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择淡然的看了一眼谢晚颜,神色只依旧清冷:“太子妃还未安置?”
谢晚颜站在烛光前,跳跃的烛火映的其眸光清亮,浅浅的点了点头:“正准备睡下。”
陆清择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应了一声:“嗯。”
二人简单的对话几句,空气便冷了下来,不过这种状态在二人之间也已经习以为常。
谢晚颜转过身子轻轻吹了口气,烛光灭掉,发出了一缕白烟,屋内顿时暗了下来。
借着留下的微弱的烛光,谢晚摸索爬上床榻里面,随后略有些拘谨的躺了下来。
感受到一旁的陆清择也躺了下来,谢晚颜只感觉脖子一阵不适,下意识挪了挪枕头。
这一挪,枕头下的东西便被带了出来,是今日阿朝求来的子嗣符。
谢晚颜借助月光看清符纸的那一刻顿时睁大了双眼,竟是万万没有想到阿荷会将其放在这里。
一旁的陆清择显然也是注意到了,看着符纸上写着的多子多福几个字,略微有些不解的蹙起了剑眉,沉静的眸子中毫无波澜。
谢晚颜立刻翻过身,眼疾手快的收起符纸,轻轻咳了两声。
“臣妾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今日阿朝约我一同去了寺庙,所以便一同请了来。”谢晚颜说到这里话一时卡在了嗓子眼,竟觉得怎么解释都有些掩饰的意味。
陆清择眸色漆黑,在黑暗中几乎要看不出他的情绪,声音听起来倒是不怎么在意:“孤知道。”
谢晚颜这才稍稍放心些许,随后又重新躺在内里,刚刚竟未曾发觉竟然有一丝紧张。
至于为何陆清择知道自己与秦朝朝一同去了寺庙并不为奇,毕竟阿朝可是大摇大摆的派了人来约自己的。
身侧的陆清择闭着双目,清冷的面容在月光下更显得有距离感,也不知有没有睡着。
谢晚颜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回想起那道符纸,谢晚颜不禁抿了抿唇,明日一定要好好问询问询那个傻丫头。
如此想着,谢晚颜便不觉得垂下了有些沉重的眼皮,很快便熟睡了过去。
到了夜里,院子突然响起一阵吵嚷,门外人影来来往往,挂在屋檐上的灯笼也被点亮,在黑暗中散发着点点光晕。
外面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急事,侍卫脸色焦急,不断的来回踱步。
谢晚颜只迷迷糊糊间感到陆清择起身,伴随着只言片语,似乎是在于什么人谈话。
陆清择那低沉的声音在原本安详的屋内格外违和,似乎还有些许迟疑:“礼部尚书自尽了?”
谢晚颜听到这句话顿时清醒了几分,不禁揉了揉眼,屋内依旧昏暗,再隔着层层的纱帐,只隐约能看到陆清择的身形。
陆清择眉头微蹙,面色凌厉起来,开口道:“可是属实?”
侍卫面色严肃,低声附耳:“属下不知,只是宫里的人传出来的是这样,殿下可前去查证。”
陆清择垂眸沉思片刻,随即应道:“即刻准备入宫。”
“是。”侍卫抱拳应下,转身步伐沉稳的离去。
许是察觉到了谢晚颜的动静,陆清择回眸看了一眼,开口道:“孤有事情需要处理,太子妃安然休息。”
谢晚颜闻言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股刚醒的慵懒:“殿下去忙吧。”
话落没过多久,陆清择便走了出去,随着吵闹的动静消失,屋内又归于沉静,刚刚的热闹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
谢晚颜实在是困得很,在平稳的环境中不知不觉间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谢晚颜打了个哈欠起身,脑海中隐隐回想起昨晚宫内出了事。
谢晚颜面色不由得凝重下来,当即唤了阿荷前来,问起了昨夜的情形:“昨天宫内可是出了事?”
阿荷重重点头,一边替谢晚颜梳发,一边开口道:“奴婢今早听闻礼部尚书在狱中自尽,不过目前还在探查。”
谢晚颜面色一沉,有些心不在焉的道:“殿下可曾回府?”
阿荷摇头,面色有些忧虑:“未曾,殿下自从去了宫中便没回来过。”
谢晚颜垂眸,此事倒是复杂了,若是礼部尚书自尽应当是不太能,恐怕凶手是陆桁,因怕礼部尚书再说出什么来,所以急着杀人灭口。
但礼部尚书已经揽过了所有罪责,为何陆桁还要做的如此决绝?难道礼部尚书还知道陆桁的其他把柄?
谢晚颜想不明白,也无心再想,随之抛之脑后。
谢晚颜从袖口里拿出符纸,转而洋装脸上带上愠色看向阿荷:“好好交代一下昨日为何将这个放到我的枕头下面?”
阿荷略有些心虚的眼神四处乱瞟,不利索的开口道:“奴婢只是、只是觉得昨日正巧太子殿下要来,这也是一个好寓意,便顺手放在哪儿了。”
谢晚颜抬手敲了敲阿荷的头,语气嗔怪着:“我是不是还要夸你一声机灵。”
阿荷揉了揉额头,转而一笑:“奴婢还是很期待小主子降生的。”
“我瞧你是越来越大胆了,感调戏你家主子了?”谢晚颜盯住阿荷,语气故意放的低了些。
阿荷立刻认错:“奴婢下次不会了。”
谢晚颜这才柔和了眉目,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
阿荷将最后一根钗子放入发间,随后有些疑惑的问道:“娘娘,您是怎么发现的?”
阿荷不问还好,一问起来谢晚颜便回想起昨晚陆清择不解的眼神。
谢晚颜扬了扬眉,故作高深的道:“你家主子神通广大,这点小事自然瞒不过我的。”
阿荷闻言挠了挠头,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但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弄明白谢晚颜怎么会突然发现,索性直接不想了。
用完早膳,之前派去盯住谢府的人也来了消息,据说是有了重大发现。
阿荷一五一十的将刚刚下人回禀的话复述给谢晚颜:“之前的探子来报,梅夫人的人果然有所动作,他们一行人借助粮草的掩盖运送了大量的金银到了郊外的一处仓库,不知是要做什么。”
说到这里,阿荷略微有些犹豫,但还是下定决心般开口道:“我们的人想要尽快查清楚,不小心惊动了梅夫人,现在那里的仓库已经什么都没不剩下了,不过娘娘放心,梅夫人的人不知道是我们的人追查的。”
谢晚颜沉思片刻,梅夫人竟然还有门路可以获得金银,但若是自己私吞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将金银运送出去?而且还如此谨慎,就像是知道会有人查到一样。
“继续盯着,最好能够查到那些金银都来自哪里,记得小心,关键时刻不必追的太紧,莫要再打草惊蛇。”谢晚颜仔细的叮嘱着,神态严肃。
阿荷自是牢牢的记在心里,应了下来。
“娘娘,你说梅夫人要这么多金银做什么啊?谢府的银子也够她挥霍无度了。”阿荷脸上带着困惑,怎么也想不通。
谢晚颜眼神凛冽几分,似是有些心不在焉:“或许这背后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阿荷正欲再说些什么,被敲门声打断。
门外的丫鬟走进来,低眉顺眼的模样,屈了屈膝:“启禀娘娘,殿下回来了。”
谢晚颜扫去面上的凛冽,只柔和着声音道:“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丫鬟再次行了一礼,小心翼翼的合上了门,一旁的阿荷见状不禁开口问询:“娘娘可要去殿下房中?”
“嗯,去准备一盒糕点。”谢晚颜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应了下来,此事还需要弄清楚。
谢晚颜拎着糕点到了陆清择的书房门前,待侍卫通传过后才走了进去。
谢晚颜将糕点放在陆清择的桌案上,神情温和的一笑。
见陆清择抬眼看像那盒糕点,谢晚颜开口解释道:“臣妾怕被人瞧出端倪,便以送糕点为由来寻殿下,一会儿臣妾离去时自会带回去。
陆清择自是知晓谢晚颜前来所谓何事,淡淡的移开了视线,神色带着些许倦意,:“礼部尚书的确死的蹊跷。”
因为昨日夜里进宫一直忙到现在,陆清择也没有合过眼,如今的眉目瞧起来倒是没了以往那般的凌厉。
“是陆桁?”谢晚颜眸中寒意渐起,几乎是下意识的问询。
陆清择低眸,神情冷淡:“不知,但大抵是。”
谢晚颜思索片刻,杏眸中带着些许的疑惑:“殿下可知礼部尚书是如何死的?”
“撞墙,但不排除有人刻意为之,且此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陆清择说到这里眼神不禁染上几分阴鸷。
谢晚颜拧眉,此人敢明目张胆的进入天牢,势力应当不小,如此一来可就是彻底断了线索。