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代表她向世界妥协。
斯凯尔顿现在好想要一个拥抱。而梅甘真的跟会读心似地抱住了她。尽管她知道梅甘会读心,但她就是要这样说。
“拥抱”一定是语言中最美的词。她之前怎么就没能想到——用双臂碰触另一个人,包围另一个人,与他相连,在顷刻之间,已然超越了性别、肤色和种族,两个人在生命的洪流中合二为一。在生命中的某一刻,每个人都需要拥抱,有时候甚至极度渴望拥抱。斯凯尔顿也不例外。拥抱足以给予人们安慰,帮助释放眼泪,或是当人们的内心有什么突然断裂时,它能成为温暖的避难所。渴望拥抱的理由很简单,我们是人,而心脏是一块敏感的肌肉。
“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兄弟。”梅甘说。
“那我想你一定很会照顾人。”
“也许吧,但我是真的很爱他,同时也很担心他,”梅甘的脸上划过一丝伤感,但下一秒她就拍拍脑袋,露出了笑容,“hello,梅甘!差点都忘了这事了!快来吧,大家都等不及了呢,我们也想听听你的故事!”
梅甘拉住斯凯尔顿的手,不由分说地向前飞去。斯凯尔顿第一次没有产生抗拒的心理,她任由梅甘用这种“强硬”的方式将自己带回去。今晚很坏吗?也许并不坏,尤其是在她透过火光看见这些少年英雄清澈的眼睛时,她由衷地这样觉得。也因此,斯凯尔顿少有地感受到了归宿感——也许大家真心把她视作一份子;也许自己不该那么自我意识过剩;总之,她现在要做的是专心致志地听故事,趁这个清凉的夜晚结束前好好排解忧郁。
此时,故事正进行到闪电小子那儿,他对谈论自己的经历这件事表现得非常自豪——他是闪电侠的忠实粉丝,而现任闪电侠巴里·艾伦是他的舅舅。斯凯尔顿终于知道那天在中心城,闪电侠为什么对闪电小子是那样的态度了,她还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师徒关系呢!更令她惊讶的还在后头——初代闪电侠杰伊·加里克是现任闪电侠敬重的长辈,总而言之,他们是关系密切的一家人,称他们为闪电侠家族也不为过。
“抱歉,我想我们没问你这个。”罗宾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很乐意看到闪电小子欲言又止的样子,更何况,他也不想听他念叨一整晚“家庭琐事”。
“怎么啦?你嫉妒了吗?”闪电小子毫不犹豫地进行了反击。
“你在开玩笑吗?我会嫉妒你?”
就在斯凯尔顿认为罗宾和闪电小子间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斗嘴时,梅甘却好奇地插入了其中:“罗宾,你能告诉我们你的过去吗?”
“哈哈,”闪电小子得意地笑出了声,他知道自己已经赢了,但这似乎还不够,他用食指比作蝙蝠头盔耳朵的样子,又出声调侃,“你是在开玩笑吗?蝙蝠侠甚至不让他告诉你他的真实姓名。”
闪电小子又颇为夸张地笑了几声,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可注意到罗宾逐渐沉重的表情,他马上转移话题,“呃…我想你能从超级小子这里得到最好的诞生故事。”
“可是你已经告诉我他的故事了,”梅甘不解,“你说他是你们四个人从卡德摩斯实验室救出来的。”
“是这样没错。”闪电小子略带骄傲地点点头。
“按实际年龄讲,超级小子才十六周大。”坐在梅甘旁边的海少侠补充道。
“那么你在被救出前,没有任何记忆吗?”梅甘将疑问抛给了超级小子。
“我有一些从地精那里得来的记忆。”超级小子回答了梅甘的问题,“当我还在控制舱的时候,它教给我外面世界的信息。”
但很显然,他的回复仍让梅甘感到困惑,于是她又问道:“你还能记得这些信息吗?如果你能记得它们传输给你的信息,那你自己也一定思考过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我想能,可直到我从控制舱出来之前,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思考。”
“那么,你现在又是怎么想的呢?”
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在了超级小子的身上,等着他接下来的回答。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超级小子不自觉地摸起了下巴,似乎在纠结,又或者是难以启齿,总之,他还是说了出来:“有一件事……总是会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那就是消灭超人。”
“……”
“……”
“……”
“……”
“……”
气氛忽然就变得沉重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斯凯尔顿也不例外,哪怕她更认为这是个玩笑——没有人会蠢到去挑战超人,更别说消灭他了。可当她跟超级小子的眼睛对上的一瞬间,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立刻就爬上了她的后背,把她惊出了一身冷汗,那锐利严肃的眼神让她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往事,同时,似乎也在变相地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玩笑。
——他是认真的?!
尽管还是觉得难以相信,但斯凯尔顿仍旧低下了头,盯着篝火假装自己很忙试图以此回避超级小子的目光——她不喜欢这样,她果然和超级小子合不来,以后最好和他保持距离。正当她这样想着,超级小子收回了他锐利的目光,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起身要离开营地:“我不是有意要吓到你…你们,我只是有时会这么想。如果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被创造?如果这就是我被创造的唯一原因?”
“不会是这样的!”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梅甘第一个发声。
“没错,老兄,看看你平时的表现,尤其是上一次行动,你给小白脸的那一拳简直是爽炸了,这与你说的可是截然相反呀!”闪电小子附和道。
“嘿,等等,你说上一次行动?那是什么?”斯凯尔顿忍不住问道。
“罗宾,别开小差啦!轮到你了!”眼看罗宾还在走神,闪电小子用胳膊肘用力地戳了戳他,恨不得马上就把他的思绪拉回来,“你有没有在听呀!这可不像平常的你。”
“啊,你在说什么?”罗宾才回过神来。
“我是说,来吧,”闪电小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来到超级小子的身旁,将一块巧克力棉花糖递给他,“给你,再吃一块巧克力棉花糖。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人,并且是我们团队的一员!现在该展示你卓越的战绩和表现了,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将上次的行动转述给斯凯汀吗?”
“在我看来,做的永远比说的重要,你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你的善良。”海少侠说。
“是啊,这些想法一定是错误的,你应该把它们从你的脑海中去除,然后和大家一起享受当下。”梅甘对超级小子露出笑容。
良久,超级小子接过闪电小子手中的巧克力棉花糖,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他长舒一口气,似乎某些心结已被解开:“谢谢…大家。”
“喔!好耶!我已经等不及展示我的战利品了!”闪电小子已经做出起跑的姿势准备回到基地了,哪怕是一旁的罗宾有阻拦他的意思,他也毫不动摇地向基地冲去。
罗宾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看向斯凯尔顿:“说真的,我不太擅长讲除去鬼故事以外的故事。但是我,我们都很想让你知道,你永远都是我们团队里的一员,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我们都很想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不过,”海少侠看了身旁的梅甘一眼,又看向了斯凯尔顿,“我相信未来一定还有很多机会。”
——原来这就是被人重视的感觉吗!
此时此刻,斯凯尔顿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就算她紧咬着嘴唇,仍克制不住那股嘴角上扬的冲动,于是她羞红了脸,连忙向大家表示感谢。
闪电小子回来得恰当好处,气氛又变得其乐融融起来了。他得意地向斯凯尔顿炫耀他的战利品,每当罗宾讲到关键时刻,他总接过话茬,洋洋洒洒地描述起自己战斗时的高光时刻。斯凯尔顿知道他的话里总带有夸张的成分,但只有这一次,她想就这样附和着他。待圣普利斯卡岛的故事告一段落,在闪电小子的提议下,梅甘拍了拍脑袋,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根据梅甘所说,火星并不是人类科学家想象中的宜居星球,实际上它的地表环境极其复杂,因此火星人只能生活在地底的隧道中。而火星人的家庭也是错综复杂的。所有火星人都用心灵感应交流,一般火星人的家庭都极其庞大,光是梅甘自己就有十二个姐妹,十七个兄弟,超过三百个表兄妹。
“三百个!?”闪电小子“不怀好意”地凑近了梅甘。
梅甘被吓了一跳:“是…是的。”
“你的姐妹都长得和你一样吗?”
“得了吧,我想你不可能完成这一壮举。”罗宾打趣道。
“小子,如果我是你,知道有个星球有三百个和她一样的辣妹,那这个星球我一定会去,我可不想浪费这样的机会。”
“不过,我想火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美好,”梅甘接着说了下去,“大部分火星人和我还有琼恩叔叔一样是绿色的,但是还有一些人是不一样的。他们也是火星人,只不过皮肤是白色的,在我的星球上,白色皮肤的人是受歧视的。”
“我和我的父母都是绿色皮肤的,我生长在一个你们所谓的‘民主教育’下。但我…我的家人,对白火星人没有偏见……可其他火星人不是这样想的,因此白火星人的处境非常糟糕。”
“我支持你的想法,我认为因为肤色不一样就去歧视他人的行为是非常愚蠢的。”斯凯尔顿发表了自己的想法,对于此类问题她总是感同身受,“在地球,人类有黄色皮肤、白色皮肤和黑色皮肤,拥有白色皮肤的一些人认为有色人种天生低人一等,因此歧视打压他们,甚至剥夺他们的权利。可我认为这是不对的。在我生活的地方,黄皮肤、黑皮肤的人可以算大多数,但他们大部分人并没有欺负我们,相反的,他们对我们施以援手,他们大多数都是好人。所以我从不相信流言蜚语,也不相信能从别人的口中去认识另一个人。”
意识到自己过于滔滔不绝像是在发表演说一样,斯凯尔顿立马停了下来。看到大家目瞪口呆的表情,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冒犯到他们了,她为什么这时候会管不住嘴?她真的无意冒犯!可下一秒,众人纷纷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就连不善言辞的超级小子也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赞同。
“我很高兴,也很欣赏你有这样的想法。”海少侠率先发言,他的话语里总是透露着鼓励的意味,这次也不例外。
“天呐,我想你真适合去开学典礼做演讲!快来吧,这绝对很酷!”闪电小子控制不住地发出阵阵惊呼。
“比起这个,我认为你更需要好好学习,面前就有模范呢!”罗宾嫌弃地捂住了耳朵。
“我们能有一样的想法真是太好了!”梅甘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如果不是有篝火在,她真想抓住斯凯尔顿的手转上几圈,“我继续说了,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地球吗?在我的家庭中,所以的兄弟姐妹、叔叔阿姨都算是琼恩叔叔的近亲,琼恩叔叔作为正义联盟的一员,他在地球上做出的功绩有目共睹,他逐渐成为了我们社会的希望。他是我们历史上最伟大的火星人!”
“我们把他回到火星的那天作为整个星球的纪念日。而他这次回来,不仅是为了看望他的人民,同时也是为了实现他的一个想法——他打算用竞技的方式选出下一任火星战士,和他一起为正义联盟服务。和半数的火星人一样,我也决定去参加这次竞赛。起初琼恩叔叔并不想让我参加这次竞赛,可能是他不想要我去地球冒险,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且我也赢了那整场的比赛,我将亲自前往地球。”
“我兴奋不已!”梅甘说到了兴头上,她不由自主地张开手臂,看起来舒畅无比,“我将要去地球!这是我人生中最精彩的时刻!现在,我能和你们在一起,我是这个小队的一员,我爱这样的命运!”
海少侠也露出了笑容,由衷地为梅甘感到高兴。梅甘的故事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又是谁讲?这样的重任自然落到了斯凯尔顿的身上。
“斯凯尔顿,你愿意和我们说说你的故事吗?我们都很想了解你。”海少侠温柔地注视着斯凯尔顿。
他这样稳重而又柔和的声音真的让斯凯尔顿没有任何抵抗力。
“其实也没什么值得谈论的。”斯凯尔顿感到受宠若惊的同时又不可避免地感到尴尬。她局促地挠挠脸,她的故事并没有他们那样精彩、伟大,更多的是曲折跟负能量,这一点她心知肚明,因此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好,可她偏偏又不想要大家失望,所以她试探性地问道:“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
环顾四周,确信大家都兴致满满后,斯凯尔顿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当然,是美化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