嘛——对了，有人在里屋等你。”老郑忙着手里的活，也没抬头看谢霆锋。
“等我？谁找我？”除了崔镠和Bush.，谢霆锋也想不到现在还有谁会找他了，总不可能是姜何。
但来者既不是崔镠也不是Bush.，是Crow.。
“好久不见了。”Crow.笑着朝谢霆锋打招呼。
谢霆锋一看见Crow.就皱起了眉，不高兴道：“你来干嘛？我可不会修东西。”
“有正事要和你商量。”Crow.不紧不慢地说。
“你有事要办，不找Bush.，你找我有什么用？”谢霆锋反问Crow.
但Crow.却突然沉默了。
谢霆锋被搞得莫名其妙的：“怎么又突然不说话了啊？”
“因为你是警察。”
Crow.冷不丁的一句话，倒是惊得谢霆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谢’，本名谢霆锋，猎鹰小队成员之一，几年前曾参加过边支的‘剿蛇行动’。”
谢霆锋警惕地盯着Crow.，手已经摸上了衣服口袋里的家伙。
“你们要除掉Bush.和Lion.，我也要除掉Bush.和Lion.——既然目标一致，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Crow.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此次前来手无寸铁，对谢霆锋毫无威胁。
“条件？”但谢霆锋并没有放下戒心。
“没别的条件，我要先解决Bush.，所以需要你帮我一把而已。”Crow.说。
“那杨子程呢？是不是在你那里？”谢霆锋又问。
Crow.思考了片刻，回答谢霆锋：“在。”
“他人在哪里？”谢霆锋追问下去。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你！——”
“你搞清楚：Lion.还在找他，Bush.和Lion.现在已经狼狈为奸了，我怎么可能还把他还给你？”
“你他妈拿他当挡箭牌是吗？！”
“所以你现在敢直接弄死我吗？弄死了我你还找得回他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变得十分胶着，谢霆锋被Crow.这话气得浑身发抖。
“别说那么难听嘛——我可把他放心尖儿上保着呢，怎么可能舍得让他当我挡箭牌。”
“……没别的事了就出去吧。”谢霆锋已经不想再看见Crow.这张脸了。
“那谈好的合作？”
“我会和其他人商量的。”
“我的敌人从来都不是你们，所以，期待你的答复。”
……
“姜何——”
“姜何——”
“姜何——”
秦川和姜何一起养的渡鸦，名字就叫Crow。没什么别的意思，姜何只是懒得起名。
本来姜何还说要让Crow学着喊“秦川傻逼”的，姜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样有点过分，而且当时也算是说的气话，所以姜何还是先教了Crow喊他的名字：“姜何”。
说是教，其实也只不过是常在Crow面前反复说自己的名字。
对于姜何来说，养一只渡鸦就是很简单的事，毕竟所有动物在他这里都非常乖，训练一只渡鸦自然不在话下。
姜何现在和秦川刚迈进家门，Crow就飞过来落在了姜何肩上，还一直喊着姜何的名字。
“你就光让他学了喊你的名字？”秦川听着感觉很好笑。
“难不成真让他天□□你喊‘秦川傻逼’？”姜何翻了个白眼。
“唉，你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不好说话的。”秦川无奈摇了摇头。
“秦川——”
“秦川——”
渡鸦突然又喊起了秦川的名字。
“哦？看来我平时也没少在家里喊你的名字。”姜何又被逗笑了。
“是啊，大Crow.（秦川）和小Crow，你喊哪个都是喊我。”秦川也跟着笑。
“你不想光听他喊名字，就自己想一句话教给他呗。”姜何说。
“那就‘天天开心’——”话音未落，秦川就凑到了Crow面前重复起了“天天开心”这句话。
“啧，那你别吵我，要教你就面对面教。”姜何手一抬，Crow就乖巧地站到了他的手背上，然后被姜何传到了秦川手背上。
秦川和Crow一起看着姜何进了厨房，安静了片刻后，秦川就又开始和Crow说起了“天天开心”。
渡鸦非常聪明的，而且秦川和姜何养的Crow很乖，不乱叫、不闹腾，还非常乐意让姜何秦川摸，所以他们俩都没有把它关在笼子里养。但比起秦川，Crow更亲姜何，姜何走哪儿Crow都跟着，要是Crow想让姜何注意到它，就会直接落在姜何肩膀上，有的时候调皮点也会直接落到姜何脑袋上。
“天天开心！姜何！——”
“秦川！姜何！天天开心！——”
“天天开心！——”
Crow学得很快，姜何做完饭出来和秦川一起吃晚饭这会儿，它就站在姜何身后的椅子靠背上叫个不停。
吵得姜何耳朵疼。
“肯定是饿了。”秦川笑着说。
“呵，还得多亏了秦川先生‘教子有方’啊。”姜何冷着脸说。
“明天你又要去市中心那边忙了吧？我刚好也去那边找人，咱们可以顺路一起。”秦川换了个话题和姜何聊。
“反正我不管你去找谁，好不容易戒下来的东西，你自觉点别再碰了——不然都对不起我和你打的那么多架。”姜何说的是之前他身上和手上的那些淤青。
“我还不想再挨你打了呢。”虽然是开玩笑，但秦川在这件事上还是很对不住姜何的：因为控制不了自己，他犯了瘾之后就经常和姜何吵架动手，他甚至有一次意外失手把姜何从二楼的楼梯上推了下去。
秦川不想伤姜何的，哪怕是犯了瘾后也不想的。所以那次事情发生之后，秦川都一直感觉自己很对不起姜何，要是当时姜何因为摔下楼梯自己受了伤和秦川大发一顿脾气，或许秦川反而心里会更好受些吧。
但姜何明明平时那么喜欢和秦川闹情绪的一个人，那次却偏偏什么怪秦川的话都没说。
姜何说：“没关系，我没事。”
明明额头都磕破了，明明都流血了。
第二天去市中心的路上，秦川的目光又落在了姜何胸口前的戒指上。
皱了皱眉，内心挣扎了很久，秦川还是上去前拦住了姜何。
“怎么了？”姜何停下来问秦川。
“没什么，”秦川笑了一声，捏起姜何的戒指把它重新压进了姜何的衣服里，“要藏好啊。”
（姜）？
姜何感觉秦川怪怪的，但也没有多问。
藏住的到底是什么，或许只有秦川自己知道。
和姜何分开后，秦川和谢霆锋见上了面，又在谢霆锋的带路下，又见到了崔镠……
还有黎谱。
秦川第一眼看见的是黎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所以一直很在意黎谱。
在他和谢霆锋崔镠等人交谈的过程中，他注意到黎谱只是一个人呆在一边，什么话都不说，像在发呆，也好想在思考自己的事情，但反正没有偷听的意思。
“既然目标一致，你也无心和我们对着干，我想合作也是可行的。”崔镠说。
“合作愉快。”秦川笑着说。
“那杨子程呢？既然要合作，杨子程那边你总要给我们一个承诺吧？”谢霆锋突然开口。
谢霆锋的问题也引起了黎谱的注意，秦川的余光看见黎谱把头抬了起来，看向了他们这边。
“既然现在和你们见上面都谈妥了，我就把所有事都摊开说了吧。”秦川长吁一口气。
所有人都在等待秦川的开口，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了众人的呼吸声。
“我不喜欢叫他‘杨子程’，所以我就喊他‘姜何’了。”
话音刚落，秦川就感觉到黎谱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强烈了几分。
“我刚才说你们完全不需要担心Rose.的问题……因为他就是Rose.。”
“我不会留他，他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边支——所以他想去哪儿我不会做任何干涉：他要是想现在就跟你们走，我也没意见。”
“但是我不可能领着他来见你们。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他的行踪信息，你们自己去找他。”
秦川还是舍不得姜何的。
他说这些话，每一个字就已经像刀扎在自己心脏上了。
“那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一直和你在一起的话……”
原本一直沉默的黎谱突然开了口，盯着秦川的眼神眼神凶恶得像匹残暴的恶狼。
但秦川没有怕，只是平静地望着黎谱。
（黎）又在打什么算盘……
黎谱能看出来秦川脑子里在思考什么，可他不知道秦川现在在想什么。
秦川突然扬起了嘴角，慢悠悠地说道：“打的。”
打的。
用软绵绵的语气说出的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如同两颗大火球砸在了黎谱脑袋上，令他暴跳如雷，拳头在桌面上猛地一捶，连纸杯里的水都荡出了大半。
要不是他被身边的人拉住了，现在他那捏紧的拳头肯定就落在秦川脸上了。
“反正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见到人了自己问不就好了？”
“想知道，就自己去找他啊。”
秦川的语气更像是在挑衅黎谱，而他留下这句话后便扬长而去。
黎谱咽不下这口气，愤怒让他使出全身的力挣开了身边人的阻拦，追着秦川跑下了楼。
可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叫住秦川，就看见了背对着他和秦川一起离开的姜何。
姜何在笑。
“黎谱！”追下来的崔镠慌慌张张地喊着黎谱，却又纳闷起了黎谱怎么突然停在了楼道口。
直到崔镠也看见了和秦川一起走远的姜何……
崔镠正想安慰黎谱，黎谱却直接转身上楼了。
……
虽说边支现在都知道Crow.身边有个Rose.在和他一起当这个老大，但其实他们也都知道Rose.更像个替Crow.管事的，只负责“视察”，从来都不参与任何行动，包括Crow.进的那些药，Rose.连统计、分药什么的都不参与。
倒不如说，Rose.更像是Crow.的专用打手。因为Rose.更出名的，还是替Crow.收拾家伙的效率。
但是自己手下的人都知道，Crow.和Rose.都是实打实的好人。所以虽然Crow.的手下都不太聪明，但却是数量最多分布最广性子最忠诚的。
这些事情姜何自己不知道。他对地盘里的居民和手下好只是，莫名地就对这些穷人有种没来由的怜惜感。尤其是这些年纪小点的，他总是感觉从他们的身上能看到些什么影子……非常熟悉。
姜何很受自己地盘儿的小孩子们欢迎的，因为姜何只要往那儿一站，就会总有流浪猫流浪狗也聚过来，小孩子们总很高兴的。
虽然姜何不喜欢陪这些小孩子玩，但是总还是关心他们的：摸了流浪狗流浪猫就给他们分湿纸巾把手和身上擦干净，偶尔也会给这些小孩子送点吃的。
今天姜何也在一边守着手下的兄弟给病友们分药，腿边蹲着两个小孩儿在喂一条流浪狗。
突然落在他肩上的Crow朝一个方向叫了一声，姜何顺着看过去就看见了一个和他似乎同龄的女孩子站在远处看着他。
“又是她……”姜何挑起了眉，嘴里喃喃道。
姜何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生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出门经常在不经意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个女生。
而且每次都是Crow先发现的她，每次姜何看见她，她都穿着宽松的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很大的黑色风衣。
这个女生的黑色短发很整齐，总是蓬蓬的，一吹风，乌黑的发缕便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